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起码三十岁以上,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还有卡林和巴尔德,他们要陪我们去。”
    跟所有的阿拉伯女人一样,欧阳萱莎只露出双眼和双手,除了娇小之外,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多一支鼻子或少一支耳朵,难怪那三个男人满眼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掳获卡布斯,不过好奇是一回事,他们谁也不敢多瞄她一眼。
    面纱后,欧阳萱莎又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按照阿拉伯人的习惯,也不吭声,仅向那三个男人点了一下头以示谢意,然后低头看地下。
    她知道,如果沙勒米不是他的血盟兄弟,卡布斯根本不会替双方作介绍。
    卡布斯指指一头纤细漂亮的骆驼,“妳骑那头骆驼。”话落,正待走向自己的马,袖子却被人扯住,他回眸,询问地望着欧阳萱莎。
    她勾勾食指,他弯下身。“我也不会骑骆驼。”她小小声承认。
    卡布斯怔了怔,直身看看骆驼,再看回她,她用力点点头,他皱眉。
    “驴子?”
    “不会。”
    “骡子?”
    “不会。”
    卡布斯两眉问打了一个大大的结。“妳会骑什么?”
    欧阳萱莎无辜地眨了眨眼。“脚踏车。”
    卡布斯没听清楚,“妳说妳会骑什么?”再次弯下身靠近她想要听清楚一点。
    欧阳萱莎叹了口气,对着他的耳朵清清楚楚地说:“你!”
    生平第一次,卡布斯脸红了一下,挺直身掩饰性地咳了好几下,但他并没有因她“不敬”的回答而生气。
    一般人都认为保守的阿拉伯民族不重视男女之欢,其实阿拉伯民族在闺房内是非常热情的,而且在他们的性生活中,女人也受到较平等的对待,例如他们认为女性在上位是一种非常虔诚的姿势,因此不像东方人总是让女性处于较卑微的地位,更不介意让女人“骑”他们。
    “也就是说,妳什么都不会骑?”
    欧阳萱莎没吭声。
    卡布斯蹙眉想了一下,“好吧!妳跟我共骑。”然后把她牵到他的马旁,双手握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举高侧放到马背上,再转去吩咐沙勒米把那头坐骑用的骆驼换成另一头载货用的骆驼。
    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她丢上马后就跑了!
    欧阳萱莎无法置信地瞪着卡布斯的背,不但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暂停了。片刻后,卡布斯回来跳上马坐在她后面,她才恢复正常呼吸。
    “卡布斯。”
    “嗯?”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下次等你要上马之前,再把我丢上马来好吗?”
    “……好。”
    然后,他们启程了,不料离开不到三百公尺远,又有另一匹马追上来。
    “乌苏妲?”沙勒米错愕地惊呼,待来骑追至,立刻大吼过去,“妳跟来干什么?”
    马上的人也是从头包到脚,天知道躲在里面的是猫还是狗,但那匹马很特别,全身雪白,只有马头和马尾是红褐色的,所以沙勒米远远一见就知道是谁。
    乌苏妲瞟卡布斯一眼。“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不可以!”沙勒米愤怒地咆哮。“快回去!”
    “父亲已经同意了。”
    “什么?他同意?”沙勒米气急败坏地惊叫,“他怎么可以这样!”没想到父亲仍未放弃把乌苏妲嫁给卡布斯的期望。“这是出远门,他怎么可以让妳跟来,妳是女人啊!”
    “女人又怎样?”乌苏妲满眼敌意地瞪住窝在卡布斯怀里的欧阳萱莎,好象恨不得把她抓去作生人活祭。“她可以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有丈夫陪。”
    “我有你,你是我哥哥。”
    沙勒米窒了窒。“我们有正事,妳去干什么?”
    “帮你们办正事。”乌苏妲理直气壮的说。
    希望阿拉赐予他耐心!
    沙勒米忍耐地吸了口气。“妳只会扯我们的后腿!”
    “以阿拉之名,我发誓绝不会!”乌苏妲誓言道。
    “妳……”
    眼见他们愈吵愈大声,欧阳萱莎两眼往上看,发现卡布斯的眉头皱得好象大象的鼻子一样,再看回乌苏妲那边。
    “她喜欢你。”
    “……”
    “如果你不想有更多这种麻烦的话,诚心建议你,跟我一样把脸遮起来。”欧阳萱莎又拉回视线来对上卡布斯的眼,天真地眨了眨。“我还有一条面纱,要不要借你用一下?”
    卡布斯瞪她一眼,随即策转缰绳径自先行上路,其它人尾随于后,留下那两兄妹继续在那边吵。
    但欧阳萱莎有预感,乌苏妲绝不会轻易放弃,因为在这块保守封闭的上地上,未婚男女成年以后几乎完全没有接触的机会,这可能是乌苏妲接近卡布斯唯一仅有的一次机会,她怎能轻易放弃?
    不过,就算乌苏妲能如愿以偿地加入这趟旅程,她想要接近卡布斯恐怕也很难,因为……
    卡布斯是根又臭又硬的烂木头。
    这回的旅程除了沙漠沙丘之外,还会经过广阔的荒野和草原,一整片望眼过去起起伏伏几乎无法辨别清楚,他们整整走了五、六天,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没有帐篷也没有羊群,没有驱赶牲畜吃草的牧人,也没有追踪仇家足迹的贝都因人,只有静谧的天空陪伴着凄凉的旷野。
    白天,他们持续不断的赶路,除了用餐之外几乎没有停过。
    “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找?”
    “拉夫哈。”(拉夫哈: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北方)
    “你怎么知道要到拉夫哈找?”
    “那群强盗提过他们要赶到拉夫哈参加婚礼,”卡布斯扯动缰绳绕过一个大窟窿。“倘若真如妳所说,他们打不开那个箱子的话,那种东西也卖不掉,他们一定会把它当作贺礼送出去。”
    收到礼物的人不气死才怪。
    “如果收到礼物的人也打不开呢?”
    “脾气好一点的就把它扔掉,脾气不好的就拿刀砍它。”
    “……”白痴!
    “妳不担心他们弄坏妳的箱子吗?”
    “放心,他们弄不坏的。”欧阳萱莎满不在乎地用衣袖搧风。“好热喔!”
    “再下去的路都不是沙漠,应该还好,不过雨季快过去了,一定会愈来愈热,妳最好忍耐一点。”
    停下搧风,欧阳萱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说你干嘛老这么认真啊?这种真主才能决定的事根本由不得我们,我也很清楚啊!只不过随口说一下嘛!又不是真的在抱怨什么,也不用理会,听过就算了,拜托你别把我当那种弱不禁风的女人好不好?”
    卡布斯深沉的眼神毫不稍瞬地定在她脸上。
    “我知道,当我们设法要离开寂静之地时,我就知道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那种艰苦的状况下,还能够保持像妳那样平静理智,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做任性要求,而且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反过来还担心我冷不冷、渴不渴、累不累,最后还告诉我丢下妳没关系,妳不会怪我……”眸中忽地掠过一抹异样光芒。
    “妳真是个坚强勇敢的女人。”
    女人?
    欧阳萱莎开心的笑出声来,还拂开面纱对他俏皮地做了一下鬼脸。
    “谢谢你的夸奖!”他不是说女孩,而是说女人,这才是对她最大的称赞。
    眼中异采再闪,“也很迷人。”卡布斯喃喃道,突然掀起她的面纱,俯唇深深吻住她,片刻后,他离开她的唇瓣,表情有点懊恼,彷佛为自己这种冲动不合宜的举动而感到困扰。
    “妳……呃,要是累了,可以睡一下。”
    “累是不累,我根本没干嘛,无聊倒是真的……”蓦而啊的一声。“对了,一直想问你,穆斯林的成年男人几乎都蓄了一把大胡子,你怎么没有呢?”
    “几乎,并不是全都有。”卡布斯淡淡道:“不过原来我也有蓄,但跟商船出去后,我才发现其它国家的人几乎不蓄这种大胡子,因为……”
    “很像强盗!”欧阳萱莎咯咯笑道。
    卡布斯颔首。“为了旅行方便,更为了避免被人家当强盗抓去吊死,我只好剃掉胡子。几年过去,我也习惯了,回来后也没想到再蓄。”
    欧阳萱莎皱皱鼻子,“我也不喜欢男人留那种大胡子,看上去不但像强盗,而且男人不觉得怎么样,但被那种大胡子扎的感觉可不太舒服。”说到这里,忽地双眼一亮。“啊!对了,说说那四年里你到哪些国家去过好不好?”
    卡布斯想了一下。“除了妳的国家之外,还有大英帝国、法国和罗马……”
    至于晚上,原本只要搭一座帐篷给两个女人睡就够了,但沙勒米担心乌苏妲会“不小心”杀了欧阳萱莎,坚持要搭两座帐篷,一座给乌苏妲,一座给卡布斯与欧阳萱莎,其它人则直接沉睡在熠熠星空下。
    “卡布斯。”
    娇小的个子依偎在高大的身躯上,名副其实地符合了小鸟依人那句成语。
    “嗯?”
    “我们……”纤纤玉指在结实的胸膛上画小鸟。“不来吗?”既然“同居”了,不多享受一下多可惜。
    “……只要妳不出声。”
    “你可以捂住我的嘴嘛!”
    卡布斯没有捂住欧阳萱莎的嘴,他用唇堵住她的声音,把她的辗转娇吟全都关在她自己的嘴巴里,其实这样也不太麻烦,苦只苦了卡布斯的背,她无法尽情叫出声来,只好发泄在他的背上,把他的背当画布一样挥洒出一幅悲惨壮烈的印象派画什么。
    而乌苏妲,她果然没有机会接近卡布斯,也没有机会“杀”了欧阳萱莎,又见欧阳萱莎老是舒舒服服地窝在卡布斯怀里,两人话讲个不停,亲昵得教人咬牙切齿,满心妒火的她坏脾气忍不住又爆发了。
    “热得要死,到底什么时候才要休息嘛?”
    沙勒米瞟她一眼。“怕热就不应该跟我们来。”他向来就不太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父亲始终不愿意放弃和卡布斯联姻以巩固双方关系的念头,他也莫可奈何。
    “我是女人啊!”
    “这里的女人又不只妳一个,卡布斯的老婆都没吭声,妳叫什么叫?”
    “她当然不能吭声,”乌苏妲恨恨地瞪去一眼。“是为了替她办事啊!”
    “好,如果妳真的受不了的话,我叫卡林送妳回去!”沙勒米不耐烦地招手要卡林过来。“卡林,你……”
    “我不回去!”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