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音没顺着答,看他笔锋生涩,却绝不是新手的随口问:「叶公子也爱好丹青?」
    叶满示意她再调下一个色:「闲来无事会画几笔,这结香树第一次画,所以与音姑娘的潇洒,倒是显得叶满小家子气了。」
    「不会,叶子有不同,才更显生动。」
    「叶某就当音姑娘夸赞了。」
    葱绿调好,叶满刚要动笔发现不对劲:「这结香树的嫩叶跟葱一个色?」
    袭音不动声色又加了点姜黄:「一时疏忽。」
    「是又想起故人了?」叶满越画越顺畅放松的画叶。
    袭音见叶满已经很快上手,掌控自如。于是让他去画所有的叶,她在旁调嫩芽色:「叶公子好奇小女的故人?」
    「既然画着他生前喜欢之物,你我二人反正也是闲聊,自然是想了解一番。若触及音姑娘的伤心事,那叶某就先道个歉。」
    袭音将花色深、浅一併调好,头没抬,听不出情绪道:「叶公子怎知小女的故人死了?」
    叶满手下的叶一下子浓到透了纸,慌忙抬起:「对不住音姑娘,第一次画有些生疏,失手了。」
    袭音看起来并不在意,继续低着头调花色:「叶公子还没回答小女的问题。」
    叶满去换稍硬一点的小号笔锋,准备添花,面具下的嘴角扬起淡淡笑容,紧紧盯着她看:「故人,难道不是故去之意?」
    袭音也直剌剌的盯着叶满:「也可能是恩断义绝又或……」拉着长音斟酌用词:「前夫的意思。」
    前夫二字似是逗乐了叶满。
    叶满示意袭音先下笔,看看花形:「原来音姑娘成过亲。」
    「叶公子不要断章截句,小女说的是或…..。」
    叶满:「看来音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
    袭音回敬过去:「叶公子看起来故事也不少。」
    没再做口舌之争,跟着袭音灵活的笔触,叶满斟酌着开始下笔。
    就这样,两人虽是初次配合,商量着,谦让着,倒是难得的默契。
    又或叶满很是会迁就人,不会去做抢风头的事。
    一幅丹青酐畅淋漓的做完,竟有回味无穷遇知音之感。
    等到袭音下意识反应自己在这副画上过于专注太久时,战虚明已经留下画作,跟少年上一边玩儿投壶去了。
    她真怀疑少年是不是个白痴,竟连投壶也投的乱七八糟。
    而好为人师的战虚明跟方才授丹青那样,一开始是站在旁边指点,不过一会儿两人又上手,吃头髮去了。
    叶满顺着袭音的视线看过去,拿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墨迹:「音姑娘想去投壶?」
    袭音可没什么好性子教人,睨向叶满的目光带着隐隐暗芒:「会吗?」
    「闲来无事时,在家投着玩儿过。」
    「那还等什么。」
    袭音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觉的大氅实在有碍发挥,把带子一解,扔到青苒怀中,露出伤风败俗,准备献舞的舞衣。
    下午的日头正好,她的舞衣在照耀下发出头晕目眩的灿灿之光。
    将白皙的肌肤,带着常年征战沙场留下的痕迹,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展现在人前。
    一时间,妩媚夺目,飒爽脱俗,别有一番诱人风情,眼下并不自知的娇小袭音,在人群中,特别是男人的眼中,引起小小的躁动。
    当众。
    她又嫌一身累赘碍事,将所有饰物全部拆掉,而后将繁杂的髮髻旁若无人的散开,大大咧咧用金色腕带绑了个利索,又高的马尾。
    远观,倒是与叶满髮髻相似,两人往战虚明和少年的身边一站,倒是显的般配无比。
    其他做完画的一对对儿,似是嗅到了这边有热闹可看,又加上浑身是秘密的叶满,跟仅凭一张脸就能蛊惑人心,容易让女子沉溺的战虚明。
    「付公子,要不要比试一下。」袭音掐着腰,吊儿郎当的下战书。
    战虚明瞥了他们一眼,疏离的并不想怎么搭话。
    袭音压根儿不吃战虚明这一套,她惯会用阴阳怪气,扯着嗓子扬声:「叶公子,付公子可能遇上天赐的良缘,咱们还是别扫他们谈情说爱的兴致了。」
    原以为叶满前后遭受两次战虚明的欺辱,会经她这一句话扳回一局,呈口舌之快也好。
    谁知她等叶满配合之时,他正簇着纠结的眉,盯着她的唇,欲言又止。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近到她错觉耳后投壶的声音貌似停了。
    「音姑娘,您的齿上……。」
    这么多人围着,平常的小女儿家估计会瞬间满面羞愧。
    袭音算是军营长大,养成的糙习惯虽然被战虚明改了些去,但有时候背地里,她会嫌麻烦。
    下意识的,就要用手去扣。
    本来这个举动倒也颇为符合她自小孤苦,颠沛流离,没经歷过什么良好教导的身份。
    青苒当即被吓到。怎么说也是女帝的近侍,反应极快,用大氅遮住了袭音的恐怖举动。
    大惊小怪。
    瞎讲究。
    用青苒悄悄递过的帕子将自己收拾好后,结果青苒前脚后退,袭音想起忘了个事儿,呲牙给叶满看:「还有么?」
    叶满:「.…..。」
    青苒背影一僵,只求回到龙渊国炎光帝别找她事,她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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