这种名字一听就很符合库索的品味,在背后偷窥的时候根本不在乎顾奕有多么地厌恶对方。
gase再次出声:「根据记录,相比较您平均进入卫生间的时间,这一次少了五分钟,所以我推测您并不是在洗澡,而是喝酒。」
顾奕盯着手中的玻璃杯出神。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的特殊癖好,以后在卫生间内常置红酒呢?」
「......」
顾奕盯着杯口的眼角抽搐了两下,回过神对监控微笑:「不用了。」他将杯子随手放在旁边堆满各种艺术品的展示柜上,起身走向电梯间,语气冰冷,「帮我联繫一下库索,我有事要和他说。」
「好的,顾上将,塞缪尔总司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毕竟您曾经是如此厌恶他,从不会主动和他约会,」gase侃侃而谈,「您现在尊贵无比的雄虫身份足以让任何雌虫臣服于您,如果上将还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绳索,皮鞭,绑带......」
顾奕整个虫的心态都要被这小脑和大脑随着编程一起缺失的虫工智能服务员搞爆炸了,彻底丢失了从容自得的风度,如果不是因为计划,他甚至想把头顶这个叽叽喳喳的乌鸦掰下来碾碎,丢进厕所的智能马桶冲进大海。
第四星系交界处
卫星站内。
检测仪器发出滴地一声通过指令,一名银髮军官手上缠着绷带,步履从容地走在光洁的地板上,随着步伐落定,周围的联盟军团整齐划一地朝他敬了个军礼。
他朝着走廊尽头望去,见菲特表情诧异地站在原地,声音虚弱清冷:「给我准备十支加强剂,还有肾上腺素。」
「抱歉上将,我不会给你提供这些。」菲特一撮头髮翘在脑门上,显然经歷了一场工作浩劫,说道,「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需要休养,剩下的交给我们解决就好了。」
凌琛瞄了菲特一眼:「那就不劳烦你了。」
菲特抬手想拦,却正好对上凌琛的眼睛,愣了一下,仿佛浑身被刺痛了一般,条件反射地朝旁边让出了一条路来。
本能告诉他,再多停一秒他就有被抬去中心医院挂号的风险。
这就是s级军雌天生具有的威慑力,但凌琛身上的绝不仅仅只是威慑,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荒诞的力量。他经常从凌琛的身上看到这种杀气,硝烟与血气混合的味道,瀰漫着死神的气息。
这让菲特几乎不假思索地认为像凌琛这样的虫都是不可能被打倒的,他所表现的虚弱也只是迷惑敌军的障眼法。
凌琛避开菲特,径直穿过了整个大厅,一连路过几个通道转弯后,停在了一扇重型金属门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提示门铃。
传音器传来熟悉的肃冷声线。
「进来。」
大门应声打开,凌琛不自觉地握紧手心,在他的记忆中,凌炡真正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时间并不算多,除了儿时那些年短暂的陪伴,就几乎再没有了身影。
在那些漫长的,长达百年的时间里,除了自己八十多年前一场大病差点丧失生命之外,似乎就再也没体会过这位父亲的照料了。
凌炡对于凌琛的意义很特殊,不仅仅只是生父那般简单的爱,更是一种掺杂着教导般的严厉,甚至严苛到让他不自然地惧怕,他甚至觉得自己相比较他的两个弟弟,倒像是两个相识甚久的从属关系。
凌炡有条不紊地从全自动机械柜上取下一只茶杯,别扭地将面前工作桌上的一排茶具摆好,动作僵硬生疏。
「受伤了就不要站着。」
「......」
凌琛脚步一滞。
室内洁白明亮的光线散耀在凌炡深邃的眼窝下,将原本拥有锋利线条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坐不住,也没打算拦你,但在离开之前,还是......先听我说两句,吧。」
这句话听起来很别扭,明明是商量的句式,却掺杂了命令式的语气。
凌琛推测这句话很大机率是现学的,尤其是「还是」以及「吧」这两个词转得尤其生硬,他「嗯」了一声,坐在了凌炡的面前。
四下无虫,房间内仅剩下突兀的水流声和杯壁碰撞声。
凌琛伸手接过凌炡递过来的茶杯,盯着上面漂浮的茶根:「父亲应该不常喝这个。」
言下之意,除了晏修还有谁会在战场上摆一套茶具慢悠悠地讲道理......
很明显是晏修怕他出什么意外,故意让凌炡来谈话的。
「听说茶能让虫冷静一些。」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
凌炡抿下一口茶,食指在杯沿划了一圈,「只要你想使用那批机甲,没虫拦得住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凌炡没穿外套,露出了衬衫上联盟首席的胸章,笔直地站在落地全景窗前,朝这边看过来,「是关于顾奕的吗?」
「父亲......」一听到这个名字,凌琛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对方这么激动,凌炡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无奈就像一场横七竖八的大雨,七荤八素地打入他强有力的左心房,穿过右心室,直击脑仁,表面却依然八风不动地屹立在那里,感慨地喝了一口茶。
「我可以帮你从卡勒军队的手里把顾奕抓过来,但......」
光凭凌琛自己,只会激发他在战场上无穷无尽的疯狂和屠杀欲,这会让他身上的激素彻底失衡,变成一个疯子,这一点他比任何虫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