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是要跟那姓罗地提醒一声。她想了想,
    林管家说了,林管家深以为然,道:“我去合那个罗你们先回去罢。”
    他寻到罗中书,就道:“小老儿有两句闲话要说,可得借一步说话?”
    罗中书看他板着脸,极是疑惑地带他到帐房。林四叔就道:“方才我家大姐在贵府看到一位客,好像是王慕菲中书老爷地小姨子,这位小姐却有些名气,从前姓过黄、姓过江、姓过王,都是嫁了女儿不久,女婿家都叫人搬空了的人家。”看罗中书张着嘴发呆,拱拱手自去了。
    罗中书是个极老实厚道地人,想不明白人家管家为何郑重跟他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就去问他的娘子。姚滴珠一听,柳眉倒竖,道:“姓王的家里,再没一个好人,不许合他们来往,你快赶她走!”
    罗中书为难道:“我也晓得不好合她来往的。然人家好意来贺,又合娘相与地好,还认了干娘,只慢慢疏远她呀。”
    姚滴珠气极,就动了胎气,肚子又疼起来,忍着痛道:“我为着你嫁表妹,反要赔了孩儿,你反给我气受。不成,今日必要叫她滚出我罗家,以后不许她进我家大门!”
    罗中书叫娘子逼的无法,放下事。到老娘的院子里去。金银姝两个躲在厢房里不肯出来,却是小梅在那房里陪着的,这边老太太屋里坐着仁义里几户人家的太太奶奶们,那个王家的小姨子。正娇娇怯怯坐在罗老太手边,抿着樱桃小口笑。
    看见儿子进来,罗老太就问:“滴珠找到人帮忙没有?若是找不到,说不得还要我出头的。”
    罗中书老实答道:“她去寻了个朋友。找来几个司仪,都交把他们安排了。”
    罗老太本是拿定了姚滴珠在苏州没有亲友,所以卖个好儿。才好跳过媳妇把管家的大权揽过来。听见这样说。不免有些失望,道:“司仪都是外人呢。你要小心看着,到女眷这里来做什么?”
    罗中书看看柳青青,要他赶这样一个小姑娘走,他哪里开得了口,为难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来看看娘。”退了几步出来。
    他不肯招惹那柳青青,柳青青却不肯放过他,附到罗老太耳边问毛房在哪里,老太太指指后边道:“你从东侧门到后边去,一个红门的就是了。”
    柳青青慢慢出门走到一边,提着裙子追罗中书,脆生生地喊:“干哥哥,等等我。”
    罗中书住了脚,回头睁眼看是她,想到娘子不喜欢她,忙道:“小大姐,干哥哥不是乱叫的,你放尊重些。”
    柳青青的大眼睛挤出两泡眼泪来,抽气道:“青青打小没有亲娘,我爹到任上去嫌我是个女儿,就把我丢在姐夫家,好容易有干娘疼我,哥哥不喜欢青青,呜呜。”就使袖子使劲擦眼睛。
    院子里人来人往,罗中书怕人家误会他欺负小姑娘,拉她回西院角落里,好言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认我娘做干娘自由你,满大街叫人听见你喊我干哥哥,不怕污你清白么。”
    柳青青“扑哧”一声破啼为笑.上来八着罗中书的胳膊,笑道:“怕什么”秋波一把一把甩出来,含着羞道:“我在姐夫家没皮没脸地住着,我那个姐夫,你也晓得不是什么正经人,若是哥哥心痛人家,不如就娶了我呀。”
    罗中书如同五雷轰顶,用力把柳青青甩脱,正色道:“你才多大点小姑娘,怎么净说混话。”退后两步看见街上车马行送花轿来的李管事,忙喊道:“李老板,烦你喊个小轿来,送这位大姐回梨花巷。”
    柳青青气急,她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不晓得***的老男人,明明这个姓罗的还晓得偷姐夫前头地娘子,那个女人生的也不比她好多少,怎么自己就哄不到他?
    色诱无用,想必下回也不好进罗家门,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撕破了脸闹一场,他家要办喜事,自然不肯叫人闹事的,然闹了这一场,在苏州名声就坏了,不如……她正想着,已是一抬小轿到跟前,罗中书带着两个管家,请她上轿。她使袖子掩着脸,红着脸去了。
    王慕菲跟娘子在家,虽然嘴上都不说,其实都在等这个柳青青的好消息,柳青青灰头土脸回来,王慕菲忍不住道:“你吃亏了?”
    柳青青没好气道:“姐夫,你不是说那个姓罗地好色无德么,哄得我去寻他,蹭了一鼻子灰,叫他使人押着送我来家。他家的大门,是不好再进去了,枉我花了许多水磨功夫,都白费了。”
    柳如茵道:“这倒奇了,他要是个正经人,也不会偷相公前头的娘子,想是你法子用地不对。”忘了王慕菲是她相公,差点就要说出:“不然我出面去试试”地话来,还好及时吞了回去,取了一碗茶递给妹妹
    王慕菲道:“你们可还有别地法子,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岂能由着这一对奸夫淫妇逍遥快活。”
    柳青青跟姐姐对了个眼色,转笑道:“姐夫。我是不能了,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王慕菲笑道:“你不是说她跟婆婆不对付么,她嫁我之前,在松江惹下一个官司,牵连着人命呢,你只想法子把他家的钱拐出几千两来,我就去松江寻人把旧官司翻出来。他家无钱打点,自然要吃官司。”
    柳青青笑道:“这个釜底抽薪地法子实是好.只是如今天人家都不在家里藏银子。我能挤多少?不如叫他们打官司,自然要备金珠打点。我抽个空子把金珠拐来,不是顺手?”
    王慕菲合他那些放债揽官司的朋友们处久了,也长了见识,从前只说要等做了官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连活动的银子都没有,叫他想出这又能挤银子,又能报仇的法子来,他心里其实有些得意。看妻子跟小姨子都点头。可见他的法子是不错的。因道:“这样极好,我今日就去松江,房东这几日来,你们合他说。叫他再等几日,我卖了棉花就与他交房钱。”
    大仇指日可报,他看阴沉沉的天。都觉得心里郁闷之气一扫而空。收拾个包袱。与娘子几两碎银,又到后边跟老娘说。叫她看紧前边两个女人,快快活活向松江去了。
    王慕菲被支走,晚上柳家姐妹两个同床睡下,到了一更时分,柳青青就爬起来,道:“姐姐,我白日已看好门路,你在家寻下可以收藏金珠的地方来,看我借几两银子来使。”她从箱底翻出迷香,又换上了紧身衣衫,因为上回在相家吃狗咬了,这一回还在怀里揣上几个肉包子,又揣上一把小刀。
    出来贴着墙,不过一柱香功夫就到罗家,轻手轻脚翻过去,只有西院老太太屋里点头灯,柳青青轻轻跳下二门的高墙,觉得脚下软软地,移开脚一看,却是只墨黑的大狗,也是一身酒气,想是谁灌狗吃酒耍子。她随手就把包子丢在狗跟前,寻到罗中书住的内院去,在卧房窗外听了好一会,只听见男子打呼噜的声音,这却是天赐良机了,就是一个有孕地妇人,也不敢合她动手的,柳青青摸摸怀里使油纸包好的迷香,这个东西得来不易,能不用还是不要用它。她使小刀戳破糊窗纸,伸手进去捞着窗拴,只轻轻一拨,那穿就开了。
    柳青青跳进房,打起火石点着灯,照到姚滴珠的妆台,把妆台上几根珠钗丢进妆合,还特为把不值钱地纱花挑出来,方连盒子都系在腰间,又摸到箱子间去,轻轻掩了门放灯放在一个高台上,使出高人开锁的本事来开了她几只压在底下的箱子,捡那值钱的料子包了两尺高地一大包,方小心替她把箱子理好,出来又把灯放回原处。这一趟极是容易,她番强出来,气都不喘一下。寻了个背光的角落,又把妆盒里的地金珠簪环尽数倒进包袱,那妆盒虽然极是精致,却是留不得地,随手叫她甩进路边一间破院里。回家姐妹两个估了估,只金珠也值得一二千两银子,那料子都是上好地,一块也值七八两到十一二两不止。
    第二日柳如茵看公公出门,就到后边把婆婆拌住,柳青青雇了个轿子坐到城里,寻到曲驼子的下家,换了张一千二百两地折子,藏在一个中空的银锁片里,贴肉挂在衣内,方笑嘻嘻买了几样肉菜回来。
    王老夫人叫媳妇拉着说在厨房包了大半天的饺子,却是怕她们耍花招,出来看了两回,小怜并南风在内院墙根底下晒太阳,棉花都在厢房里,封皮都是好的,只有那个小的不见踪影,她是常在外边耍的,王老夫人放心,过不得一会柳青青又带了肉菜回来,她就不做声音。
    话说罗中书第二日早晨醒来,看见窗户大开,就道:“这几个丫头怎么这样不小心,窗都不会关?”爬起来看看,房里好似少了什么,然各处又不像动过的样子,推娘子道:“滴珠,你起来瞧瞧,房里好像少了什么?”
    姚滴珠正是渴睡的时候,迷迷糊糊睁眼,满头的瞌睡虫都飞起有三丈高,惊道:“我的妆盒哪里去了?”
    第四卷 暖春 第三十六章 入室(下)
    语惊醒梦中人,罗中书慌的扑到妆台边,上好黄梨花不断头花样的妆台上,只有七八枝堆纱明水头花,他娘子那个价值千金的妆盒只留了个浅浅的印子在妆台上。翻抽屉,翻柜橱,移妆台,罗中书忙的满头大汗。
    姚滴珠到底从前曾丢过六七万两银子的人,心痛了一会就放下了,倒是看见相公累的一头是汗,温柔道:“你歇歇,妆盒里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想是来了贼捞走了,你且扶我到后边箱子间看看。”
    老罗心痛的嘴都哆嗦,一边扶娘子一边道:“怎么会丢,怎么会丢?这要卖多少斤酒才赚得回来?”
    姚滴珠啐他道:“一二千两罢了,又是金珠首饰,回头咱们写个失单,到衙门去,再花几个钱央两个官差到各当铺去访就是啦,必能访得出来的。倒是要好好查查都丢了什么。”她看了看箱子间,摆在上面的几只箱都略移了位子,忙取了钥匙叫罗中书一只一只开过验视,衣裳都不曾动,只丢了小半箱衣料。罗中书再把箱子移开,打开安在墙里的一张橱门,他家的银子都还在,两口子都松了一口气。
    姚滴珠道:“还好,只丢了几块料子,倒不值什么钱。”她的值钱之物,是几张房契并钱庄的银折子,都藏在镯子里,贴着肉。大头都在,不伤筋不动骨丢了几根金银钗环,还是能寻回来的,就放下心来要合相公出去查看。
    罗中书想到他老娘。喊使女来陪滴珠,自家一路小跑到老娘院里。罗老太早起来,正在玻璃窗下烘火做针线,看见儿子吃喘吁吁跑进来,脸上白一阵黄一阵,通没个气色,唬了一跳,惊道:“可是滴珠有事?”
    罗中书先摇头,又点头。老太太急地够呛,跳起来道:“走,瞧瞧她去!”
    罗中书拉住老娘道:“她人没有事,只是她妆盒丢了。值二千多两银呢。娘,你丢东西没有?”
    罗老太听得媳妇丢了两千多两,心中一阵绞痛,只觉得天旋地转。伤心道:“我的天哟,一个小妆盒,也值那许多钱?真是丢了?”
    罗中书点头道:“翻遍了都寻不着,还少了半箱好衣料。我不放心娘,来问娘可丢了什么?”
    罗老太忙把她卧房跟金银姝住的厢房都看过,正道:“并没有丢什么。”
    姚滴珠使了使女来请他二人到内院墙根底下。指着将醒未醒的黑狗道:“那包子是谁丢给狗吃的?”
    罗中书捡起一个。凑到鼻下闻闻。又掰开看看肉馅,道:“这不是咱们家的肉包子。谁家包肉包子还要放萝卜丝?”
    王慕菲家包包子为了省肉,就爱放萝卜丝,姚滴珠从前认王老夫人做干娘的时候,没少吃王家的萝卜丝肉包子,忙道:“你再捡一个与我瞧瞧。”
    黑狗已是醒了,嗅了嗅地下的两个凉包子,打了个喷嚏,对常喂它饭地罗中书摇了摇尾巴
    ,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让过一边,捡包子的使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