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新帝耳中一响,身子一软,便有瘫倒之相,却被周郢顶住了后背,强行站住。
    周郢拉扯着新帝,毫无畏惧地对庆帝道:「所以你敢对我如何??x?呢?你大晟皇室的血脉,如今可在我手上。你若敢动我,你大晟江山的根基也风雨飘摇。」
    庆帝抬抬唇角:「朕敢动你,可你,会动他么?」
    周郢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究竟知道什么?」
    「你觉得朕知道什么,朕便知道什么。」
    周郢心一乱,但很快又稳住,冷笑着对庆帝道:「那就看看!」
    他手腕子一动,刀便迅速擦过了新帝的脖子,虽然只是轻轻一划,擦破些皮肉,可一道血痕却清晰出现在了新帝的脖子上。
    新帝当即惊恐出声,却被周郢怒喝了一声「闭嘴」;而在场其他人已经大乱,一会儿看新帝,一会儿看庆帝。
    「陛下,太子有危险!」谢朝晖提醒道,「不可激怒周郢!」
    庆帝重重闭了一下眼,而后又睁开:「周郢,不,拓跋垚,朕没想到你竟会这般心狠。」
    周郢哼了一声:「他不过唤我一声舅舅,我有何不敢心狠手辣的。」
    「周丞相这番话,可当真叫人心寒吶!」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众人皆循声抬头望去,只见甄如意笑盈盈地从宫墙上跳下,稳稳噹噹落在周郢和庆帝之间,张和,亦失哈,阮留,背着静勤的静归也先后稳稳落了地。亦失哈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戴着帷帽的人。
    「督公!」
    一见甄如意,金成和伍翁贝都喜不自胜地叫出了声。
    甄如意朝他们笑笑,而后对着庆帝郑重行礼:「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庆帝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倒也不算没心没肺。」
    「陛下教训的是。」
    「既知有罪,那么接下来就给朕好好处理此事。」
    「臣遵命。」
    接着,甄如意转身,笑眯眯地对周郢道:「周丞相方才的言行举止,可真叫人好心寒。」
    「哼,比起江山,他一个外甥算得了什么?」
    甄如意唉了一声,而后转身对亦失哈做了个手势,亦失哈会意,将背上戴帷帽之人放了下来。
    那人走到周郢面前三尺处,啜泣之声从帷帽之后传来:「你为何要对他动手?你怎敢对他动手!」
    ??第43章 ?狼神
    「母后?!」
    新帝惊异出声,禁不住地就要走上前去,却被周郢拉扯着衣领往后退了两步。
    「别动!」周郢威胁道,「否则我这手里的刀,可就受不住控,让你血溅当场!」
    新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胸脯剧烈起伏。
    而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静妃,已是忍不住掀开了遮盖面庞的帷幔,一双泪汪汪的眼大大地瞪着,直勾勾地盯着周郢,仿佛要将周郢的魂魄刺穿。
    庆帝被葬入帝陵后,作为太子生母的她被封为了母后皇太后,今日的登基大典,她本也是该出席的,却因身体欠佳,只能卧病在床,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缺席了如此重要的仪式。
    而这病,一众太医院圣手轮流检查,都查不出病因,只能说是「庆帝薨逝,哀伤过度,而又为新帝打理后宫,十分操劳」导致的。
    只有静妃自己才知道,真正的病因,是巨大的惶恐和羞愧。
    是她,毒死了庆帝。
    所以每每入夜,她总能梦到新帝回来索命,质问她为何要毒死自己,这许多年的宠爱和信任,竟都是错付了。
    而这份惶恐和不安,在亦失哈将她背到宫墙之上时达到了巅峰。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被他她死,夜夜入梦朝她索命的庆帝,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骑着马,出现在她儿子的登基大典上,纵使一身寻常衣衫,那不容反抗的王者之气都不可掩饰,不可违抗。
    但她更料不到的是,她的儿子,竟然被周郢劫持,一把匕首割在脖子上,细细的血痕已经染红了龙袍的领子。
    「拓跋垚,你怎敢如此!他可是你——」
    「静妃!」
    庆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洪钟一般,唬得静妃瞬间闭了嘴。
    她浑身颤抖,转过身,看向马上的庆帝,嗫嚅着嘴唇,惶恐地唤:「陛…….陛下……」
    「你退下!」
    「可是…….可是兰儿他……」
    「退下!」
    庆帝一吼,静妃就再也不敢反抗,抹着眼泪不甘心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甄如意对张和使了个颜色,张和默契地扶着静妃到了一边。
    「将静妃带过来,简直是胡闹。」庆帝不满地指责甄如意。
    甄如意嘆了口气,遗憾道:「臣以为,周丞相会念及和静妃娘娘,将太子放了,可没想到,臣还是低估了周丞相的铁石心肠。不过,」甄如意转而欢快一笑,眼神如鹰盯猎物一般落在了周郢身上,「若周丞相不铁石心肠,又怎能做得出陷害林觉,勾结西番,用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献祭所谓的鲜卑祂神之事呢!」
    周郢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了甄如意一阵后,狞笑起来:「原来甄督公这些日子不见踪迹,便是去查这些陈年旧事了。不过,你查到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阻挡得了我的行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