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说过。」沈四围直起身子, 语气里带着丝戏嚯, 「你真的很像小动物。」
恆野眼神兇狠地瞪了沈四围一眼,嘴角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刺痛感让他愈发清醒了几分。他颤抖着用手背狠狠擦拭着唇上的血迹,又对着沈四围竖了个中指,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滚蛋。」
「正准备走。」沈四围轻笑一声:「你可以尝试寻找逃跑路线了。」
说罢, 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下恆野一个人瘫倒在床气愤地喘息着。
不知道是被沈四围的这番举动刺激了还是什么,恆野竟是真的恢復了些力气。他咬着牙,颤颤巍巍地挪到床边,双腿因为松弛剂的影响依然有些麻木,脚掌落在地上时仿佛踩在了棉花上。
他喘了一声, 两手撑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没能走上一步, 便腿脚一软栽了下去。恆野眼前一黑, 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角的伤口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顿时火辣辣的更疼了。他痛唿一声,鲜血再次从伤口渗出,沈四围留下的齿痕被牵扯得更深。
「操……」恆野颤着嗓音骂了一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痛得浑身发抖,两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半天才勉强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扶着床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书桌旁。
他颤抖着手拉开抽屉,翻找着里面的东西,竟真的让他摸出了一个镶着金边的红色笔记本,那是沈四围的日记本。他整个身子瘫在椅子上,翻开日记本查看了起来。
本子上记录的东西大多是一些实验数据,恆野翻了半天看得头昏眼花也看不明白。就在他要放弃般地阖上本子时,才在第一页上看见了男人的签名:傅四围。
恆野愣了一下,心想他果然姓傅,那他和傅家……他还没能来得及思索下去,便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滴」,接着便是沈四围端着餐盘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哦呀,你找到了。」他低眸看向恆野,银色的眼镜折射着冷光,「找到了也没用,你又看不懂。」他语气笃定。
恆野原本紧张的情绪一哽,对方傲慢自大的语气让他气得牙痒,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你和傅家是什么关系?」他直接了当地问。
沈四围挑了挑眉,似乎被他直接的反应给取悦到了。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书桌前,将餐盘轻轻放在恆野面前,瓷器和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先吃饭。」
恆野仰头看他,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他有病。
沈四围的目光落在恆野的唇角,那里是自己刚刚留下的痕迹。他低笑一声,「或者要我餵你?」
恆野一阵恶寒,抖着手捏着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这动作牵起嘴角的伤口,实在是有些疼,他神色扭曲问:「你和傅家是什么关系?」
沈四围靠着桌角,扶了扶眼镜,说道:「傅谨行大概要喊我一声叔叔。」
「……」恆野在脑子里想了想,叔叔这个称谓对应着侄子,随后瞭然:「你是傅家的私生子?」
饶是傅四围心理强大,也被恆野这毫不留情的直白话语给戳了一下肺管。他冷着脸:「是。」
「那你是傅君彦的小儿子?」恆野抬头看了看男人伪装的面孔,「你多大啊?」
「31。」
恆野「嘶」了一声,心想傅谨行的爷爷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傅谨行的爸爸傅澜之四十岁吧?合着傅君彦婚内出轨不算,还搞了个私生子出来!
「说起来,你或许还要喊我一声哥哥。」傅四围轻笑。
「哈?」恆野一呆,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
「我的母亲姓沈,是沈佩文的侄女。」
恆野的大脑一顿宕机,思考了半晌才想起沈佩文是自己奶奶的名字,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一阵无语,他摆摆头也不在意,只是问:「那你们这个组织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傅四围靠着桌角,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两手抱胸没打算回。
恆野撇了撇嘴,「那你们抓我是干什么?」
对方反问:「你觉得呢?」
恆野扒拉了一下碗勺,心想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力气真的在慢慢恢復。他不动声色地舀了一口饭,「是因为我被转换剂转换了?」
傅四围嗤笑了一声:「被转换剂成功转换的实验体将近千人,为什么单单抓你?」
「因为我姓恆?」恆野歪头,「我家很有钱,你可以打电话给恆明华要钱。」
傅四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捧着腰腹大笑了起来,「恆野啊恆野,从小大大,你真的是一丁点都没变。」
恆野觉得他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玩意?」
傅四围收了笑,倾身过来两指捏着恆野的下巴,注视着那双如光般明亮的眸子:「你很小的时候就挡在傅谨行的面前说,我叫恆野,我爸爸是恆明华爷爷是恆恭礼,你可以打电话问他们要钱。」那么小小的一团,义正言辞的说着,像是觉得只要对方拿到了钱,就可以放了他们。
只可惜恆野对于绑架案那天的记忆始终记不太清,他扭头抽回自己的下巴,「所以你们不是要钱。」
「当然。」傅四围直起身,「钱而已,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那恆野是真不明白他们要什么了,又不是因为自己被转换了,又不是因为他姓恆,难不成……他目色狐疑:「你是想报復傅家?因为傅谨行和我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