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
    “老大,这……”人群後方的耿杰辉等人在折服之余,急忙开口请示雷翼。
    然而,雷翼只是目光如炬的锁住无忧。
    “贱女人,你再瞪,再瞪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也许是想壮胆,出手打人的混混出言恐吓,说著抢过同伴的枪对准无忧。
    “不要!这位大哥——”杨丽红惊急的想上前,但被无忧给制止。
    就在几名混混以为无忧终将开口求饶之际,她却突然抓住该名混混握枪的手腕。
    “你……”该名混混一惊,“贱女人你想干什么?再不放手我开枪了。”
    旁边的同夥也都有些仓皇,“还不放手,你找死啊!”
    冷冷的睨著眼前那名混混,无忧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一把将对方拉向自己,让他手里的枪抵住自己的胸口。
    霎时,在场所有人全是一骇,唯有雷翼仍旧不动声色,仅眼底掠过异样。
    “小忧!你干什么?快放手啊!”
    杨丽红急得拉住无忧的左手,但是无忧的右手仍牢牢抓住该名混混的手腕不肯松开。
    “你……疯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该名混混变得有些口齿不清。
    他哪里知道,比起无忧所经历的各种生不如死的煎熬,死对她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无忧没有说话,浑身上下透著骇人的冷冽。
    几名混混再也掩饰下了惧意。
    原本,他们就只是被授意前来闹场,真要在奔雷盟的地盘上杀人,纵然他们是天皇老子投胎也没那个胆。
    哪里知道,这会居然让他们碰上个不怕死的女人,莫怪个个骇得冷汗直流。
    无忧面无表情逐一扫过眼前的五名混混後,终於松开对方的手腕。
    当下,五名混混不敢多作停留,头也不回的拔腿窜出酒店。
    人群後的雷翼转头对左侧的毕允风交代,“带人跟上去。”
    毕允风随即追了出去。
    回程的轿车里,无忧红肿著双颊,面无表情的注视著窗外。
    雷翼盯著她的侧脸,像沉思,也像在评断。
    一时之间,无忧对自己的仇视、保护儿子时的奋不顾身、与儿子相处时的慈爱、同混混对峙时的不惧,竟让他的内心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矛盾。
    在雷翼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像无忧护卫儿子跟杨丽红那样,奋不顾身为他挺身而出。
    原本对他而言,无忧只是个憎恨他的女人,一个供他泄愤寻求解脱的出口,如今,这个女人却让他感到迷惘。
    ※※※
    洗去一身的烟酒味吹乾头发,无忧便上床就寝,并未去照料脸上的伤。
    是麻木,也或许是不在乎,她只庆幸回家时儿子睡了,不至於发现她受了伤。
    除了所爱的人以外,现在的她连自己也不在乎,虽说她的知觉仍在。
    当雷翼上床时,她知道,尽管她背对著他,而她也知道,接下来他势必会将她揽进怀里,哪怕她不愿意。
    打从雷翼第一天留宿无忧房里开始,他便一直抱著她入睡。
    直到他动手将她扳向他时,她终於感到意外。
    一直以来,除了背部受伤那阵子,无忧总是背对著雷翼而眠。
    但是今夜,情况似乎有变。
    坐起身子迎视他,她戴上冷漠的面具来武装自己。
    他审视著她红肿的双颊,将手上的毛巾贴向她。
    在毛巾贴上脸颊的刹那,无忧无可避免的感到一阵错愕,但旋即敛去,她让自己像尊冰冷的雕像,面无表情的睨著他。
    雷翼脸上同样没有一丝情感,只除了手掌上的毛巾在无忧受伤的两颊游走。
    无忧很快便意识到,眼前这个她痛恨的男人正在帮她冰敷,没有一丝的感激,她只觉得嫌恶。
    触摸著眼前无忧的脸颊,雷翼眼中透著难解。
    折磨她,让他心中的仇恨获得抒解;看著她与儿子间的互动,却又让他感到一股平静,甚至是某种莫名的渴望。
    这一刻,雷翼突然有股强烈的欲望想得到她,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虽说眼前的女人之於他根本是唾手可得。
    看著她,雷翼低头吻上她。
    尽管厌恶他的吻,她还是察觉到,这一吻中似乎夹带著某种过去不曾存在的东西,虽说她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一吻结束,他并没有再继续。
    这一晚,无忧仍旧被揽进他怀里入眠,但不再是背对著他。
    第七章
    公园里的草坪上,冬奇正兴高采烈的跟小胖追逐嬉戏,无忧则在一旁小心的留意,以免他跌倒受伤。
    站在大树底下的雷翼两眼不自觉著迷於无忧母子间的互动,眼神里透著莫名的渴望,像是种憧憬。
    在公园四周,数名壮汉正小心戒备。
    这时,毕允风等人来到雷翼身侧。“老大!”
    雷翼的眼神旋即回复阴郁,“查出来没有?”
    “那几个混混离开酒店後上了一辆箱型车离去,我带了票兄弟跟在那辆箱型车後头,哪里知道在进入郊区後,那辆箱型车突然爆炸,闹事的混混全给炸死了。”毕允风回答。
    “有这种事?”雷翼眉心微蹙。
    一旁的倪彦培接著答腔,“老大,这分明是杀人灭口,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是不是要带人去砸严长泰的场子?”耿杰辉不满的问。
    雷翼没有说话,旁人则静待他的指示。
    对於严长泰的野心勃勃,雷翼一直心知肚明,只不过对方慑於奔雷盟的势力,始终没敢正面挑衅。如今看来,严长泰那老贼显然是失去耐心了。
    为了在时机成熟时杀他个措手不及,雷翼於是下令,“让人暗地里留意泰联帮那边的动静。”
    雷翼话刚交代完,小胖已经跑到大树底下,冬奇则跟在它後头。
    於是雷翼示意毕允风等人先行离开。
    “爹地!”冬奇一把抱住雷翼的大腿。
    雷翼弯身将儿子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爹地,毕叔叔他们才刚来,怎么又要回去了?”
    “他们还有工作要忙。”雷翼回道。
    “那爹地也要去工作,不能陪冬奇了吗?”冬奇的语气里透著些许的失望。
    “爹地会留下来。”雷翼承诺儿子。
    “耶!好棒喔。”冬奇回头喊母亲,“妈咪,爹地说他可以继续陪我们。”
    无忧缓缓的走近,并未因儿子的宣告而特别开心。
    “爹地、妈咪,我们再去那边玩。”
    雷翼於是抱著儿子要往荡秋千的方向走。
    无忧并未积极跟上,看著儿子跟雷翼间的互动,心情不由得一阵沉重。
    “妈咪,快来呀!”
    听到儿子的呼唤,无忧强撑起笑容,“妈咪累了,你先去。”
    但冬奇转而要求父亲,“爹地,妈咪走不动了,你牵她嘛!”
    儿子的话让无忧脸上的笑容一僵,虽说她心里头清楚雷翼不会这么做,但出乎意料的,他竟真的回头向她走来。
    当著儿子的面,无忧无法精准的拿捏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雷翼,表情因而变得有些复杂、紧绷。
    看著眼前的女人,雷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头,除了儿子以外,他根本不可能在意任何人才对,可偏偏,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的走向她。
    甚至,在他还没弄懂自己的心思以前,手掌已裹住她的小手。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雷翼握住,无忧心头一怔。
    牵起她的手,他下意识的握紧,像是要感觉她的存在。
    一手抱著儿子,一手牵著无忧,这一刻,雷翼心里竟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儿子所谓——家的感觉。
    ※※※
    夜里,躺在雷翼怀里的无忧突然一阵恶心,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挣脱他的怀抱,她捣著嘴下床冲进浴室。
    她的大动作自然无可避免的惊动了雷翼,他坐在床上两眼注视著浴室的方向,清楚的听到呕吐声传来。
    浴室里,无忧趴在马桶边狂呕,直到反胃的感觉逐渐退去,整个人才虚脱的跪坐在地板上。
    原先,无忧以为自己是吃坏了肚子,但是吐了老半天,却全是些酸液。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她心头。
    难道——
    只见她的脸色倏地刷白,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
    不!不可能,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无忧拒绝相信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雷翼就站在无忧身後。
    照道理说,以无忧对雷翼的防备,别说是他人都已经来到她的身後,恐怕是他才踏进浴室,她便应已警觉到才对,但是这会,她却对他的出现毫无所觉。
    雷翼暗自将无忧的反常看在眼里。
    正当无忧失神之际,一只手掌搭上她的肩膀,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猛地转过身来。
    乍见雷翼,她仓皇的想掩饰自己的惊慌。
    尽管心觉有异,雷翼并未表现出来。
    看著一脸惨白的无忧,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起身到水槽倒了杯水递给她。
    注视著眼前的那杯水,无忧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掌握雷翼的心思,她戒慎的接过水杯漱口,除去嘴里恶心的异味。
    之後,雷翼竟然拧了条湿毛巾为她擦脸,并且一语不发的弯身抱她走出浴室。
    他此举让她在戒备之余,更添错愕。
    将她抱回床上,搂进怀里,雷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苍白,手臂下意识的将她圈紧。
    或许是雷翼的无法捉摸,更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忧虑,接下来的夜里无忧始终睡不安稳。
    黑暗中,雷翼的双眼并未阖上,他清楚的感觉到怀中的女人难以成眠。
    ※※※
    为了掩人耳目,无忧刻意找了间综合医院求诊。
    当医生亲口恭喜她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仿佛在她眼前崩解。
    不!她绝对不能让儿子的悲剧再度重演,於是,她开口要求医生为她拿掉小孩。
    这时,雷翼竟然推开诊疗室的门走了进来。
    一旁的护士起身对雷翼道:“先生,这里是诊疗室,你不能随便进来。”
    雷翼两眼直直的注视著无忧,“我是她丈夫。”
    顿时,一股低气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乍见他出现,无忧的心仿佛遭人无预警的重重一击,一口气差点吸不上来。
    无忧并不怕雷翼对自己不利,她只是觉得悲哀,为肚子里无辜的小生命。
    在场的医生跟护士听了面面相觑,显然都深刻的感觉到,雷翼的出现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尤其无忧苍白的脸色,实在无法不叫人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担心。
    旁人尽管无从得知雷翼与无忧间的实际情况,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女方显然有意瞒著男方拿掉小孩。
    自始至终,雷翼的视线始终不曾自无忧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