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我们会在加拿大定居的?”
    程蔓语塞,她总不能说,是从程观越发给她的邮件中猜测得知的吧?
    杜晓培瞧她一脸尴尬,幸灾乐祸的冲她挤眉弄眼。
    程蔓装作没看见,含糊答了句:“有人告诉我的。”
    秦锦一愣,了然说道:“是秦准?”见程蔓面不改色的点头,她笑吟吟的,“你们现在还好吧?我这个弟弟从小就给家里和女人宠坏了,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程蔓脸红的答“还行”,秦锦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程蔓皆乖乖回答了,话题的中心一下子转移到了她与秦准的感情问题上。杜晓培没怎么吭声,津津有味的喝着大麦茶,眼珠子在两人间转来转去,完全是看好戏的局外人模样。
    程蔓心里早在暗暗叫苦,秦家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想来秦锦是养尊处优惯了,字里行间透出的高高在上与委婉试探令她十分不适应,可也不好直接开口挑明了说,只能忍耐着与之虚以委蛇。
    话题绕来绕去,秦锦抿了口清茶,微微笑了下,终于进入正题:“不用太紧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不耐烦了。”道行果然不是一个层次的,被直接说中心思,程蔓脸一红,正想说点什么,就听秦锦声音轻柔的说:
    “今天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你聊聊我家的事情,我想,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平时一定很少和你说我家里的事情吧?”
    程蔓心一动,她原以为她是想说程观越的事……
    杜晓培难得机灵一回,在旁边说:“你们要谈家务事,我是不是要回避啊?”
    秦锦抿嘴笑了笑:“没有关系,你既然是程蔓的闺蜜,也就不算外人。虽然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我相信你不会多嘴说出去。”
    真是柔中带刚恩威并施啊。杜晓培促狭的朝程蔓眨眨眼:你嫂子好厉害啊。
    程蔓不动声色,偷偷踩她一脚。
    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与这位“嫂子”见过面了。那么久没见,她依旧美丽得像是静静绽放的白玫瑰,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很多年的情人节夜晚,她与程观越并肩坐在舞台上,言笑晏晏,眉眼如画。如今那神态里微掩的锋芒与自然的典雅并没有因时间流逝而消磨半分,反倒愈盛。
    “你已经和我父亲见过面,大概也知道……我家的背景有点特殊,由于外公的关系,仇家也不少,”秦锦沉默了片刻,含蓄道,“我和秦准为了安全和避免麻烦,不能随意向外人透露家里的情况,所以你不要怪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她的思绪渐渐飘到很多年前的记忆里,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们的母亲在七年前死于仇杀,生前遭到□,外公很生气,把她的骨灰带回了l市,”她语气淡淡的,“一开始只查出与我父亲的政敌有关系,后来我在l市遭到爆炸袭击被毁容,这才知道他们还和l市与外公过节颇深的黑道势力也有牵扯,”说到这里,她将目光轻轻转向程蔓,优美白皙如葱根的手指抚了抚脸颊,有点自嘲的道,“看不出来吧?在加拿大的医院做了很多次整容手术的,用了近五年的时间才恢复原样。”
    身旁的杜晓培小声惊呼,程蔓震惊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现在告诉你可能有些晚,大概你也不需要知道。”秦锦道。如果说初见时眼前的女孩还能维持起码的镇定自然,可现在,她面上那丝不知所措的慌乱疑惑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果然,如她所知的那般,这个女孩儿与他们不同,活得如此单纯,如此……幸福。
    那些记忆,那个世界对于她来说,一定是遥远而不真实的吧。怪不得她那傻弟弟……
    秦锦内心深处感慨良多,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目色清淡的说:“我遇袭后,我父亲为了我们的安全,利用关系给我和秦准都制造了假身份,打算送我们出国,是不是很狼狈,像逃兵?”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我们都还小,秦准甚至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我们能做什么?只能走,不给我们的父亲留下后顾之忧,给他拖后腿。其实就算走了,我们也无法保证那些人找不到我们,所以秦准后来……这是他的骄傲,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程蔓抿紧嘴唇,唇色泛了白。她点点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情绪,有些酸,有些疼,拧在一起纠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看你们的评论我也很幸福……另外,完结后会有杜晓培番外的,放心吧:)
    ☆、往事(下)
    见她脸色极差的点头,秦锦又笑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想让你不好受的,否则秦准知道了,非得恨死我。”
    此时服务生敲门进来,将香飘四溢的菜肴热气腾腾的端上来。
    直到包厢门又重新轻轻关上,室内重归安静后,她才再度开口:“我们边吃边说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程蔓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随便吃了点,连吃进嘴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食指大动没心没肺的杜晓培赞不绝口:“果然很美味,秦锦姐姐,你可以给我张贵宾卡吗,下回我还来!”
    秦锦眨眨眼,唇角笑意浓浓:“当然可以,欢迎常来。”
    其间三人坐着用餐,浅浅叙了些几乎要忘记的往事,话题虽然少得可怜,但不知不觉时间还是悄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分手时秦锦叫住程蔓,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遭到爆炸袭击的那一天,我和程观越在一起,我把他推开了,后来他就向我求婚了。” 她立在那里,仪态优雅,目光坦荡,“告诉你这些并不是炫耀或者装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爱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得到了他,虽然无关爱情,但我和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努力。”
    程蔓脑子钝钝的,过大的信息量让她消化了很长时间,最后她抬头注视对面的女人,有些腼腆的道:“我好像忘记了同你说,祝你们幸福。”
    秦锦笑着点头,欣然接受。
    夜色浓浓,杜晓培的粉色甲壳虫在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疾驰,她边开车边说:“你嫂子这次约你出来可真是用心良苦,我还以为她是为了你哥的事呢!老四啊,我现在很想采访下你此刻的心情。”刚得了人家好处——兜里揣着一张限量贵宾卡的杜小姐心情很好,油门是越踩越快。
    “杜晓培同志,你是文艺编辑还是八卦记者啊?”
    “有啥区别?”杜晓培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巴,锲而不舍的问,“你就说说呗。”
    程蔓认真想了会儿,摇摇头:“心情太复杂了,无法用言语表达。”
    “……”杜晓培无语了,叹气,“唉,我就知道,闺蜜的地位就是比不得情人,想必你现在有千言万语想对秦师兄说吧!”
    “那是当然!”程蔓一点不脸红的点头。
    “也是,没想到事实原来是这样,你以后可要对秦师兄好点。”杜晓培叮嘱道。
    “我也没对他不好,”程蔓看向窗外,一棵棵高大的植物在视线中静默飞快的后退,她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不过我现在特想对他说一句话。”
    “我好爱你?”
    “……”
    “不是?那……我们结婚吧?”
    “……”考虑到目前的处境可能会造成同归于尽的人间悲剧,程蔓强忍着掐死旁边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的冲动,没好气的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别乱扯。”
    “没影儿的事你会脸红?”
    “我没脸红。”
    杜晓培大笑不语,程蔓咬牙切齿,一路赌气不与她说话。
    到了杜晓培在城郊的公寓后,杜晓培喊着累踢踢踏踏的去浴室泡花瓣精油澡,程蔓走去阳台给秦准打电话。
    很快那头就接了电话,他低声说了句“等等”,又说“会议暂停十分钟,你们先讨论”,他应该是在开会,她听见他走到安静处,摸摸鼻子,有点抱歉与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打扰你工作了……”
    男人语气不大好,轻哼了声,不答反道:“程蔓蔓,我让你每隔一小时给我一个电话,你做到了吗?还有,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啊?”程蔓愣了下,赶紧解释,“刚才……嗯,和朋友在吃饭聊天,不想被打扰所以设了静音。”她下意识没将今天见了秦锦的事情说出来,尽量让语气随意自然。
    秦准唔了声,并没追问那个“朋友”是谁,只道:“晚上吃了什么?”
    ……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十分钟很快就到了,正要挂电话,程蔓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叫了声:“秦准,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嗯?”他应。
    “你……”
    彼端很安静,知道对方在等她的话,夜色深黯,她的心情蓦地明快起来,程蔓有些狡黠的笑起来,说道:“你很像向日葵!”
    “……”电话那头失语了片刻,复而传来含笑的嗓音,如月光般清越动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想对我示爱。”
    “你想得美!”她噗嗤一笑,又长长舒了口气,说,“明天我就要回校了,要不是你太忙,我真想让你也一起去。”一起去那里的博物馆,看梵高的《向日葵》。
    “怎么,还没走就舍不得我了?”
    “随便你怎么想,”她也不解释,脸有点红,小声嘟哝,“反正不是这个意思。”
    他低声笑了笑,“蔓蔓,你真可爱。”
    这下子耳朵根都恼红了,所幸那人看不到,程蔓再也不想和他多说话,约了明天早上见面,就飞快的挂了电话。
    睡觉时闺蜜俩躺在一张床上,半夜程蔓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杜晓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阳台,正小声与电话那人对话,话音低而含糊,她听不清楚。等杜晓培带了满身从外头染上的凉意钻回被窝后,她想了想,还是出声:“是林子秋打来的?”
    杜晓培冷不丁被她吓了一大跳,拍拍胸脯:“你还没睡啊?”
    她应了声,杜晓培就答:“不是他,是他的马仔,说他喝得醉醺醺的,要我去接他。”
    又不耐烦的抱怨:“他总这样,留着烂摊子让别人给他收拾,小孩子也比他懂事!我烦透了,才不去接呢。”
    敏感的捕捉“马仔”两字,程蔓沉默了会儿,问道:“林子秋不是在大公司做总经理吗?”
    杜晓培嗯了声:“是啊,不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要理他,他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约会
    小王子对玫瑰花们说:“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因为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了,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会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小王子》
    一大早秦准就来了接人,杜晓培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还怕我吞你的人不成!话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自问自答,“不可能是老四呀,她又不知道这具体是哪儿。”
    秦准将崭新的牙刷毛巾从便利袋中一一拿出,递给程蔓,“刚从超市买的,先用着,昨天一时忘了这事。”程蔓是带了行李来b市的,打算只呆一天,然后直接在首都机场搭乘飞机,可是很显然的,某人已经把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说起来行李还是他放进后备箱,也是他拿出来的。她犹豫了下,还是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在杜晓培兴味盎然的关注中僵硬的接过,抬头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些无语,这个男人连她闺蜜的醋都要吃。
    等人进了洗手间,秦准这才有暇将注意力放到这房子的主人身上,“听你老公说的。”
    杜晓培顿时脸色一变。
    他勾勾唇:“放心,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最近的一单生意和他有合作罢了。”
    杜晓培才不会信,冷笑:“没有特别的交情,他会告诉你我住在哪里?”
    他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