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狗妖轻唤。
可是无人回答。
「得罪了。」这女子经歷实在坎坷,望舒心生悲悯,但破阵之法只此一种。
望舒不忍阖眼,含光剑剑意恢宏,细如春雨,女尸触之,渐化为尘。
女尸一点点消失。
狗妖似犬吠,又是似低语,蜷缩于地,最后变成巴掌大的一只小狗。依偎在棺椁旁。
「谢谢。」
望舒恍然听见空中飘忽的女声,寻声望去,只有微光。
「他捏碎了自己的内丹。」承桑不知何时从画中出来,探了狗妖的鼻息回。
罗剎锁魂阵已解,深重的兽鸣从天罡伏魔大阵缝隙中传来,被镇压千年的戾兽正蠢蠢欲动。
君昭盘坐于地,双手捏诀,神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以弥合缝隙。
细密的汗珠顺着他额角滴落,脸色愈发苍白。
「我来帮忙。」望舒说着,起手捏诀,以灵力输入。
承桑亦从之。
却发现二人灵力如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突如起来的无力感压来,望舒眸色黯淡。
「没用的,你们快撤。」君昭抽空回。
瞥见君昭额间若隐若现的堕神印记,望舒略思忖,后退两步沖承桑道:「我们先把姑娘们送出去。」
承桑未做他想,与望舒一同离开。
君昭阖眼,凝神静气继续修补阵法。
从藏身的壁画出来后,姑娘们很是惊慌,但还知道配合,强忍恐惧和望舒一行人走出乱葬岗。
「你去做什么?若那阵封不住,你回去就是送死。」看望舒掉头,承桑问。
「有东西忘了。别跟来。」望舒压住眸中隐忧,消失在原地。
高楼已成废墟。
一片狼藉的地上,戾兽声音几不可闻,君昭仍盘坐于地上。
「阵法缝隙成功封住了?」望舒面露惊喜。
「暂时的。」君昭阖眼回。一向淡薄无情的脸上缀着妖冶的印记,似神似魔,似境外之人。
暂时的,就意味着还会再来。
望舒的心沉了一瞬。
「你不该回来的。」君昭细密地睫毛轻抬,掀开眼眸,眸中不再是沉寂的冰雪,而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怎么了?」望舒敏锐地感觉他有些不对劲,轻声问。
下一秒便觉得腕间一重,整个人坠入寒松香溢满的怀中。
她刚张嘴,惊唿便被人以唇封入口中。
气喘吁吁中,望舒寻隙窥向君昭半睁半闭地双眸,里面细碎的夹杂一抹微红。
短暂的换气中,君昭似嘆似怨:「我后悔了。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有你而已。」
震颤在心脏处汹涌,望舒细白手指拧紧君昭衣领,字不成音。
她推开君昭。
君昭以首抵住她额头,眸中雾气点点,语气淡得听不清:「他日天崩地裂,就是我们同生共死之时,可好?」
「好。」望舒听见自己回。
君昭满足的一笑。脱力坠入望舒怀中。
「望舒道友?」灵力还未恢復,承桑只得徒步寻上山。
「你来做什么?」望舒下意识就想幻出面具罩在君昭脸上。
可承桑已经看得明明白白。
「他?」承桑指着君昭额间的印记惊诧不已。
就算再浅薄,为了保命,修道之人也得识得堕魔印记,毕竟倘若遇到不赶紧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含光剑跃跃欲试,望舒心中闪过一抹杀意。
君昭堕魔一事绝不可泄露,如今之计唯有将面前之人灭口……
两相对峙中。压抑的沉默蔓延。
承桑先开口:「他刚救了我和师叔的性命。我分得清好坏,不会说的。」
为表诚意,承桑四指併拢向上:「若我恩将仇报,泄露此事,必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他立得是魂誓,若违反,有天道责罚。
望舒这才放下剑。
「我来背他。」承桑上前温声道。
*
罗剎锁魂阵虽解,但因狗妖临死前的举动,凡人伤亡不小。
一路走来,可见孤寡啼哭,魂幡招扬。
弱者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渺小如尘埃。
这场面让她想到了前世的青丘。
望舒沉默地向前挪动。
「道友,昭公子住哪间房?」进入客栈,承桑扭头问。
等候多时的兆伯领着小仙童匆匆起身,问:「帝……公子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先安置回房吧。」望舒领着承桑上楼。
待他走后,望舒拿下面具,君昭额头的印记已经淡去,脸色苍白如雪。
兆伯伸手探看君昭脉搏:「如此重的伤,只能先回鸿蒙宫调养。」
望舒回:「等他醒来就动身。」
*
仙族书房中,香炉中烟雾裊裊。
端恆跪坐于席,摊开信纸问:「这是第几起了?」
「第六起。」天将以首扣地,冷汗不间断地滴落。
「如今才来报给本君,你们长本事了。」沸腾的茶水声中,端恆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但天将知道,他在发怒。
天将慌忙再次叩首,血液染红地板仍不敢停:「还请殿下恕罪。」
「怒罪?你应该问你死去的下属,他们愿不愿意饶恕你!」端恆砸落茶杯,滚烫茶水溅落在天将的伤口上,疼痛欲裂,可天将不敢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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