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冷风吹过,赵锦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瑟缩着走在衙役保护圈内。
「到了。」前面带路的君昭顿足。
衙役们拿着耒耜上前,看着面前长满草的平地迟疑地问:「仙长可是找错了地方?」乱葬岗上稀稀拉拉到处都是土包,唯有此处除了一棵槐树,并无坟头。
君昭余光扫过槐树下燃尽的线香,平淡开口:「挖。」
衙役们迟疑地依言而行,约摸两三个时辰,铲子碰到了硬物。
衙役们不由得放慢动作,不多时,一口红木棺材露了出来,棺材被柳木丁封的严严实实,上面贴满了符。
正中间的那一张,写着生辰八字。正是箬慧的。
这阵仗,一看里面的东西就不是普通玩意。
衙役们心生惶惶,连滚带爬的出坑。滑落的泥块不慎击打在符纸上,符纸腐朽,凹进去一角,顿时阴风唿嚎,天地变色。
「这……是什么人埋进去的?!」赵锦朝避开老远,颤抖着指向棺木,既惊且惧,「莫不是她的丈夫良心发现?」
承桑拿出罗盘观演周遭地势脉络,语气森然:「竟是罗剎锁魂阵,好生狠毒,是想让此女永世不得超生吗?」
「恐怕不是。」君昭淡薄地睨了眼棺木,继续道:「棺材里并无魂魄。」
闻言,众人皆惊。
既无魂魄,为何要用如此阴损的锁魂阵?
「那只狗妖想復活她。」君昭走上前,竹节般的手微动,扯下一张符。
剎那间电闪雷鸣,整座大地仿佛都在摇晃。
赵锦朝和所属衙役胆战心惊,瞥向暗色天空划过的闪电,不敢靠近君昭,纷纷围拢承桑。
「这锁魂阵锁住的是别人的魂。」君昭不疾不徐地预备扯下第二张。
忽地传来悽厉的鸟鸣,数只乌鸦振翅飞来,争先恐后的攻击君昭。
君昭挥手,纯钧剑铮鸣着出窍,斩断数只乌鸦翅膀,不避不让,向树林深处而去。
众人侧眸,林中不知何时已经起了雾,雾气深深,草木不见。
纯钧剑硬生生噼开雾霭,倏然传来刀剑相交之声。
无知无觉中竟有敌袭,若非君昭出手,他们恐怕早就死了。众人的心顿时提起,小心翼翼的拿出利刃。相背而立,窥觑着周遭动静。
君昭眼眸未抬,纯钧剑顿化出千万剑光,向来者噼去。
来者落败,重重砸落在地上。
抬头时,黑色的翎羽点缀额间,手臂上还生满未褪的羽毛。原来是只鸟妖。
「进了此阵,你们就别想出去。」鸟妖臂膀腰间鲜血淋漓,仍不忘叫嚣,「今日此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全部都得成为我主人的养料。」
望舒抬手,捆妖绳脱袖而出,把鸟妖箍得结结实实。
鸟妖在地上蛆虫一般扭动身体,血红的眼睛仇视着一群人。
赵锦朝和所属衙役看得心里发寒,忍不住又避远了些。
「你们復活不了箬慧。」君昭眉眼未抬,指尖轻动,红木棺材顿时翻转。
众人这才得见棺材底竟然还有一具尸体。
眉心四肢皆钉上了柳木。
这才是罗剎锁魂阵锁住之人。
凡人不可见,但望舒和承桑清楚的看见那人魂魄七巧流血,哀嚎挣扎不断。
瞳孔血红,指尖尖利而长,有成恶鬼之相。偏偏魂魄颜色忽冷忽淡,其魂魄之力不断输送入棺材之内。
君昭刚才所言不假,这两妖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想復活棺材里的箬慧。
「他?」承桑惊诧。
「高诩,箬慧的情郎。狗妖吸食的那些脑浆,恐怕就是为了维持这只鬼魂魄不散,以供箬慧尸身不腐。」望舒顷刻想到了卷中所载,阖眼回。
承桑更加困惑:「箬慧魂魄既散,要肉身有何用?」
凡人不比仙神,所谓轮迴,所谓转世,是魂魄投入忘川河,散为千万缕,而后经归墟,形成一个新的灵魂。
所以凡人的转世轮迴,前程往事尽忘,纯粹是一个新的人。
「那些被抓走的女子。」望舒召出含光剑握于掌中,警惕地看向树林,雾还没散,她不敢放松:「我如果没有猜错,都身负箬慧残魂,狗妖想以她们为祭品,重铸箬慧魂魄。」
「那些女子岂不危险?」承桑面露焦急,「恐怕我们得快点把她们找出来。」
「她们人呢?」望舒挥剑横在鸟妖颈侧。
鸟妖冷笑:「哪怕你把我抽筋拔骨,我也绝不会说。」
「你信不信我真的动手?」望舒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刃顿时划出一道血痕,「你们杀那么多条人命,死不足惜。」
「那是他们该死。」鸟妖似回忆到极憎恶之事,眸中戾气翻涌,「他们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是薄情寡义之徒。」
「你说的是高诩还是员外郎?」
「一个把自己的未婚妻和亲子推入火坑,一个打死了数任妻子以邪术求子,都是牲畜,有何区别?!」
剎那间,望舒联想到档案中的数处蹊跷,后又逼视鸟妖:「不管你们有何仇怨,你们都不应该伤害无辜之人,比如,那些女子。」
「说的轻巧。」鸟妖声声悽厉,泣血控诉:「我主人不无辜吗?!他们凭什么想杀就杀?还有小主人,剖腹取出,被那员外用作求子的药引,他又何辜?!你们一群人自诩正义,这个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冒头,那当时我们主僕四人求助无门时,你们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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