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吼着让掌柜的快点上酒。
在厨房帮忙的伙计抱着酒坛子,一脸慌张无错的被西厂的推了出来,让他把酒给那些鞑靼人送去。
伙计很害怕,那酒里被西厂的下了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直接告诉他那一定是毒药。
但酒坛子还是被送到了鞑靼人的桌子上,谭鲁子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们喝下混有剧毒的酒,那毒药虽然不会让人立刻死亡,中毒者却也活不过一晚。
但很快的,他发现了不对,那毒药的效果可是非常迅速的,但从那些鞑靼人喝下酒到现在却没有任何中毒的征兆,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手下并没有把毒下进酒里。
而紧接着,这次负责为他们带路的吕布在喝了碗里的酒后,立刻口吐白沫,一脸黑气。
身边的厂卫立刻上前检查,“啊,中毒了。”
西厂的人立刻看向了鞑靼人。
“阿根舜斯了奎,亚基坤倪。”布噜嘟站在椅子上,一角踩着桌子,手里鄙视着看着他们说道,接着大口喝下了酒。
一厂卫推开掌柜的,指着布噜嘟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那个精通汉语的鞑靼大汉站了出来,挡在了布噜嘟面前,“我家主人说,下毒要跟你妈妈学,就你那两下子还想出来混,下毒,先毒死你自己。”他这话绝对是添油加醋,誓要把对方气死。
接着鞑靼人都大笑起来。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听不懂汉语。
不过这时候没人关心这个,赵通把背上用背部包着的弓箭往桌上一放,“亮家伙!”
西厂的人纷纷抽出了兵器,直指鞑靼人。
鞑靼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了武器,大有立刻冲上去的样子。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客栈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大嗓门在门外大吼道:“掌柜,我们错过了出关的时辰,赶过来投栈,你们外面挂着客栈旗,干嘛要关大门啊?”接着还能听到那人吐沙子的声音。
谭鲁子一个眼神,一个离门口最近的厂卫小心翼翼的退到了门边,朝外说道:“客满了,走吧。”说完有退回了原地。
他这可是好意,可惜对方不领情。
“放屁,”另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骂道,“外面都在吃沙子,没地方,房梁上都能坐人,把门打开,别让我在外面扯着脖子喊。”声音一落,敲门声更响了。
掌柜子推推伙计,“刚子,你去!”
“我,我去叫他们走啊。”被叫做刚子的伙计战战兢兢地从两班人马的中间走过,来到大门口。
“风越来越大了,里面有活人没有?”门外的喊声还在继续,“有活人出来搭个腔。”
刚子隔着大门喊道:“客人,塞翁失马,进不了门才是你的福气啊!”
“福福福福福,福你的狗头呀!”一个厂卫听得不耐烦,直接用脚挑起身边的凳子,伸手一捞,朝刚子砸去。
刚子见势不妙,立刻一个驴打滚躲过了飞来的凳子。
那凳子直接砸在了门上,接着大门从外面被人踢开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那人一身江湖人士常见的劲装打扮,头戴纱帐斗笠,将脸遮住,让人看不清面貌,而后面那人则是书生打扮,脸上绑着布防风沙,同样看不清样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前面那人才是拿主意的,因为他们所有的行李都是后面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在背。
“进庙烧香烧出火来了啊!都亮家伙了,还关门装太平。”那劲装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语气嘲讽,“我都进来了,有会说话的没有啊?”
说罢,来人拉了拉帽绳,面前的纱帐就自动收了起来,露出真容。
虽然雌雄莫辩但到底还是能看出这人是个女子(春哥啊,其实我真的很想说你是真汉子啊==)。
西厂的人把打算上前的掌柜的推了回去,不准他出声。
所有人静观其变,没有人理会她。
这时,那书生打扮的人关好了门,走到同伴身边,一把扯下嘴上的布,大口呼吸。
而他露出的那张脸,让西厂的人惊呆了。
继学勇靠近谭鲁子,低声问道:“督主怎么回来这儿?”
是的,来人有着与雨化田一模一样的脸。
谭鲁子抬手一挡,“或许只是相似,他未必就是督主,我们去试试他。”谭鲁子不太相信来人是他们的督主,因为来人那副市井混混的傻样,怎么也不像他们通身高贵优雅的督主。
掌柜的见大堂里一直没人出声,便想上前劝来人快走,结果他还出声,二楼先有了响动。
“这是……在火拼呢?”一个略显轻挑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众人的目光移了过去。
同之前一样趴在楼梯口边的围栏上的见人们的视线都围了过来,没有一点不自在,依旧用着那流里流气的语气看着底下的人说道:“我说,这里可是客栈,你们要是打起来把房顶掀了怎么办?不是才跟你们说别闹事吗?”
西厂的人立刻就记起这楼上还住着那位爷呢。
谭鲁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是我们无礼了,这位……朋友,我们这就停手。”
本来谭鲁子要除了鞑靼人,除了他们得罪了西厂,也因为他担心要是被鞑靼人知道了楼上那位爷的身份,会对他不利,所以想不动声色的解决这些麻烦,可现在既然被识破了,而且青龙指挥使也开了口,他自然只能收手了。
西厂的人一听,纷纷收起了武器,把鞑靼人弄得莫名其妙,不知是该继续还是同他们一样停手。
青龙看了鞑靼人一眼,就不再理会,转而看向门口那个酷似雨化田的人,觉得事情有趣了,他刚刚还接到驿站那边的消息,雨化田正在那儿布局抓真的赵怀安呢,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副模样。
要知道那位西厂都督可是洁癖到连皇上也头疼的人啊。知道不少□的青龙晃了晃脑袋。
“掌柜的,好好收拾收拾,我们爷要在大厅里用餐,好好伺候了,听到没?”青龙朝掌柜的扔了一块银子。
掌柜的接着银子,左右看了看,一脸为难,大厅里的桌子除了鞑靼人占了一桌,其他的都被西厂的给占了,哪还有位置。
离他最近的继学勇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那几张桌子全给他们。”他指了指角落那边的位置,那儿离鞑靼人最远,而在中间又有他们挡着,相信鞑靼人不敢乱来。
“是是,我这就去。”掌柜的硬生生吃了一脚,忍着疼指挥着伙计去整理了。
于是,刚进门的两个人就被华丽丽的忽略了。
不过虽然西厂这边的人忽略了他们,鞑靼人倒是没有。
布噜嘟盯着那酷似雨化田的书生看了一会儿,同身边的大汉说了句,那大汉就上前把他们请了过去。
青龙在楼上把底下看得一清二楚,虽然那鞑靼女人表现的似乎是对那书生一见钟情了,但她眼底不经意间流露的熟识以及一些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他们两边是认识的。
而这种熟识不止出现在鞑靼人和新客人身上,也出现在了客栈掌柜的和伙计的眼底。
青龙挑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哥,你招呼好没,爷要出来了。”玄武突然走了过来,他一直在注意房间里的动静,确定皇上以及换好了衣服,并准备出门时,立刻就走出来报告了。
青龙看了看在西厂的人的帮助下,动作迅速的收拾好桌子的人,低声道:“差不多了,你派人去厨房盯着,别让人动了手脚。”到底他对那些擅毒的鞑靼人还有戏忌惮。
“嗯。”玄武点点头,回身叫人去了,刚才发生的事他也听到了,自然是要小心。这次他们出来的人里就有擅长医术的,为的是照顾好皇上的龙体,自古医毒不分家这时候叫他去厨房看着再适合不过了。
不过看在同是锦衣卫出来的份上,玄武打算让那家伙忙完了厨房的事,去给那个中毒的吕布看看。
套话
在斯特凡下楼的空挡,谭鲁子吩咐赵通去驿站确定督主在不在,一边开始像那个疑似雨化田的人。
可惜效果不太理想。
先不说要套话的人被鞑靼人先一步劫走了,而他们双方的关系非常糟糕,就是对方身边的那个女侠客就不是好说话的。
“这位大哥,经常在这条道上来往吗?”
“谭我们的话呀?那江湖规矩,拜门问路,先说说你们刚才为什么亮家伙?”
“我跟这位大哥请教,没跟你说话,跟你没关系。”
“可是,我跟你说话,也是在请教你,怎么跟我没关系了?”
用两间上房换得了谈话的机会,可不管谭鲁子问什么,那个女侠客就会不冷不热的把问题给扔回来,让谭鲁子大为恼火,不仅是他,可以说西厂的几个头头都很恼火。
本来前面和鞑靼人就闹得不太愉快,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被个无名小卒挤兑(虽然是他们先态度不好的。),这心里的火就烧得更旺了。
继学勇把碗筷一放,大有给那不知好歹的女侠客一个教训的意思。
那疑似雨化田的书生见情况不妙,立刻解围道:“行,要现在解释,为啥子我会到这个地方,是吗?”
这是书生第一次说话,谭鲁子听着他那带着些四川口音的话,心里越发觉得这人不会是他们的督主了。
他们的督主是瑶族人,跟了督主这么久,谭鲁子怎么会不知道督主并没有去过四川,跟不懂什么四川方言了。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转,谭鲁子笑道:“用不着现在,这位大哥,一路上只有这位女性跟大哥同行吗?”
“嗯?哦。”书生点点头。
“你们不是土匪吧?老在这套我们的话,想打劫啊。”那女侠客显然不买账,直接一句话刺了回来。
“混账,你是哪路的,敢跟我们头这么说话,”谭鲁子的心腹手下拍案而起。
“你们又是哪路鸟人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剑宗,”谭鲁子制止了手下,继续无视那个女侠客,看向书生,“这样,我敬这位大哥,刚才有失礼之处,大哥海涵,不要介意,小弟敬你,大哥请。”
书生端起厂卫给他倒的酒。
那女侠客一把抢过书生手上的酒碗,闻了闻,厉声道:“你们敢在酒里下毒!”
“不会吧,怎么会有毒?”继学勇不信,心里认为对方是在找茬。
“刚才被你们拽进去的汉子,满脸都是毒气,你说酒里没毒?”女侠客抽出身后站着的厂卫腰间的配到,用刀面挑起酒碗,送到继学勇嘴边,“你喝”
继学勇的鼻子是最灵通的,他狐疑的闻闻酒碗,立刻脸色一变,瞪向倒酒的厂卫,“你来,过来喝了他!”
那厂卫一脸恐慌,不敢喝,显然是想起了被下了毒的吕布。
女侠客把刀往桌子里一砍,刀陷进去几分,酒碗被甩到了一边。
这时布噜都大声一笑,叽里咕噜的说了句话,鞑靼人大汉翻译道:“不止是酒有毒啊,那边什么都有毒,我们喝的酒没有毒,过来喝啊。”
那书生也是一怒,他差点就中毒了,大声质问:“他们那边没毒,你们这边有毒,怎么回事?”
谭鲁子不语,食指并着中指在桌上轻轻一按,那入了桌的刀就像被人撬开似的,弹了出来。
书生与女侠客面面相觑,对他这一手均是一惊。暗道这人的武功极高,他们不是对手。
“爷,你看这下面乱哄哄的,不如我们还是在房里用膳吧?”
依旧是从二楼传来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不再是青龙。
小德子跟着斯特凡走出客房,一出来就听到楼下说什么酒里有毒的,心里恐慌的很,忍不住就想劝皇上别再下面吃饭了,实在太危险了。
“无妨。”斯特凡轻笑,这世间怕是还没有什么能把他毒死的毒药存在。
低沉清冷的声音,明明没有多大的声响,却让大堂里一静。
楼下的人朝楼上看去,见到那个略显单薄的修长身影时,均是一震。而西厂的人更是纷纷起身,差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