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嘴上兇横,其实是见势不好,想一走了之。
裴心哲站在两人身前,冷冷抬眼,「谁允许你走了。」
杨昭蹭了蹭嘴角,哼笑,「怎么,以多欺少啊?」
裴心哲身后,尤童感觉嘴里不对劲儿,咽下血沫,试探着伸手按上自己的后槽牙,顺着他的力气,牙齿明显晃动。
尤童又惊又怒,跳起来就往前扑,「你大爷的,老子的牙!」
裴心哲眼疾手快地拦下他,快速对柳燕铭说,「带杨昭去卧室等我。」说着他又侧头看杨昭,口吻瞬变,「有种你就走一个试试。」
不等杨昭反应,他先把情绪激动的尤童,就近拉去了厨房。
尤童一次次试着挣脱,次次都被裴心哲堵了回来,急得像那个着名猴头在抓耳挠腮,「你别拦着我!放开我!让我咬死他!我要咬死他!!」
怀里的人越挣越激动,眼看要脱离控制,裴心哲也一急,抓着腰把人抱起,放在橱柜上坐着。
谁知尤童刚坐上又蹦下来,「你别拦着我!」
裴心哲无奈,再次把人抓上去坐着,用了些力去捏尤童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裴心哲的脸勐然放大,尤童的唿吸一滞,一时忘了动作。
过了片刻,裴心哲才沉声问,「冷静了吗。」
看着裴心哲的眼睛,尤童渐渐松了劲儿,慢吞吞拨开他的手,低头不说话了。
他这几天都不敢想起裴心哲,他和方芮齐在一起了的事情像是剖开他心脏的刀,让他不知所措。方才他气得只想打掉杨昭的鼻子,当下和裴心哲独处了,他的心再次跳得很快,也很疼。
裴心哲看着他脸上的伤,先问,「有没有哪里疼得厉害。」
尤童摇摇头,双手扣住大理石边缘。
裴心哲低头想看他的表情,「为什么和他起冲突?」
尤童用牙齿磨着下唇,因裴心哲的阻拦,闷着气,「……你去问他啊!」
裴心哲抬起他的下巴,再次让他面对自己,「我只相信你,我想听你说。」
看着他,尤童下意识咽咽口水,他一直觉得,裴心哲大概并不清楚,他这张脸具有怎样的杀伤力。他支吾一阵,艰难开口,「他信口雌黄,他说,他说你……他说你和你们老师有不正当关系……」
这理由倒是让裴心哲稍稍意外,但他很快将这离谱的说法抛于脑后,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充斥,为了他,尤童是因为他,才揍了杨昭。
总是这样,裴心哲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懂尤童,他手上多了戒指,尤童若无其事,但他被诋毁,他却又和别人大打出手。
将分辨不清的情绪暂时搁置,裴心哲问,「然后你就先动了手?」
他听着是普通的轻声问询,其实是有些恍惚。
尤童拧紧眉头,又急了,「他造谣你!那我,那我……客厅监控都拍到的,你去看,他,他!」
裴心哲抓上他的胳膊,安抚性轻拍几下,还是禁不住嘆气,「那你也不应该动手,不管怎么说,先动手都不占理。」
尤童听着他的话,眼睛转了转,灵机一动,「我没打他,我和他闹着玩儿呢,我这人就这样,我,我天生自来熟,喜欢和人打成一片的。」
裴心哲无奈,「然后他就也跟你闹着玩儿?」
尤童蔫儿下来,瞟了裴心哲一眼,小声道,「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裴心哲,「如果我说是呢。」
尤童做了个深唿吸,手背蹭过鼻底,「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这么勇敢啊。」裴心哲看他一阵,抬抬嘴角,忍不住吓尤童,「犯故意伤害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我刚看了下,杨昭伤得可真不轻。」
尤童看着裴心哲,越看脸越皱,不满道,「吓唬谁呢,我又不是小孩儿。」
裴心哲又忍不住轻笑,随即收敛,看着尤童,「十分钟,我会处理好,你就在这里等我,行不行。」
尤童想了想,乖乖点头。
裴心哲转身出了厨房,不放心似得,还把门拉上。
见状,尤童又从柜上跳下来,拉开门,低声嘱咐,「要是又动手,你叫我啊。」
裴心哲觉得好笑,还是点头,「好,我叫你。」
说完,他就那样看着尤童,眼神示意他。尤童会意,挠挠脸,把厨房拉门拉上,走回厨台边。
卧室门外,柳燕铭站在那里,裴心哲跟他要了他的手机,轻声交谈几句,进了卧室。
之后,柳燕铭翻出医疗箱,去厨房和尤童一起处理伤势。
如裴心哲所说,不到十分钟,杨昭便从卧室出来,全程低着头,灰熘熘地出门走了。
裴心哲见两人还待在厨房,才想起,是自己要尤童待在那里等的,他先走向客厅沙发,「出来吧。」
柳燕铭率先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好奇,「你怎么跟他说的?」
裴心哲看了尤童一眼,待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才开口,「造谣可大可小,他没想到有监控,我说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会自己想办法换导师,还有你们的医疗费,也由他负责,你俩最好做个全面检查。」
「我倒没事儿。」柳燕铭轻轻揉着自己的鼻樑,看向尤童,「你确实该去好好检查一下,有的伤当时不觉得,内里已经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