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朋也玩滑板非常有一手,只要一到冬天,他几乎每个礼拜都跑到长野去滑,也因此和滑雪板专卖店混得很熟。他只要向投入滑雪板运动已有10年资历的女店长(她一定是被拐的,朋也在年级比他大的女生面前一向很吃得开)撒撒娇,她就会顺便开车送他去长野滑雪。再说女店长和滑雪场的人也算是同行,跟着她还可以免费坐上山缆车,一毛钱都不用花。真是的,都已经念国三了还这么厚脸皮。
“你是不是又赖着店长载你去了?你怎么可以老是这样麻烦人家开那么远的的车子?”
我对他早就积怨已久,忍不住趁机训他两句,想不到朋也下巴一甩,反驳说:“才不是呢,这次不是做岭子姐的车,我要自己搭电车去。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耶,好辛苦哦。”
臭小鬼,有得玩还嫌辛苦。低头看看朋也最珍爱的那块滑雪板,瞧他那么辛苦的样子,仔细的用砂纸打磨,还亲自上蜡。
我于是顺便挖苦他:“你不是每次都厚脸皮叫店长帮你上蜡吗?”
朋也闻言骄傲的笑着说:“嘿嘿嘿,人家我自己也会弄哦。”
那你干嘛每次都麻烦人家,哼!不过我没念出来就是了,今天已经没力气和他拌嘴了。说来说去,我今天会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害的。不过我懒得跟他计较了,谁教好好的一个约会因为圭介临时变卦全成了泡影,我现在意志消沉,他爱怎样就随便他去了。
“那你好好玩吧。”
我挥挥手准备回房间去,朋也却突然从背后像无尾熊似的整个夹在我身上。不妙!又出现了!这个小魔星每次有事要拜托人家的时候必定会使出这一招“无尾熊报树”。
“小哥~~~,人家有事想拜托你~~~”
“呸!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听!”
“气象预报说明天晚上会下雨耶~~~人家这次没有专车接送的说~~~,小哥你到车站来接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不但紧紧粘在我身上不停地摇来摇去,还学小叮当那样把手握成圆圆的在我脸上颊上揉来揉去,这小魔星怎么那么爱撒娇。
“你自己不会带伞去呀!”
“可是光是滑雪板就已经好重了耶,再带伞人家拿不动啦,拜托啦,好不好嘛~~~”
这小魔星根本是社会的寄生虫、蛀虫、毛毛虫。我劝你最好不要逼人太甚,我是会爆炸的哦。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你自己想办法。不想带伞就让雨淋好了,不然就自己坐出租车回来。”
我话音才落,朋也那双金珀的眼睛里泪水就开始凝聚了。哦!这招好久没看他用了,这正是朋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卢山飞瀑”。他一哭起来,真是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小哥你都不疼我~~~”
一边还无比哀怨地斜睨着我。晤!我不能心软。你你你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为什么人家都要听你的。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着了他的道。可是如果我不顺从他的要求,他一定会哇哇哇大声哭起来的。当然啦,说到流眼泪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再怎么说,我也是收放自由的水龙头,通常我会使出我汹涌澎湃潮水漫天的“钱塘怒潮”大声哇哇哇地哭回去。不过朋也也不弱,他会比我更大声的再哭回来,于是我们就会展开一场鬼哭神号大对决。但是我这个人沉不住气不耐久战,所以最后都是我输。因此只要一有什么的时候,朋也使出这招我自然就不战先败了。
“好啦好啦!可恶,我去接你总可以了吧!!”
“耶~~~,小哥,我最爱你了!”
少来这套。花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把粘在身上亲来亲去的无尾熊拔了下来。
“几点去接你?”朋也开心地把电车到站的时间告诉我,然后突然嘿嘿嘿,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小哥,我跟你说哦。明天,等我回来以后呢……”
“怎样?”
我根本没兴趣听,不过还是规矩的应了一声。只见朋也一副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地用手捧住我的脸,亲昵地贴在我耳边悄声地说:“……我有一件大事情要向你宣布哦。”
这个小魔星,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呀?
不要讨厌我之兄弟情结 第三部 不要讨厌我之兄弟情结 第7章
章节字数:2920 更新时间:07-11-11 07:15
气象报告说会下雨其实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就算从车站走路回家了不起衣服会有点潮湿罢了。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是很守信用的,答应人家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于是就提早出门去车站接朋也,反正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做。
我一边转着手中的伞一边慢慢地往车站走去。老实说,我今天根本无聊死了。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就开始玩电动,玩了一下子又觉得好无聊,加上期末考试快到了,想说来念点书好了,拿着讲义拍啦拍啦地翻来翻去,结果一个字都没念进去。后来妈妈嫌我的房间太乱,我就把房间整理了一下,然后又出门去便利商店晃了一圈,回到家跟爸爸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安静地渡过三十分钟,最后我实在是无聊地坐不下去了,就干脆拿着伞出门去接朋也。
照原本的计划,我现在应该正和圭介一起共进晚餐才对的。想到这个我又开始忧郁了,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着要给朋也的伞。都是那个小赖皮蛋。
走着走着雨好象变大了,不断有水滴开始从伞缘落下来。其实刚才临出门前,我想了一想还是打了通电话去圭介家看他回去了没有,都已经快九点了,他的事情也该办完了,可以跟他说说话。反正我都是打圭介房间里的专线电话,不用担心会吵到伯母。可是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传来的却是圭介平板严肃的电话录音。我那个时候才惊觉,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联络,可是我却从来没听过他的电话录音。因为我只要一打去,才说一声“喂”,电话的另一头就会立刻传来那无比愉悦的声调说: “想平?”的。
于是我越想越心慌,犹豫了一下子之后,还是决定打他家客厅那只电话试试看。这通电话被他家的管家太太结了起来,她再帮我把电话转给伯母,气质高贵的伯母先是温柔婉约的感谢我平时对他家圭介的照顾,然后歉然的解释说圭介今天一大早就和朋友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本来还以为那孩子是和久我美同学你一起出去玩呢。”
她最后又热心的邀我下次有空一定要再到她家玩玩。我模模糊糊地道了谢之后,就赶紧挂上电话。冷白的街灯将雨丝照耀的像一丝一丝的白纱线,我两眼无神地呆望着不断落下的雨丝,忍不住闷闷地吐了口气。
“那孩子今天一大早就和朋友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伯母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不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伯母也不知道圭介去哪里了,所以他绝对不是去办家里的事。那圭介到底是跟谁出去了?竟然一大早就出门了。一大早……和某个人?那个某人,会不会是朋也?沮丧地低下头,我又不由自主往坏的方面想了。赶紧摇摇头想甩掉着不吉利的念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怎么老是胡思乱想,圭介是不一样的,他一定不会的。圭介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跟那些看过朋也之后就弃我而去的人,绝对是不一样的。
此时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片断。昨天我去弓道社找圭介,打算和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那冷漠的神情以及不胜厌烦的语气。我多心了吧,人嘛,难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我不应该老是疑神疑鬼的,不然岂不像瞳一郎说的那样,怀疑丈夫搞外遇的家庭主妇。
试着调节一下心情,转转手中的伞,将积在伞上的雨水抖掉,也顺便抖去心头那股不安的情绪。过了社区图书馆之后车站就在眼前了。刚启用没多久的新车站是采用流线型的设计,看上去颇具未来感,听说还是一位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不过对我来说,最多也是个上下车的地方而已。
我走到检票口前面,抬头看看车站的时钟,电车要再过15分钟才会到。我手上拿着两把伞无聊的干等着。我怎么觉得来来往往的人好象一直盯着我看?他们一定以为我是来接女朋友的大花痴,有好几群高中女生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还夸张的尖声娇笑,她们一定在嘲笑我是女朋友的奴才。不好意思哦,我是专程来接我弟弟的,麻烦你们看清楚一点,我可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哦!
我在心中无言的大声抗议着,我决定要换一个地方等,这次要找个偏僻一点的角落。好,就站在离出口最远的那根大柱子后面好了,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所有进出的乘客,却又不会被来往的人注意。奇怪,我都躲到这么远来了,怎么大家还一直盯着我看?我长得真的那么奇怪吗?
再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车子应该进站了,抬头往验票口看去,下车的人鱼贯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一件熟悉的立领红色挡风夹克跃入眼帘。丑小朋,他又偷穿我的衣服了。我正准备从柱子后面跳出来,冲上前去骂他两句的时候。
“……怎么会?”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呆愕地望着前方的人影。有两个站在忙碌的人群当中面对面交谈着,身穿红夹克低着头的不就是朋也吗?是朋也呀,就是我那个弟弟嘛。那,在跟他说话的那个呢?那个人是谁?那个站在朋也身边,用微妙的神情看着朋也,穿著一身我初次看见的帅气休闲打扮的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忍不住扯扯僵硬的嘴角,哈哈的苦笑一下,哈,好奇怪,哈哈哈。我一定是眼花了,他明明跟我说他今天另外有事情的。那件事真的十分重要,所以才不得不取消跟我的约会。不会的,那个人,不会是圭介的,我一定是看错了。
我的心仿佛瞬间被淘空似的,连站都站不住了,双膝一软,无力的当场跪坐在地,奇怪?我、我是怎么了?快站起来呀。我得赶快站起来,上去问清楚才行呀。我得去问他为什么会和朋也一起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答应我的约会临时变卦?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他的呀。
突然,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朋也吵着要吃零食,愉快地点头说:“好啊”的圭介;开心地接下圭介请客的可丽饼,然后大方道谢的朋也;舔着车窗的骆驼;音乐轻快活泼的旋转木马;亲热的手挽着手的两人;朋也挑衅的笑;收下自制md的手;仔细上了蜡的滑雪板;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朋友他们逃避似的不自然表情;还有圭介不胜厌烦的语气,然后……那与我极为相似,却远比我讨厌人喜欢的容貌,那人见人爱的美好容颜,我像要也学不来的可爱天真。
一阵强烈的眩晕,逼得我不得不不暂时闭上眼睛。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个清楚,可是瞳孔上映出来的却依然是圭介。站在朋也身边的那个人,是圭介没错,就是他。我有努力地看仔细,而且是看了又看,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接着圭介不知道说了什么,彭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把挂在肩上的滑雪板重新抱在胸前,便逃也似的转身冲出车站。圭介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运动背袋挂上肩时,突然转头往我站的方向看过来,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窥伺他。
我吓得赶紧移到柱子后面去,双手紧紧地扣着不断发抖的肩头,紧闭双眼,紧张地摒住气息不敢呼吸。我为什么要躲呢?我在怕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同学……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我恍惚地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一位站务员伯伯一手扶着帽子,低下头来担心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