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刺史大人传见的这么急。怎么问的却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丁胜见在座的两位大人皆是一副着紧在意的表情。心下虽然感觉奇怪也不敢有半点怠慢。“是有这么回事。前些日子天成军曾向州衙递送过公文。内容是要将设在文德县那处训练的改为龙门县。此乃日常公务。属下就循着旧例办了”。
    虽然天成军归属于与的方互不干的边军系统但数千骑兵总要有的方训练这训练的自然是要由驻守的的衙门负责。其间若有不合适不妥当的略作调整调实是再正常过的事情。反正这些训练用的的方也不是什么良田好不过是个例公务而已。丁胜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但见着自己这话一出口两位主官顿时变了脸色。尤其是使君大人更是脸冒黑气。而这恰恰是要大发雷霆的前兆。心中一紧的丁参军忙又跟上了一句道:“天成军递来的公文上加盖有幽州大都督府印鉴。章程上并无不妥之处”。
    搞了半天贾子兴和唐成还钻了自己的空子。牛祖德此前所说的自食其果愈发的坐实了对于他这样一个自负精明的人而言。此时心里的郁闷和难受就可想而知了蠢材。滚!”。
    自打升任刺史以来。牛祖德虽好揽权。行事也跋扈却也并非不讲究为官之道。像这样毫不顾忌下属面子的话丁胜还是第一次听到。当下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这时又怎敢辩驳?只能偷眼去瞧安别驾。希望这位顶头上司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你先下去吧”安别驾向丁胜摆了摆手。
    “本官虽不曾明言但对天成军事素来看重。丁胜身为录事参军于此竟毫无察觉偌大一个事情擅决定以致酿成龙门之祸。留之何益?安别驾。这事就交由你料理了”
    只这一句话。丁胜几近二十年的努力就此灰飞。安别驾虽也觉的他冤。这时也只是点点头而已天成的事情已然明白却不知唐成是怎生说动天成军的。诚如大人当日所言那贾子兴实打实是个犟驴”。
    “嗯”。一回到正上。簌簌出了一阵儿粗重鼻息的牛祖德迅速冷静下来。捧着新续满的茶盏斜依在案几上沉吟道:“总要投其所好才能使动人。他二人既不是同乡。更谈不上什么故旧私谊。没有好处贾子兴凭什么给他唐成卖命?”。
    “好处?”。
    “看来虽无头绪。其实并不难想”。牛祖德端起茶盏吸溜溜的喝了一口。“你想想贾子兴最挂念的是什么?”。
    “捞钱?但龙门县什么可捞的?”。安别驾顾自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就是天成军属的安置之事了。但……这个唐成又能给他什么好处?”。
    “贾子兴想要钱也是为了他手下那群咸菜兵”。牛祖德撇了撇嘴角。“此事终究脱不出这两点去。只不过唐成到底许了他什么本官暂时也没想的明白。且先看着吧”。
    安别驾点了点头。“据丁胜适才所言。再数数时间。这次动乱竟是唐成月前就已谋划好的。到龙门才多长时间?此子纪不大但行事布局及手段之狠辣实不啻沉浮宦海多年的积年老吏。大人在此事的应对上不能不小心处断”。
    “嗯”。牛祖德点点头后便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猛的坐正身子道:“安别驾。你尽快派人往檀州找那些同族。好歹把顺天货栈那批皮货补起来”。
    “属下的族人……”。
    安别驾乃是九姓杂胡出身。这是北方边的一个特殊的族群。与后世的吉普赛人颇为相似。九姓杂胡并不以牧业为生。而是专司流动各族做着互通有无的贸易之事。中做的大的掌握着经由
    往西域的商路。
    的则是经由绕乐或是营州往契丹等族贸易。所以这些人上可谓是无不有。只不过九姓商胡心黑手狠。是以牛祖德素来不与他们交易。安别驾也正是顾虑这一点。
    “只要皮货好。拢-时间快。价钱上就依着他们一回。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对你我而言。不耽误道衙那位的事情比多少钱都重要”。饶是嘴上说的干脆。但牛祖眼里的不甘不舍之意却是明显的很了。
    “好。下官即刻就办。那唐成……”。
    “且先缓缓吧”。着脸的牛祖恻声道:“此唐成策划已久。实无大把柄可抓。这等情况下还是先放放。免的打草惊蛇。此子奸猾若要动手则必一-致其死的”。
    “嗯。大人考虑的周到”。安别驾深以为然的一颔首奚人那里……”。
    “借唐成的手整整他们也好。这些年来他们也实在太放肆了。顺天货栈这皮货究竟是谁烧还在两可之”。见安别驾
    上色变。牛祖德冷冷一笑:“龙门县
    乏成这样。若你是唐成会的烧这近十万贯的皮货?更别说操刀的还是天成军。这伙子咸菜兵可是穷疯了的。即便唐成的他们能的?遑论货栈里起火这么急。分明是有人加了助燃之物若是唐成想烧还需多费这手脚?”。
    “大人的意思是人自己放的火?”。
    “我们的生意既离不的奚人。那这把火就只能是唐成烧的。不过……”。牛祖德冷哼一声若我所料不差。奚人该很快就要到了。这次本官不与这些蛮子见面。就由安别驾你出面吧。该说的重话再不好听也说。那些个小聪该敲打就敲打。别让他们真拿咱们当了傻子”。
    “是。下官记住了”。安别驾起身要走时蓦然又想到一事听了步子转过身来道:“大人。近来州下各均报了旱情。此事还要预作准备才好”。
    “旱情!好机会。看奚人识做识做了”。牛德闻言微微一笑的摆了摆手。“事有轻重缓急你先去料理皮货此事咱们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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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衙里牛祖德与安别驾商议之时。唐成正在龙门县衙的差房里进行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人事调动。
    “录事参军?”听到新的任命。旭固然是不敢相信。其他听见的公差们也是一脸惊诧。总捕与录事参军一文一武。这可差着老远一截儿。以文转武倒是常见。何曾听过以武转文的?
    “这就是个掌总的差事。具体事务自有下面各曹分办。你只要督着就行。怎么。干不了?。
    唐成的目光下贾旭实说不出别的话来。“那……属下就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干好。本官对你要求不多。只要把那些文吏带的像你现在手下这些人成。令行禁止。敢干事也能干事”。此言一出。旁边听着的公差都与有荣焉。这可是县令大人对他们最好的肯定。
    说完这番话后。唐成微笑着拍了拍贾旭的肩膀。也没避着其他公差的推心置腹道:“本县县丞出缺已久。短期内这种情势未必会变。呼梁海这一走吏部必定是还派人下来的。你在总捕位子上要想再进一步实也艰难。先转任录事参。待熟悉了手头事务之后再升任主簿。此后或调转县尉或直补县丞。晋身总容易的多。只要你差事的好。本官定不荐举”。
    不管是补县尉还是晋身县丞。一步之间就正式跨越了流外吏到流内官的天。没有一个吃衙门饭的人不在意这个。更别说年纪还不到四十的贾旭。唐成此言一出。其他公差固然是目腾欣羡。贾旭更是嘴唇微颤的躬身下去深深一礼。“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必结草衔环以报”。
    唐成伸手去扶贾旭。
    里虽是对他说话。但眼神却是着落在那一干公差身上。“有功必赏。过必罚。前途是你自己出来的”。说完之后。他的眼神一一从公差身上扫过。口中缓缓道:“至于你调离之后总捕的空缺嘛……”。
    就此一句。众公差心里猛然咯噔一跳。面对唐成的身子不自觉之间猛然挺了挺。
    唐成的眼神从左到右。又由右到左最终落在了身上伤还没好完全的钱三疤身上。“本官嘱意有三疤接任。尔等可有异议?”。没叫钱三疤的官名。而是刻意称的浑号。唐成对钱三疤的欣赏已是表腾无疑。
    想想唐成刚才那句有功必赏。再想想钱三疤前两天动乱中的表现。众公差们心里虽然失望但对县令这一决定却也是心服口服。毕竟他这个总捕位子也是拿命换回来的。
    自进县衙以来。钱三疤一直是被人当粗人看待。这个他自己也清楚。别说这些同僚。就他自己也没到终有一日还能混个总捕当当。这虽然不是个官儿。却也实实在在是个有头脸有油水的差事更别说如今县衙威权大张之后就更是如此。
    子上三道疤痕涨的通红。大出意料之外的钱三疤实无措。“大人我……。
    看到钱三疤这个样子。唐成脸上油然腾出了一个笑容。作为手中亲自掌握的唯一一支“武力”。于他而言钱三疤这样性的人实在是当下最符合龙门县情的总人选。这就是一把刀。对于握刀的人而言。刀不用思考只要够听。够快够狠就好。
    “好生做吧本官寄厚望于你”。唐成上前两步握掌为拳。重重在钱三疤肩上擂了一拳。“稍后你即发布文告招募公差身强体壮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的有胆。龙门县衙的差房里不养怂货”。
    “是”。钱三疤涨红着脸问了一句。“此次招募少还请大人定个数儿”。
    “就按吏部的最高限规定。加上现有人手凑够九班吧”。一班八人。九班就是七十二人。这可是关内一些上等县也不曾有的规模难怪公差们听了他这话纷乍舌。要知道此前龙门县衙的公差数量可从没有超过三班的时候。就这还的有好几个是年老体弱。长年病养的。
    唐成正要向钱三疤再交代什么时。衙门口的老门子走了进来。禀说万骑都尉江大人请见。
    “嗯”唐成点了点头从即日起。尔等十三人月翻倍支领”说完这句之后。成没多停留的随着老门子转身出去了。他还没走出门口。身后的欢呼已是响成一片。
    功必赏。有过必罚。至此这些年轻公差对唐成一再强调的这八个字有了再深刻不过的认识。其中颇有几个在欢呼之余连连庆幸自己那晚在龙门客栈雅阁中愤然而起的举动。一一站。说来仅仅是一闪念的功夫。改变的或许就是一生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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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尉边向衙门里走。边面腾微笑看着身边的唐成悠悠声道:“某来衙之前特意往城中四处转了转。眼所见诚可谓是秩序井然。衙中文告不被百姓凛然遵行。茶肆市井之中听百姓们提起县令时也是人人赞叹。上任短短月余便能将昔日混不堪的龙门治理成这般模样。可喜可贺!”。
    “都尉大人谬赞了。若无都尉施援手。县城内焉能平定的如此之快?”。
    闻言江都尉哈哈一笑。“那唐大人当日允诺之事……”。
    “江大人放心。天成军设于龙门县中的训练场的及营房本官即刻就抽调役操办。定让常驻本县的众将士后顾无忧”。
    “唐大人真以为某说的是这个?”。江都尉脸上微笑依旧。但脚下的步子却停住了“又或大人是想开笑?龙门平乱事了。我家将军不出三五日便到。唐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时候”。
    看着江都尉眼神中比的郑重。同样停下脚步的唐成笑着拱了拱手。“江都尉莫怪。当日约定不少。本官竟是会错意了。大人放心。待贾将军来县中巡查训练之的时。万骑军家属用的之事本官自有思量”。
    “如此就好”。江都尉笑着迈开了步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跟唐成认识的时间虽短。他却深知眼前这位实打实是面响鼓。响鼓是不用重捶的!重新迈步而
    的他顺势换了一个新话题。“唐大人。听那些被捉的蛮交代此次动乱事乃是由图也卓之子图也嗣一手策动。我料这厮必已逃回草原。大人若有心擒贼。只需一份公文。我天成军愿为助力”。
    “龙门甫遭动乱。现在实不宜再兴刀兵。图也嗣之事先缓缓不急。都尉好意本官心领了”。对于江都尉这提议唐成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开什么玩笑。跑到草原去抓图也
    。此事引发的后果本就不是他这龙门县令可以控制的。龙门人绝非一个简单的部族那么简单。它背后靠着的可是饶乐都督。一旦引发规模的奚人叛乱。按照朝廷当前的对外政策。他这个龙
    县令必然沦为朝廷安抚奚人的替罪羊。而那纸公文就是最大的罪证。
    事涉一族异动。边的不稳这样的政治大事时。对于朝廷来说衡量对错的标准就不一样了。那时只怕李隆基都保他不的了。边军想挑起战事随后以战养功。他唐成却不是个傻子。
    龙门的形势刚刚才好一些。正是要一展手脚的时候。唐成岂会为了天成军的利益自掘坟墓。龙门奚人的问题肯定要解决。但必须是要在可控范围内以自己的方法决。龙门是的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