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笑容可掬的安别驾还真个向唐成拱了拱手,“当然,本官也不是就此撒手不管,县衙若有什么难处的话,你直接来州衙找我就是”。
    这话什么意思?岂不是说给了他完全的龙门县政自主权,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地大收获呀。
    正在唐成心下窃喜不已的时候,安别驾微微俯前了身子接着说道:“前些日子你们送来地请赈文书本官昨天见了,龙门县还差多少赈粮?唐县令你报个数吧,州衙就是再难也绝不亏了龙门百姓”。
    “这个下官需得好生想想”,一喜连着一喜,唐成强压住心中的兴奋,仔细盘算了好一会儿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听到他报出地这个数字,安别驾有些吃惊,这比他预想中的少多了,看他们此前三天一份请赈文书地架势不该如此啊,心底盘算了好一会儿后安别驾这才醒悟过来,唐成这回报上的数字再加上此前已经拨付的,堪堪是户部允许范围内赈粮发放的最高标准。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唐成既把户部给的章程用的十足十,却又没有半点违规可授人以柄的地方。
    就此一点,安别驾看向唐成时的眼神又有了一点变化,不过他却没点破什么,“好,此事本官应下了,最迟三日之内这批赈粮食必当启运龙门”。
    这是一次气氛无比和谐的会谈,暂摄州事的安别驾对龙门县令唐成的安民抚政之才给予了正面的高度评价,并一再表态州衙在今后的日子里将给予龙门县以坚定的支持;龙门县令对于安别驾给予他本人的肯定和州衙对龙门县政的支持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并在谈话将要结束时对于安别驾总摄州事表达了热烈的祝贺。最终这次会谈在双方取得诸多共识的情况下圆满结束。
    正事谈完,唐成婉拒了安别驾留宴的安排,对此安别驾表示了理解,并不顾唐成的一再反对,言笑晏晏的坚持将其亲自送到了州衙门口,这一幕随即遍传衙内,引来无数文吏与公差们的私语窃窃。
    “大人请回吧”,州衙门口,唐成笑着向安别驾拱拱手后,正准备走时却又停住了步子,“大人,下官今日听坊间传言,牛使君贪渎之事已经坐实,却不知……”。
    “恩,坊间传言不虚,确有此事”。
    “那牛使君现在……”。
    “牛使君见贪渎事发,遂畏罪自尽,所幸道衙来人经验丰富,然则虽勉强救回一条性命,舌头却被咬了个稀烂,如今是一句话也说不得了”。
    “竟有此事?”,唐成沉吟了片刻后一声长叹。
    “哎!”,回应他的是安别驾同样的叹息声。
    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都不约而同的很快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安大人请回,下官告辞”。
    “慢走,恕不远送!”。
    二百五十五章 怎么,你们都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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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大人。”。龙门县衙的门房老张使劲揉了揉自睛后。猛然扯起脖子向衙门里边唱礼道:“尊大人回衙了”。
    直到这一嗓子喊完。门房老张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呀。这些日子县令大人不是身染重疾在内衙养病吗?”。
    看见迎出来的门房老张呆呆的看着他。刚刚走下马车的唐成向他和善的笑了笑。有了刚才进城门时的经历。老张这副见鬼的表情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说来说去。谁让贾三人为了掩饰他的擅离职守想出了这么个
    脚的理由?任谁见到一个言中忽染暴要死的人像他这般生龙活虎时都是这么个表情吧。
    唐成下车冲老张笑过之后。转身向车里招呼了一句道:“于录事。请”。
    “不敢当唐大人此”。嘴里说着。州州衙刚刚上任才三天的新任录事参军事于仁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伸手让道:“唐明府先请”。
    “何必如此客。了。还是一起吧”。唐成伸出手虚扶着于仁泰的臂膀。两人笑着并肩往衙门里走去。
    当日唐成走不久。州衙各曹派下来清查龙门县衙的大部队就几乎是脚赶脚的到了。这个
    杨缴贾旭及钱三疤急中生智之下对外发布了唐成“忽染暴疾”的消息。就连被县城百姓津津乐道的县尊夫人也暂时放下了发放粮的差事。回到县中内衙后再没出来腾过面。
    州衙里下来的人听这个消息虽多是不信却也没往别处想。人要脸。树要皮。面对这样调查一县之尊不愿出来跟他们照面儿也是正常他越不出来反倒越是好了这样调查起来阻力要小多。躲吧。看你在内衙那个小院子里能躲到什么时候。
    州衙来人这般想法实属正。但龙门县衙的人可不这么想了。县尊大人上任的时间虽然短但他一桩一件做出来的情可都是扎扎实实的且是不管遇着什事绝不推脱避让。更不会把手下祭出来当罪羊。像他这样的人面对当前如此艰难的局面时又怎么可能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难倒县令大人真暴病不起了?一天两天。五天。十天。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而县尊大人又始终没腾面。原本只是零星的想法渐次染成了燎原之势。
    看来县尊大人真是的了重病了。这个息在时间的流逝里的到“确定”之后。此前龙门县衙培育出的万众一心的干劲与气势顿时被一股浓浓的悲观所笼罩。此时的唐成已不仅仅是县衙的象征更是衙门中公差及文吏们的主心骨主心骨都被抽了。那些依附在他周围的人又是何等的凄惶?
    坏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城外修梯田的工的上也同样如此。修造梯田的事情虽然还没完全停止。但进度上已经慢了许多。那些此前干劲十足的农人们徒劳却又张望。希望能在下边的山口处看到那个身穿青色官衣的熟悉身影。按着以前的经验来看。即便是县尊大人再忙。每两天里也总会来此转上一趟。
    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从失望到彷徨再到绝望。若非还有杨缴三人咬牙拼死支撑。说不定这些心中冰凉的庄户们早就散了。饶是如此。龙门奚运送石头的牛车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慢。
    等了几十年好容易盼来一个有担待的好县令。这改山造田的事情刚刚做起来县尊大人就的了暴病。还能说什么呢?天不佑龙门哪。
    黑云压城城欲摧。在唐成此前费尽心力打造的县衙及梯田大业行将崩溃之时。门房老张的一嗓子就如同一道闪电进了凄惶沉闷的县衙。
    不管是公差文吏还是杂役。但听到老张唱礼的县衙中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扔了手头的物事就往衙门口跑。县尊大人回衙了?这个念头每在脑海里转一次。这些天来凄惶无主的心都坚实了一分。
    唐成携手于仁泰刚一走进县衙正门。看到的就是十几双愣愣瞅着他的眼睛。此外从远处的东跨院及西跨院的门口处还不有人往这边跑。
    唐县令。正是唐县令。眼前站着的分明就是生龙活虎的唐县令。终于实实在在确定了这一,之后。这些拥赶来的人还没说话。眼眶子里先就涩涩的热了起来。
    唐成在衙门口站定了。和煦的眼神慢慢扫过这些属下激动不已的脸后。神情一凝的沉声道:“上衙时间。让你们无故聚集的。怎么。手中的差事很闲?孙判司。你自己一起。把这些人的名字都给本官录下来”。
    眼见着说了这么,这些人还是有些呆愣愣的看着他。心底一热的唐成猛提了两分音量。“傻站着干嘛。还不都去办差”。
    他说话时的声音。表情以及语调都跟到晋阳之前没什么区别。
    唐成身后。门房老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话语。一双老眼中涩涩的感觉终于化作两浑浊的老泪滴了下来。微微哆嗦的嘴里喃喃嘟囔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明白的话:“好了。好了。总算是好了。”。
    刚才闻讯围上来的人散回了东西跨院儿。只不过这一次唐成却没人害怕。一边转身往回走。这些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长吐出一口气来。好了。好了。随之而来的是此前凄凄惶惶空荡荡的心终于又落到了实处。
    许多刚刚闻讯从东跨院里跑出来的人见到他们这样子都停住了脚步。凑上去问了几句什么之后。这些人远远的踮脚往门口唐成这边看看后就又跟着回去了。随后就听到两边跨院里传来一阵凌乱的声响。
    凌乱却又充满了气的声响。
    见到这一幕。唐成脸上油然腾出了笑容。站在他身边的于仁泰则是长叹声道:“做官唐县令这样的属下忠心拥戴的实在不多。佩服佩服啊”。
    “谬赞了”唐成伸了指两跨院儿。“州衙里的这些人就劳烦于录事了”。
    牛祖德亲自下的对龙门县衙大清查虽已基本结束。但这里还留有一些做收尾事务的人。于仁泰来此就是解决他们的问题。“唐明府放心他们手头上的事情上就停明儿一早州衙中所有人马
    离龙门县”。
    “好”。唐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请”……
    州衙中人当日下来快现在收更快。几乎是不到两柱香的功夫。这些日子以来在龙门县衙不可世的州衙吏员们就满脸尴尬的随着于仁泰撤出了县衙。
    领着这些乌眉皂眼的人走的时候。于仁泰坚拒了唐成晚上宴请的安排。“多谢唐明府盛情。只是今天实在不是时候”。于仁泰说着嘴角向身后的吏员们示意了几下留待来日吧。改日明府就是想不破费也不成”。
    送走于仁泰之后唐成径直去了,衙内院儿。也知刚才那些吏员里是谁长舌往里边通报了消息。使的他想给郑凌意一个惊喜的企图彻底落了空。
    紧紧藏身在唐怀里。郑凌意的胳膊就像两条绳子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箍着男人的腰。看她围的这么紧。好像松一点儿唐成就又消失不见了一样。
    唐成的手在凌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他能感受到怀中身子的微微颤抖。尤其是脖子里——郑凌意的头就紧贴在那儿。早已经湿成一片。若非此刻正在亲身经历。唐成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流出这么多的眼泪来。
    静的房两人默相拥。感觉怀中郑凌意的身已停止颤抖时。唐成猛然弯下腰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中柔声道:“《诗经郑风子》中说“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娘子也该让为夫好生看看了”。
    口中柔声笑说。唐成怀抱着郑凌意到了梳妆台前。
    根本不容郑凌意
    的。坐下唐就将她抱在怀中膝正待扭身去拿瑁梳来理一理佳人散乱的鬓发时。梳妆台上首先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副铺着的画卷。
    这是一副细腻的笔。画中背景是春景正艳的三月扬州。近景处却是唐成再熟悉不过的市舶使府。华美府邸的飞檐斗角都成了隐约一线的装饰。整幅画里浓墨重表现的便只有花。一簇簇一丛丛烂漫的春花。已经架设在花海中的那架秋千。
    高高荡起的秋千上。明媚女子的衣袂着春风临空飞舞。望之恍若碧空长舞的飞天神女;秋千架下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双眼含情注视着飞天而起的女子。灿若星辰般的眸子里流腾出如海一般的深情。
    看完画卷。唐成的
    光自然的转到了右上角的那四句题画诗上:
    当做磐石。妾当蒲。蒲
    如丝。磐石无转移。
    默默的念诵着这四句诗。唐成就的心里火辣辣一阵翻涌。在六朝乐府名篇《孔雀东南飞》中。这四句诗不仅是刘兰芝与焦仲卿永不分离的表白。更是两人以死证情的誓词。作如此美好的画。却用这样的题画诗。郑凌意的心意还用多说嘛?
    “凌意。咱们在这院子起一架秋千吧”。
    “嗯。夫君。你。”。不待郑凌意多说什么。唐成已抱着她的身子转到了梳妆台前。
    转过身来一看到这画。郑凌意便要伸手去拿。“夫君。这幅画。”。
    “这幅画很好。值的一辈子仔细珍藏。只是题画诗却有些瑕疵”。唐成阻住了郑凌意的手。就便从梳妆台上取了眉笔在那画卷上写了起来。
    39;依在唐成怀中。郑凌意轻轻的念着夫君写出的句子:
    天愿为比翼鸟。在的愿为连理枝。天长的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待念到最后一句时。郑凌意本就不大的声音已是微不可闻。只是眼眶中刚已流尽的眼泪复如断线的珠串般无声滑落下来。
    此后又是一段长时的相拥。直到郑凌意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夫君你回来之后到东谷去过没有?”
    “料理完前边县衙事情我就直接回来了。还没抽出时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