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犹觉得应当换个问法:
「你是想......留在这里??」
白矜闻声,蓦然?一抬眼,眸里?的亮光就?好像在问白犹,真的可?以吗?
意识到白犹只是询问,那眼里?亮起的光便又暗下去。
白犹看出来了,蹲下身来,牵牵她的小?手慢哄道,「没事的,宝宝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想要什?么?,你就?说出来,妈妈会听?取。」
听?完鼓励的话,白矜也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想留在这,不想走。」
留在津宁,不想回苏门。
「为什?么?呢?」
白矜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抚摸旋转着左手腕上的一串玉珠,指尖一颗颗拨动。
白犹却从这个动作中看出了答案。
是因为一个人?而想留下的。
反应到这点,白犹一怔过后,轻笑了笑,「其实在哪都一样?的,只要矜矜能开心。」
她起身,牵起白矜走,「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看见还是朝主楼的方向去,白矜问,「还是回苏门吗?」
「既然?要留下,那得先?找一个长住的地方呀~」白犹牵着她慢慢走,「宝宝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留......下?
白矜睁大眼睛,咧开唇角笑了,回白犹,「想要好看的。」
「好呀,那我们就?在津宁找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
于是,白犹带着白矜留在了津宁。
用环洲转让的那一批资金,在津宁开启了一段新生活。
白犹在白矜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房子,再选中一连地段,开茶馆中式养生所,持店经商。
拥有?些许管理经验,因此养生所很快在她的运营下风生水起。
之后她跟秦岺,几乎没怎么?联繫。
但白矜和陆欢还在同一所小?学,所以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那么?一两回。
在那一次,校门口周边学生家长密集,人?群犹如涌动的浪潮,人?与人?摩肩接踵,陷于其中令人?摸不清方向。
秦岺坐在黑车内,白犹在人?海中,透过半敞的车窗看见了她。
两人?隔着人?群相望一眼,用温和的眼神代?替了挥手。
再之后,鲜少见过,也鲜少联繫过。
每次得知?秦岺的消息,大多都是从来家里?玩的陆欢口中知?晓。
得知?秦岺总是忙于工作,耽误了同自家女儿的约定,总是要求苛刻,对她写的文章和练的字百般挑剔......等等等等,有?着各式各样?的琐事。
陆欢总是抱怨,说秦岺总是做不到约定,总会道歉说对不起和补偿。
白犹每次从陆欢口中得知?这些时,心底总在轻轻笑道,原来小?岺这样?在外雷厉风行的人?,也会处理不好家中关系。
笑完,白犹心缓缓沉下来,只觉得很奇怪。
分明两人?有?意识地避远对方,已经许久没见,但仍像时时刻刻都见过一般——常有?种莫名的感觉,她一直在身边,从未离开过。
或许,她一直陪伴着她,在某种层面?上。
后来,养生所在津宁家喻户晓,连锁店开出了省外。白犹的心思不免多花在家业。
心想这是能留给孩子的保障,有?不愁的物质保障,以后才能让自己的孩子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被世俗裹挟生存。
在工作之余,也尽量抽出时间陪伴白矜。鼓励、陪着她学习,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
上大学后白矜也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大人?。白犹的管教也放下了些,继续投入工作交友与享受生活中。
心底的那个人?从未淡忘,每当想起,白犹都觉得这就?是她们的结局。
如果结局是双双都美?满,也是一个好结局。
但是,世事无常。
直至那年,一切都有?了变化。
陆鸣意外车祸去世,陆家的家业权力?重新分配。
这么?多年,白犹未参加过有?关陆家的任一活动。但这次的葬礼,白犹带白矜去参加了。
陆家外停满贵车,院内宾客满席,白犹一身黑衣,握起柱香,在遗照前默声悼念。
祭拜完,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秦岺却看见了她的身影,在距离她背影两米远的地方驻停,喊住了她。
「白犹。」
白犹停住脚,转回身来看她,眸子温和,「好久不见吶。」
熟悉的面?容映入眸中,眼前人?比起往日,眉眼更加温和,多了岁月的痕迹。往前数去,确实不知?道多久没见了。
秦岺声音沉沉,「是挺久了。」
她们所站的偏门处,距离祭奠的主会场有?一段距离,几乎无人?注意到这边。会场内白布随风轻轻飘荡,来客皆穿着一身墨色。
白犹目光看向周遭,目光落回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便道了声,「节哀。」
秦岺垂了垂头,没回话。
白犹接着道,「最近应当很累吧。」
「没什?么?累的。」
是在意料之中的回答。
白犹:「那,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会尽我的全力?。」
秦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