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直找不到符合这种条件的人,方跃实在是拿不准,因而没办法顺着个思路往下查。
沉夏冷哼一声,说:“一般的两人团伙犯罪,肯定有一个人是处于主导地位,也就是领导者,另一个则是服从者,听从领导者的指挥。但这个案子可能有些特殊,两人共同犯罪,是帮凶但却不是伙伴,他们的目标一致,却没有……”
讲到这里,沉夏有点为难,不知道如何浅显地对方跃说明这个问题。
“没有共同的行动计划,因为他们的碰见非常困难而且冒险。但他们之间存有特殊的默契,一个人行动时另一个人保持观望,两人相互等待着对方的动作,这个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另一个才决定下一步如何做。”希声见他迟疑,立即顺着他的话解释起来。
“噢,我点明白了!”方跃埋头翻卷宗本。
“切,要你多嘴。”沉夏歪下头,嘟起嘴,自顾自小声嘀咕着。
希声听力很好,自然是听见沉夏的埋怨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嘴角含蓄的笑偷偷给压了下去。
“如此说来,这个人也有杀死庄夫人的深刻动机,但那是什么呢?看来……得把庄夫人的背景和资料再重新调查一遍,对对,庄卓群也要查。我让家悦挖地三尺好了!”除开反应迟钝这一部分,方跃也算是一点就通的,立刻给宁家悦拨通电话,一激动,摁了扬声器。
宁家悦还为刚才的八卦兴奋呢,开口就问:“吵起来了没,啊啊啊?我赌沉夏能让希声吃瘪,你赌谁?对了,你给我录下来呀录下来……小跃跃?”
方跃冷汗津津地看着面前两尊佛,哆嗦道:“家悦,我不小心扬声了。”
宁家悦多聪明呀,听着这口气和泄气劲儿,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啊?你怎么这么笨哪……咯咯咯,希声和沉夏也在啊,呵呵呵……我和小跃跃开玩笑呢。”宁家悦此刻很忐忑很龚琳娜,一不小心又把方跃的小名给叫了一遍。
沉夏和希声两双亮刷刷的眼珠子盯着他,不约而地同龇了龇牙,轻声说:“哦……原来你叫小月月啊……”
方跃和宁家悦顿时脊梁骨发寒,有了种即将被挫骨扬灰的暗黑预感。
就见沉夏眯着眼睛把他桌上的资料拿走了一份,对希声说:“你去学校吧,让就方队长今儿个自力更生,我去家悦那里……咱们晚上再会合。”
“嗯,那我先送你过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希声也略含深意地望了方跃一眼,跟着沉夏走出门外。
方跃愣了几秒,马上追在后面问:“那现在该怎么办啊?你们不能这么就走了啊……”
“既然问不出来,就放了呗。”沉夏轻飘飘地说。
放了?方跃站在原地看天花板,一拍手,“嗯,有道理啊……来人啊,把庄卓群和张瑾然都放出来!”
临下楼,沉夏发现希声又在看短信,忍不住语调随意地问:“谁啊。”
“哦,哥你不认识的。”希声抿了抿嘴,笑着回答,迅速地把手机收了回去。
沉夏狐疑地挑高了眉毛,心里纯白的沙滩被一个浪头狠拍下来,湿漉漉的一片,看着希声轻松而愉悦的脸,心下生疑:个小狼崽子,还没跟老子正式求婚呢!居然就……就勾搭上了狐狸精??
作者有话要说:哦哈哈,这个案子快完了~~~~~~~~~~~即将迎来最后一个重头案子,到时,郑初boss会出现了,敬请期待!
71
71、完美越狱12 ...
仰起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典型80年代建筑风格的大院,静谧安详,沉夏嘴角扬起一抹笑,饶有兴致地绕着红钻头砌成的院墙走了一圈,才双手插进裤兜,踱步向里走。
经过警卫室的好一番盘查,沉夏的三寸不烂之舌初遭打击,直到打通了宁家悦的电话,才被放了进去。
宁家悦打开门,抱着胳膊望着他笑,“大神也会惨遭滑铁卢啊。”
“再笑,再笑,我就划了你家的铁炉!”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好不容易被这里古朴的景致给沉淀下去,这会儿又原封不动地给还原了。沉夏自然是写着一脸的怒气,把宁家悦一推,登堂入室。
嘿,不会是那通八卦电话惹着他了吧?宁家悦尴尬地想。
沉夏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东张西望一番,挑了挑眉头,“装修得很具有后现代主义风格嘛,瞧这暗黄的窗帘、掉了漆的落地灯、绣了的拉门……”
“这叫新环保主义,专为工薪阶层量身打造的!”宁家悦也不介意,自嘲地一笑,边走进厨房边问:“大神想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怎么都是苦的?沉夏一皱眉,心想自己这会儿正是苦水泛滥,倒是合适得很,便有气无力地答道:“就咖啡吧!不要糖,不要伴侣,不要奶!”
“那正好,刚好没糖了!”
“靠!”沉夏倒在沙发上,叱骂了一声,随后蜷缩起膝盖蹲了上去,双臂下垂,面无表情地安静蹲着。
端着咖啡出来的宁家悦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咖啡在茶几上,走过来弯腰瞅他的脸,“怎么了这是?干嘛蹲着呀,坐着不行啊……”
“我在思考。”沉夏支吾。
“思考什么?”
“不知道。”沉夏懒懒地掀起眼皮。
哎呀,是真的和希声吵架了吧,不然怎么这么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宁家悦看笑话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坐在他身边,默默地拍他的背。
沉夏保持蹲坐的姿态,两眼继续放空。
“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们的,偶尔吵架算什么,我和方跃不是天天吵吗?就天天吵,心里恨得牙根痒,还不是没能摆脱彼此……”从未见过沉夏这么沮丧,宁家悦忍不住担忧,有心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说起,想着想着,就把自己那点秘密给掏出来了。心理学家不是说过嘛,人们总是对与自己有相似经历的人,能打开话匣子,或者敞开心扉。
“哦。”沉夏有反应了。
宁家悦一看这招不错啊,又继续讲:“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可以换着穿开裆裤的交情,呵……知道我为什么放着公寓不住,跑回来住这里么?唉,别看我总是没心没肺的,脾气还爆,但骨子里挺念旧的……就这儿,和他的回忆最多……”
“唔,嗯。”沉夏转过了头。
这个动作成功鼓励宁家悦继续往下说:“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家里在跟他安排相亲,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重案组组长,条件挺好的,赶着和他相亲的好女孩合着能有一连队了!你们以为我不气呀,老子又不是圣人,tmd哪有那么好的修养……可是,他是个孝子,最见不得他妈抹眼泪……要是把我们俩把事情挑明了,指不定就能把伯母给气昏过去……”
“你也是孝子。”沉夏忽然说。
“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顿了一会,宁家悦起身把咖啡递给他捧着,说:“是啊,我家里的情况跟他那是一样一样的,我妈有高血压,我爸有心脏病,都是部队里退下的老技术员,思想古板,又红又专,哪里禁得起我们气。”
沉夏伸出手,搭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你安慰我啊?用不着,这事儿也就这样了,反正是剪不断理还乱,整天吵架斗嘴生气冷战,但是冷战过后,又想得慌……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本来是想套出沉夏的话来,让他和自己谈谈心的,结果——宁家悦越说越伤感,尽把自己的心事给交待了。
“总会有办法的。”沉夏本想说这句话的,但实在太没有说服力,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希声的身世特殊,只怕他当初也不会抱着要脱离家庭的觉悟,答应和希声在一起。
沉默了半晌,沉夏让屁股落下了来,放下腿,好好坐在了沙发上,眯着眼对宁家悦一笑:“喂,法医大人,黑客大人,我的演技不错吧?我都没说话耶,是你自己承认……和方跃是情侣关系的哟!”
瞪大眼睛眨了几下,宁家悦端着咖啡就要泼过来,“你个死沉夏!太可恶了!你给我过来!”
沉夏笑嘻嘻地跳起来,在屋子里窜来窜去,最后一把推开宁家悦的卧室门,惊讶地定住了,望着屋子里占据了整面墙壁的二十几台液晶显示屏,张大了嘴:“我的天,你不是看fbi侦探剧看多了吧?还是说,你丫的是国家安全局的……”
后脑勺顿时被击中,沉夏气呼呼地蹦进去,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地叫起来:“快快快,这些东西是怎么运作的,给我看看嘛!我保证,嘿嘿,再不捉弄你了。”
宁家悦哭笑不得地坐在转椅上,手指如飞,瞬时,上下三层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各自不同的图像。许多图像里的场景看起来眼熟,但沉夏都说不出准确的名称来。
“这个,这个是……”沉夏挠了挠额头,这个标志他是见过的。
“哦,国家监狱。全国最臭名昭著的重刑犯,都被关押在这里,你看到的,就是进入这所监狱的第二道门。”宁家悦的口气很平淡,仿佛他擅自接入这里的监控,是件和打一场魔兽一般稀松平常的事。
再看沉夏,就见他不是诧异惊讶,而是满脸崇拜地看着自己,宁家悦摁住眼角。这小子,很明显也是个胆量超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
“好了,你不是来找我查李恩京和庄夫人的吗?”不就此打住,他说不定会要求看更刺激的东西,例如fbi总部的大厅。
沉夏不舍地看着他关闭了这些屏幕,静了下心,问:“我始终不相信,李恩京的资料一点不剩都被火灾给毁了。还有,张瑾然现在的身份证明是从何而来的,你追查出来了吗?”
“嗯,李恩京的卷宗,无论如何也该在当地公安局有存档,可是,我要几个同学亲自去找了,居然都没找到……档案莫名其妙不见了,可见的确有内鬼在帮他。”宁家悦拍拍挨着电脑旁边的床,让沉夏坐,调出一个搜索软件,噼里啪啦输入了一连串的词汇,又说:“不过我可是魔法师,不用蓝,魔法攻击一样很高,张瑾然即使会隐形,我也能把他找出来!”
沉夏探出脑袋一看,欣然挑起眉梢,夸赞了一声:“啊,你黑进社会保障局了,果然比方跃他们一步步去查快多了……张瑾然是去年才办的社保,用的还是新身份证,查他的身份证所在地。”
“有了,这是y市的城乡结合部啊。怪不得……那里的管理有不少漏洞,户籍挺乱的,有时候只要在派出所有认得的警察,挂个户口就能办身份证了。”说着,宁家悦把张瑾然的户口给查了一遍,笑出声来:“他说自己原来是孤儿院的,那就该有孤儿院的证明才对,可惜他没有!我再查查这个户口,和他所说的那个孤儿院,很快就能戳穿他的谎言了。”
沉夏微笑着点头,“等明天,把dna报告和这些证据往他面前一拍,看他还怎么抵赖!
随后,他低下头掏出手机看了看。
“不过帮他的内鬼不找出来,仍然是很大的问题。有线索没有?”宁家悦问。
“这也要麻烦你啊。”略微失望地仰起脸,沉夏勉强笑了笑,说:“我总觉得,庄夫人的死,和李恩京父亲当年的死,有极其相似的地方。两人的致死原因其实都不是刀伤,都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咽气了。但为何李恩京会多此一举,说是为了泄愤好像不奇怪,但这次的凶手呢,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割了庄夫人的喉咙?”
“等等,你是怀疑真正杀死这两人的凶手,其实是一个人?”宁家悦听出了奥妙。
沉夏摸了摸弯曲的眉毛,盈盈笑着,却有一种阴测测的味道,“要确定这点,我需要知道李恩京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不是真被吓死的。我要看到最原始的那份验尸报告,说到验尸报告,你这位黑客法医自然是责无旁贷了吧?”
“呵……”论起精明,沉夏真是不比希声差,而且这案子也是方跃在办,宁家悦也不好拒绝,只得叹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