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我们来往,而是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
    鲍主任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混账,哪有做儿子的说自己的父母卑鄙下流!”
    鲍默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你们两人的身份,在外边说起来是多么高贵,公仆啊!却暗算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们的心呢!上次回家,我明里暗里的都说了,希望妈妈罢手,可是呢?你们却联合贾家那家人渣合起来欺负她,就算他们家和我们家有仇,关她什么事!”
    父子俩就跟斗鸡一样,横眉立目的,脑袋几乎碰在一起了。
    夏青拼命的推开父子俩,压低声音说道:“行了,都别喊了,楼下的保姆都能听见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就把真相说给你听。”
    夏青摁着儿子坐下,又给丈夫倒了一杯水,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鲍主任面沉似水,眼睛里却闪着愤怒的火光,那样的恨意,和平日里人所常见的和蔼的官员形象,全然不符。
    鲍默定定的看着父亲,心,就像在凌迟。
    “默默,具体的,我不能说,总之一句话,是乔薇雅的外公指使她的爷爷,杀死了你的祖父,然后,你的祖母在七天之后,受不了打击,随他去了,我一个人支撑着家,好不容易,把你叔叔,姑姑送了出去,但是,当我有了权势以后,想要报仇的时候,却发现仇人已经死了,苍天有眼,你竟然和乔薇雅交了朋友,我们鲍家,怎么会娶一个仇人的后代,所以,你妈妈出面,让你去了国外,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鲍默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他没有见过祖父母,对他来说,那种仇恨太久远,让他受伤的,只有父母对待孤苦无依的乔薇雅所使用的卑鄙手段。
    “默默,默默!”夏青有些害怕了,儿子的眼神,看起来太遥远,就像隔着高山大海的距离。
    鲍默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乔薇雅,你们那些手段,最好别再用,已经今非昔比,最后,受伤的恐怕是你们,如果我去不到乔薇雅,你们这辈子,就别想让我再结婚了!”
    鲍默转身就走,走到书房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夫妻俩,脸上受伤的表情,让夏青的心里哆嗦了一下,“爸,妈,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不配做官!”
    “混账!你给我站住!”鲍主任急了,一拍桌子,转过来想要拦住儿子,鲍默的动作比他快,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他在客厅拿了钥匙,不顾鲍主任在身后不停的吼叫,黯然的离开了家。
    推开铁艺门,仰头看看稀疏的星星,鲍默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戏剧性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的身上,老天,你何其不公平。
    掏出电话,他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诸葛律师早就告知了他乔薇雅新的电话号码。,他却从来没有打过,现在,他更不敢打了。
    祖父母一直是家中的忌讳,家里没有他们任何的痕迹。
    但是,在美国的家中,却有祖父母的房间,他们的照片,灵位,一直都静静的安放着,每到他们的忌日,叔叔就会带着他和弟弟妹妹上香,姑姑每一次到他们房间后,都会哭上好久,问其原因,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鲍家人个个对他讳莫如深,原来,原因在这里。
    他曾经听乔薇雅说过,她的外祖父是一个爱国商人,屡次出资赞助军队抗日,乔薇雅的祖父,他也听说过,乔老爷子的祖父就曾经打败过老毛子,乔老爷子原来也在军队当过兵,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回了家乡,然后给澹台家做了武师。
    解放以后的澹台家和乔家,都是不好过的,澹台家没有了房子,一无所有的离开了澹台花园,然后住进了不能遮风避雨的破房子,无休止的批斗,让乔薇雅的外祖母再也支撑不下去,选择了自杀。
    两家人一直都在低头做人,却都没有能够得到善终,乔薇雅对外祖父,祖父的悲哀离世以及父母的突然自杀,始终讳莫如深,不愿提及,甚至,从不在别人面前掉一滴泪。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缘分在一起吗?
    小薇,你可还记得我们许下的一生一世。
    夏青追了出来,鲍默已经开车走了。
    夏青跑回去拨了电话,响了几次之后,鲍默接了。
    夏青说道:“默默,你回来,爸妈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们不让你知道,也是不想你受伤,很多话,还没有跟你说,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乔薇雅知道,听到了吗?”
    “妈,时至今日,你觉得我还能见到她吗?!”鲍默几乎是吼了出来。
    “默默,那个乔薇雅有什么好,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学历好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即便是没有你外祖父那件事,我们家也不会让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进门,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拖油瓶,无论哪一点,她都没有资格做我们鲍家的儿媳妇。”夏青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儿子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她就把这层窗户纸一撕到底。
    鲍默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跟母亲说什么了,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笑话,到今天,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夏青又继续打了过来,鲍默依然坚持不接电话。
    到了高速口,有警车拦住了他的去路。
    “您是鲍默先生吗?”
    鲍默开车门下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鲍主任让我们拦住您,他们马上就到。”
    鲍默面色遽变,这就是拥有公权力的好处吗?
    鲍默回到车里,向后一倒,回了市区,并不是只有高速一条路,可以走省道。
    自从高速修好以后,省道的车辆少了很多,通往b市的省道,有很大一段路都是山道,夜里很少有人走。
    一路上,很少看到车辆,鲍默开得也不快。
    电话再次响了,鲍默看了一眼仪表台上的电话,还是母亲打来的,他不想接,他想自己静一静。
    一路上电话都没有停过,走省道到b市,需要四个半到五个小时,烦人的铃声让鲍默心中烦乱不已,他干脆关掉了电话。
    车子拐了一个大弯道,鲍默看到前方地势比较开阔,便停下了车子,想找地方方便。
    大路两旁,一边是山,一边是山坡,远远看去,盘山道上的稀疏的汽车,就像苍穹上点缀的星星,在黑夜里闪耀着光芒。
    鲍默系好拉链,图省事,拉开了靠着路边这侧的车门。
    突然间,后面一辆大货车高速的冲了过来,正撞在他的车尾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鲍默和汽车同时飞落下了山坡,汽车在他头顶上飞了下去,好在有层层的灌木挡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滚下山坡去,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撞得昏了过去。
    昏睡的货车司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撞到物体了,不是大树,而是……汽车!停在路边的汽车。
    踩了急刹车,大货车滑行了将近七八米才停住了。
    睡在后面的替班司机也惊醒了,“老王,怎么回事!”
    “可能撞车了,我们去看看。”
    后来醒来的司机看看后面,距离他们最近的一辆车,还在下面一个弯道上,“老王,看什么看,你想吃官司吗?我们这一趟运费还不够人家上医院的钱呢,走!”
    原先的司机还在犹豫,后来醒来的司机已经把他推到了副驾驶,开车就走。
    一切,都没有了痕迹。
    夏青在儿子关了电话之后,劝了丈夫一会儿,突然间,眼皮剧烈的跳了起来,心慌的要命。
    “老鲍,我觉得心里不对劲儿,你说默默是不是出事了?让交警在高速路口拦住他,他跑了也没进家,你说他去哪儿了?要不再派人找找?”夏青的心跳一会儿比一会儿要快。
    “不打!我们太惯着他了,都不把家人放在心上了,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乔薇雅,让他碰碰钉子也好!”
    夏青只是觉得心中不安,却说不上来为什么,劝丈夫他也听不进去,只好去客厅喝茶。
    坐了不到五分钟,她就站起来了,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厉害,她最终选择上楼,去劝说丈夫。
    鲍主任无奈,只好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帮忙查一下儿子的下落。
    夏青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等着儿子的消息。
    直到上床睡觉,也没有儿子的消息,夏青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闭不上眼睛。
    “夏青,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明天上午你不是还有会吗?”鲍主任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夏青干脆披上睡袍坐了起来,开门出了卧室,这孩子没有住酒店,没有返回高速,到底去哪儿了。
    电话突然响了,空旷的客厅里,电话声显得格外刺耳。
    拿起话筒,夏青听到里面的声音,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第八十回 报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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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默默出事了!”夏青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吓得鲍主任惊出了一身冷汗。
    鲍主任赶紧起来,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推开门,跑到楼梯口,“怎么了?”
    “快点,快点换衣服,默默出了车祸,现在在省医院。”夏青脸色苍白的吓人,此时,已经的她完全没有了高贵优雅的美丽仪态。
    夫妻俩赶到医院的时候,鲍默还在抢救,夫妻俩不眠不休,双手紧握,一直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终于,灯灭了,鲍默从手术室出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在煎熬的等待之后,鲍默终于醒了。
    鲍默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夏青那双红肿的眼睛。
    “妈……”鲍默虚弱的叫了一声,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默默,默默,你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有没有觉得哪儿疼?”夏青哭了出了声,看到儿子满身血糊糊的样子,她当时就晕了过去。
    “我没事,我现在很好。”鲍默心里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来得更猛烈。
    “好,好……好……你吓死妈妈了。”夏青喜极而泣,自从得到鲍默出车祸的消息,她真的是觉得天塌地陷了,她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只要儿子没事,她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向老天交换。
    医生护士陆续进来,检查之后,医生笑着对夏青说道:“恭喜您,鲍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没事了。”
    夏青还是没有能够忍住眼泪,不住的向医生道谢,儿子是她的命,她只是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日子。
    医生护士走后,夏青坐在他的床边,欣喜的看着儿子。
    “妈,为什么?我……我不想恨你,可是……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最好的妈妈……”鲍默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雪白的枕头上,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不想醒过来了,面对现实,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儿子,妈去找乔薇雅道歉,我跟她说……我跟她说……”儿子的眼泪,就象滚烫的油滴,浇在夏青的心上,她慌不迭的说道。
    鲍默摇摇头,“妈,不用了,我以后不会再跟她联系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她了,我们俩个人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门第之见,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东西横在中间,等我出院以后,我就回美国去,再也不回来了。”小薇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的,知道了真相的小薇,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上天,极其残忍的把他所有的希望,都随着那辆汽车燃烧殆尽了。
    夏青看到儿子绝望的眼睛,比针锥扎了还要痛,好在他清醒了的意识到,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在一起。
    “好,也好。”夏青的泪,一直淌个不停,无论多么刚强的女人,在她是母亲的时候,在她面对儿女的时候,都是最温柔,最慈爱的,只是,有的时候,爱得太深,反受其害。
    “妈,以后不要再为难她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就算真是有血海深仇,和她没有关系,冤冤相报何时了。”鲍默很想动一下,可惜,身体不听她使唤。
    看着夏青点头答应,他终于扯着嘴角笑了。
    “妈,还有一件事,我把小薇父母的房子买回来了,而且……而且,我把自己的工厂送给了小薇的舅舅,小薇已经找到舅舅了,没有我,她也不用担忧害怕了。”
    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