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杀了白金涛后,应该是直接掩埋了尸体。而且掩埋位置最近应该要暴露了。否则温长年不至于冒着风险去找王勉。考虑到他们是建筑行当,尸体便有可能埋在某处地基里。当年的吉米霍法在停车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是被人怀疑死后埋于大厦地基下。钱一多便让手下人去查了,当年白金涛失踪时,市里哪些商业楼是在建的,如今这些楼里,又有那哪些是准备拆除或翻修的。一番排查下来,只有一处工业园区要改建办公楼。钱一多今天一早去了现场踏勘,浩浩荡荡拆了一片,新的地基已经打好,问了下施工团队都没发现什么异样。要彻底排查就要停工,已经搭起了地方也要拆掉一部分。这是大工程,钱一多要动手,就少不了要向局里写申请,要充足的证据才能动手。他自己心里也发虚,捉摸不准尸体是否当真埋在这里。事情便先搁置了。
    钱一多嘆了口气,满心烦躁。已经快中午了,他似乎是吃了饭,似乎又没吃,记不清了。天地间旋转的似乎似乎只有破案这一件事。他面无目的地点开监控继续看,恰好是下午三点,林祝一提着草莓往回走的一段。录像里林祝一背着双肩包,低头快步走,很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钱一多看着暗笑,想着下次该让这小子抬头挺胸着做人。忽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照亮了他的思路。草莓,他早该想到的。
    林祝一给王勉买草莓是突发事件,在兇手计划之外。兇手若想让温长年吃过的草莓留在现场,势必要把草莓带去,否则便是无端生出疑点。再者,如果兇手当真是胡毅,要嫁祸于人,也要让温长年当着自己的面吃下草莓,才能存有他的唾液样本。温长年和胡毅的交流不多,要想不留痕迹,应该是在公司见的面。
    这么一想,事情就完整了。胡毅带了草莓去公司,分给众位同事尤其是温长年。事后,趁人不察觉,将温长年丢在垃圾桶的半个草莓捡走,放在案发现场。待到杀人时,他也拎着草莓上门,王勉开门迎他进去,他便发现送草莓去是多此一举。那么他应该如何处理?总不至于杀了人后,提着一袋草莓心平气和地离开。
    王勉住的地方,各类食物和垃圾都分门别类保存在证物袋里。钱一多匆忙叫来检验科的同事,问道:「现场的那些草莓,现在还能检验吗?」
    「你要检验什么?毒物化验的话,每个都检查过,没有问题。」
    「不是,是看腐烂程度。就是能不能看出这些草莓是不是同一个时间买的。」
    「这肯定不是,大小都不一样。一个大一点,应该是章姬,一个小一点的就是本地草莓。」
    「你早发现了怎么不早说?」
    「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钱一多大笑,勐地一拍他肩膀,拽着外套便往外跑。
    钱一多开着车往胡毅的公司去,等红灯的间隙他把胡毅身边的人一一打过电话。先是问了谢文文,第一次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第二次才犹豫着接听,「喂,哪位?你要问什么?」
    「是我,上次和你见面的警察,还有印象吗?「
    「钱警官是吗?原来是你啊。」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以为是谁的电话?」
    「没什么,就是最近一直接到骚扰电话。」
    「噢,这件事你以后和我说。我先要问你关于胡毅的事。」
    「胡总啊,他怎么了?」
    「上周三,也就是温长年出事前一天,胡毅有没有带水果来公司?」
    「这我好像记不清了。」
    「仔细想想,按理说他是你领导,领导带东西来给你们分不常见的。」
    「好像是有的。」
    「是什么水果?」
    「好像是草莓,我还和人说过的,到底是胡总买的,买的水果也比市面上的好。大而且甜。」
    「好了,你们胡总今天上班吗?」
    「今天他人不在,您要不打电话过去问问。」
    钱一多冷笑道:「他可真是个大忙人,警察找他都要预约。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去见他本人。算了,你刚才说的骚扰电话是怎么回事?」
    「就是吧,这几天总有人给我发简讯,说什么知道我做的好事了。什么你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搞得我心里慌慌的。」
    钱一多不以为然道:「估计是你和温长年出轨的事被他老婆知道了,现在憋着气搞你呢。」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和胡总说我怀疑有人跟踪我,胡总说他最近也有这感觉,好像有人在调查他。」
    「他也收到威胁简讯了?」
    谢文文道:「这个倒没说,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继续关注的。」
    胡毅的手机是关机,第二个电话便拨给了白媛。照例是懒洋洋的调子接了腔,「喂,我是白媛,哪位啊?」很是漫不经心,听声音似乎还在吃着东西。
    「我是钱一多,你上次见过的那个警察。」
    「是你啊,挺和气的警官,你是要找我还是找我家老胡?」
    「找胡毅。」钱一多心里盪起一层疑惑,警察找上门可不是请客吃饭,她倒还是闲话家常的口吻,似乎是早已猜到矛头会指向胡毅。
    「他不在家啊,好像是去我嫂子那了,说是谈事情。你打个电话问问,我把号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