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身体有点不适,女儿陪她半宿,正要回宫休息!”
    “你又不是御医,陪着又能怎样,赶紧回宫休息,天气冷,出来多加点衣裳。”
    “是!女儿告退!”玉瑾看都没有看凤阳和茉歌,含笑离开。
    茉歌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愣愣无语。
    血缘还真是特奇妙的东西,隔着十万八千里,表姐妹竟然也长得这么相似,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
    连她都差点分不清。
    “邪皇,那是你女儿?”凤阳的声音净是诡异莫测。
    “凤阳!”茉歌喝道,眼神有点求饶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口下留言,倾情如今还不知道在皇宫的哪个角落,要是让邪皇知道了,岂不糟糕。
    “不错!”邪皇扫了茉歌一眼,拧着眉问道:“你刚刚说魅帝和轩妃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凤阳对茉歌的眼神视而不见,朗朗笑道,语气满是惊奇,“我在出使轩辕的时候,对倾情公主的印象极其深刻,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玉瑾公主和她简直就像双生花,足以以假乱真,难以分辨。”
    邪皇眼神也满是惊讶,茉歌冷冷一笑,“谁说相似,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不是我女儿!”
    该死的凤阳,茉歌心底咒骂。
    凤阳一笑,道:“若是她们站在一起,天下十人有九人会认不出来,这话,娘娘总不该否认吧?”
    茉歌恨恨地瞪她,看见邪皇眼中的惊讶和兴趣,就知道一切于事无补。
    死丫头,你脑筋最好清楚点,不要自己傻得去撞南墙。
    茉歌心底着急得如火烧一般,这偌大的皇宫,她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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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邪找到倾情是在修武院的宫墙后,这里离玉邪的寝宫很近,是玉邪回宫的必经的路,那片阴影处,寻常的宫女太监是绝对不会注意到那有人。
    玉邪听力敏锐,隐约听到她低沉的闷哼声。
    走了过去,大吃一惊,慌忙蹲下,“米儿,你手怎么了?”
    小家伙的手臂,鲜血淋漓,她蹲下的地方淌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左臂上被利器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倾情脸色苍白,失血过多让她的唇,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地说了两个字,“好冷!”
    玉邪冷着脸,扫了四周一眼,赶紧抱着她,匆匆回宫,吩咐绿儿悄悄地把那片血迹处理掉。
    抱着倾情躺在他的床上,玉邪吩咐宫女拿来药箱,小心地脱了她的外套和上衣,露出了如白藕般的手臂。
    雪白鲜嫩的手臂上,伤口甚是醒目,足足有一公分多,狰狞地破坏她完美的肌肤,划得极深。
    玉邪面不改色地把手臂上的血迹清理,小心地给她包扎好,这才看着她,冷眸寒光闪闪,危险地问,“这怎么回事?谁伤的?”
    倾情摇摇头,道“不知道,有一群蒙面人,打得好厉害,我不小心撞见了,那刀就飞来,好痛……”
    她这么一说,玉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沉着脸,怒喝:“我不是让你不要四处乱跑吗?幸好伤到胳膊了,要是伤到要害你要不要活命啊?”
    倾情被喝得眼圈一红,那泪水,在晶莹的大眸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红着鼻子,就是不让眼泪给滴下来,这模样,比她嚎啕大哭还要让人心怜。
    可玉邪毕竟是玉邪,只是瞅了一眼,冷着心肠,寒声道:“哭什么哭?”
    倾情心底暗骂,这人怎么软硬都不吃的?好不容易逼出几滴泪水,竟然排不上用场,那心里,整个叫挫败啊!
    她咬着下唇,秀气的鼻子抽了一下,可怜兮兮地道:“手疼!”
    早知道划得浅一点,这疼还真是货真价实的。
    玉邪被她那泫泫欲泣的模样弄得心烦意乱,这不是个好现象,双眸冷冷地瞪在她脸上,表情如羞似怒,狠声道:“明天我送你出宫!”
    “不要!”倾情猛然坐起身子来,这一动不要紧,又把玉邪精心包扎的伤口给扯破,白纱布中,鲜红晕开,疼得倾情秀眉紧拧,闷哼了好几声。
    玉邪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躺好,你这是干什么?这胳膊还要不要?”
    这是今晚他几度情绪失控了?玉邪寒澈的眸中浮现懊恼,心底的挫败比倾情更加强烈。
    少男和女孩,以他们独特的方式,在博弈,寻求一种双方都满意的平衡点。
    倾情拧眉,暗忖,这人还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她手臂都伤成这样了,也不露出个好看点的表情,还是那副冰冷的脸,怪不得,这宫殿中的宫女太监见了他都小心翼翼,不太敢讲话。
    她狠心给自己划了一刀就是想要留在宫里,出宫离茉歌更远了,又要等消息,倾情讨厌等待,宁愿在宫里,离茉歌最近的地方,静观其变。
    而玉邪冷虽冷,但是,目前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大树。
    自然要好好地抓住。
    玉邪逼不得已,只好拆了纱布重新包扎,冷声警告,“你再敢乱动,我把你丢出宫门去!”
    倾情噤声,算你狠!
    她可怜巴巴地开口求道:“大皇子,能不能让我在宫里多呆几天?”
    “这么能惹麻烦,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那是意外吗,我这样子出宫,回家爹娘会担心的,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要是看我重伤,一定急火攻心,身子就越发不好了,大皇子,你就让我养好身子再走,好不好?”那语气,说有多谦卑就有多谦卑,娇软得可以酥麻铁骨铮铮的硬汉。
    可显然,这里头不包括玉邪。
    “你几天不回家,他们不是更担心?”冷笑讽刺。
    倾情呼吸一窒,赶紧道:“我调皮惯了,经常溜出来玩,三五天不回家,表哥会帮我掩盖的。求求你啦,伤好再让我走嘛?”
    玉邪冷冷地抿唇,已经帮她重新包扎好伤口,缓缓地俯下身子来,脸对着脸,寒澈的眸紧紧地锁住她脸上,少年独有的气息喷洒了倾情一脸,让她眼神有点不自在,又有点恼怒。
    玉邪道:“小家伙,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这样的眼睛,不适合用来撒谎。想要找藉口贪玩就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我五天之后还有军务要离开玉都,之前你要离开,知道吗?”
    前面那些话让倾情的心猛然吊高,直到听完了她才微微放心,幸好,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认为她是贪玩的孩子。
    该死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试过心情在这么短时间里起伏这么厉害,要不是没有选择,她还真不想回来他身边。
    这个少年,太危险。
    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频频点头。
    没有看到,玉邪眸中类似于宠溺的眼光,与其说,倾情耍尽心机要留下来,还不如说,他自己也舍不得她离开。
    单调的生活久了,偶尔添一丝色彩,是人都会特别的珍惜。
    玉邪也不例外!
    这冷沉的宫里,多个能说话的人,多个能让他生气的人。
    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至少那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还是个人,还有喜怒哀乐!
    谁主沉浮天下事 032 机关算尽
    茉莉阁赏月阁中,两个绝世女子在下棋,她们有不输彼此的美貌,她们有不相伯仲的才干,更有七窍玲珑的心。
    明明是敌对的关系,明明是束缚的关系,可她们却相处甚欢。
    言笑晏晏,有时候比比才艺,有时候说说各国的风俗习惯。
    一点硝烟味都没有,若是抛去她们各自的身份,看起来很像一对感情笃厚的朋友。
    茉莉阁中,依旧还是如云如玉伺候着茉歌,而凤阳身边,有两名蒙面宫女伺候着。
    看过艾玛儿的容貌,茉歌心底也稍微明白,为何她们要蒙面,容颜估计也被毁得惨不忍睹。
    凤阳,你很难去判断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她可以冷清,可以绝情,也可以柔情。
    刚柔并济,那种精明和睿智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她每一个笑容,都不会毫无意义。
    温柔的笑、讥讽的笑、冷狠的笑……都在表达着她字面上的意思,却又不会让你看透她内心深处最深沉的心思。
    茉歌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她,除却针锋相对,忘记她是凤怀音的女儿,茉歌只觉得,她是个不错的谈天对象,天马行空,却又环环相扣,绝不会让你觉得无聊。
    不好的心情也能被她轻轻松松地化去。
    只可惜,她们永远不会是朋友。
    又输了!
    茉歌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勾起唇角,感叹一声,“今天输了三局了,凤阳,你太不给面子,好歹也让我一下嘛?”
    这女人不是人,她和轩辕澈下棋都没有输得那么快,这些年,轩辕澈经常拉着她下棋,说什么战胜她很有成就感,折腾了几年,后来又能破天下棋局,以为棋艺长进了些。没想到,和凤阳几盘下来,输得一败涂地。
    凤阳轻笑,“轩妃以为刚刚前面那三子不是在让你吗?”
    茉歌撇嘴,“你的棋艺是谁教的,怎么这么精湛?我学了几年还只是略晓一二,太不公平了!”
    “我自小就学了,身为皇储,除了必要的政治知识,像是琴棋书画这些交际必用的学艺,我们也必须精通。”
    “你不会告诉我,你连武功也会吧?”茉歌挑眉,这身子窈窕玲珑,且看起来柔软异常,不像是长期习武之人。
    果真,凤阳摇头,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茉歌点点头,让如玉如云煮了壶香茶送上,她和凤阳煮茶论时事,倒是惬意,突然想到个问题,兴冲冲地问道:“凤阳,你有没有孩子?”
    凤阳一怔,抿唇,摇头。“你应该看过女儿国的卷宗,连这个都不知道?”
    茉歌一笑,“我看卷总是没错,说不定是因为孩子太小,没什么威胁性,所以他们不罗列在内,你是太子,听说……嗯哼,你们皇家的孩子十二岁就要接受成人礼,怎么这么多年没孩子?”
    “轩妃娘娘,我发现,你很八卦!”
    茉歌嘿嘿地笑了两声,“八卦是女人的专利,你没听说吗?再说,我们两在茉莉阁,不聊点有趣的东西打发时间多无趣呀。女人和女人整天阴着脸算计也难看,还不如暂时和解,反正你们也等着我家那位自动出现,说说嘛,别那么小气,你都对我轩辕家这么了解,我还不知道你家事呢。”
    凤阳一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眸底有着淡淡的不解,她不明白,为何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这般的乐观。
    魅帝已经在玉凤境内了,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难道不知道,邪皇已经布置好一切想要诱捕他了吗?
    她不信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这两天和她谈天,她发现,茉歌的性子很狡猾,若是以一种动物来说,说是狐狸一点也不为过。
    心底不免得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耍花招。
    “轩妃,你这么笃定的原因,是为什么?”她问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