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晚肩上的毛巾滑落一角,捧着的牛奶差点撒出来,抓着陆言辞不放,嘴角还沾了点白渍。
他脑袋还是很晕,迷迷煳煳地说:「你去哪?」
陆言辞就任他握着:「给你煮解酒汤。」
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傅余晚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黑暗,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这边。
他握住陆言辞的手抖了抖,尾音发颤:「我不喝,你……你坐在这,就坐在这。」他松开一会拍了身旁腾出的位置,马上又抓上陆言辞的手,「陪我说说话。」
难得猫咪这么粘人,陆言辞来了兴趣,煮汤的事不急,他照他说的坐在旁边,「你——」
傅余晚悄悄往他那挪了点,紧紧挨着他。
陆言辞眯眼,把滑下来的毛巾给他理上去:「说话是吧,那小十六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给一个漂亮小姐姐穿外套吗?」
「漂亮小姐姐?」傅余晚仔细回想,「伊晴晴?天气冷她穿的少……」
陆言辞神经紧绷:「!」
傅余晚喝了口奶,接着说:「是陈婉提前猜到伊晴晴不会穿多点衣服,让我拿她的外套下去给伊晴晴。」
陆言辞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那时候你在?」
「不在,」
陆言辞一回生二回熟地搂住傅余晚的腰,倾身落吻在对方唇角,舌尖若即若离地舔掉那块诱人的奶渍,分开时不轻不重的咬了咬他的下唇瓣。
他温柔的抚摸傅余晚的脸,看着他懵懂呆滞的表情,笑道:「但是我有天眼。」
傅余晚觉得他在把自己当三岁小孩骗,扭开头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喝着还剩一半的牛奶。
小猫咪生气了。
陆狗想撸猫。
可爱的小猫咪谁不想撸呢?
陆言辞从后面抱住他:「你几岁了?」
虽然很生气,但并不妨碍傅余晚酒后吐真言:「十六。」
「家里除了你还有谁?」
傅余晚以为他说的是现在这个家,答:「傅祎浅。」
「没了?」
「没……还有傅谷和顾清蓝。」
陆言辞挑眉:「真的没别人了?」
傅余晚认真:「将来可能还会有傅祎浅对象和我对象。」
陆言辞听笑了,「那你说,你的对象可能是男的吗?」
大脑已经被酒精支配,但理智还是奋力抵抗才残存了一点,傅余晚说:「不知道,将来的事还早,说不定。」
陆言辞:「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傅余晚:「不知道。」
陆言辞:「林星星呢?」
傅余晚:「不知道。」
陆言辞:「贺期远?」
傅余晚:「不知道。」
「啧,怎么在感情这方面就一问三不知啊。」陆言辞咕哝道。
傅余晚听见了:「不知道。」
陆言辞想起还有个江闻语没问,刚想说就被傅余晚打断:「你快去煮汤,我不和你说话了。」
「还早,不急,你先回答完我的问题来。」
傅余晚用力推开他,放下空杯子坐到他对面,连头都给裹起来了,露出眼睛看:「不说了。你今天话好多,以前你一天都说不了这么多话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
陆言辞有种强烈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他是不是又在自己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了?
说的不错,傅余晚现在还醉着不清醒,前面在外头说陆言辞是陆言辞的事已经忘光光,江闻语的影子又再次和他重叠。
他道:「不可能,闻哥你自己说过,你喜欢安静不喜欢当话唠。」
「……」
「难道你也喝酒了这都忘了?」
「……」
「我起初还以为你是陆言辞——」
「够了!」
陆言辞掐断他的话,腾的起身,指甲掐在肉里的疼痛让他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为什么那个江闻语总是能被傅余晚张口闭口提起?
为什么每次都要拿自己和他比?
还是说傅余晚觉得他和江闻语像,才愿意在他对他抱有想法的情况下来往?
所以……
傅余晚到底喜欢的是江闻语,而不是自己。
陆言辞喉咙像擦了几百遍钢丝球,又干又涩,他居高临下看傅余晚,沉沉道:「你喜欢江闻语?」
傅余晚搞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模煳道:「喜,欢?」
喜欢……
他说……喜欢?
陆言辞还是不肯死心:「我和江闻语你喜欢哪个?」
傅余晚不知道「闻哥」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你不就是闻哥吗?」
「我是陆言辞!陆言辞!傅余晚你他妈给老子看清楚!」
「呃!好痛!」
傅余晚的双肩被陆言辞手掌包住,极其用力的往沙发背上推,毛巾慢慢掉到地上。
陆言辞快控制不住了,踩在最后的底线问:「陆言辞,江闻语,这两个人你喜欢哪一个?」
「闻哥……」
傅余晚本来想说「闻哥你怎么了」,但在撞进陆言辞漆黑压抑的眼睛里,看到黑暗中的自己时,一滴泪情难自禁的落下。
「傅余晚,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
「你给我等着。」
关阳于肆意的笑在傅余晚破碎的记忆里深刻入骨,永远都在某个时刻,无止境的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