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行各业都在那里驻扎了下来,吃住也都跟着贵了起来。
    由于这是过路的长途火车,身旁好多是在火车上乘坐了数小时的人群,所以车厢里的各种异味穿插在一起,一阵一阵熏得我直迷糊。
    火车还没开动,车厢里新上车的人乱成一团,直到火车开始徐徐前进,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受马上能见到梁森的雀跃心情的影响,我坐在窗口细想着见到梁森的细节,第一句话说什么?然后他会说什么?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这么想得入了神……
    “余胜男……”
    我以为是幻觉,可是就一侧首,我的脑袋就跟着‘嗡嗡’响了起来,“你……”
    苗三双眼微眯,似乎透着怒气,此时,额角也有薄汗微微渗出。这是千真万确的苗三,绝不是幻觉。此时,我们高贵冷艳的三少爷跟车厢里的杂乱景致相当地格格不入。咋一看,跟拍电影似的,有一种明星跟群众演员挤在一起拍戏的感觉。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三少爷,这么巧呢?”
    苗三皱眉,“不巧,我特意找你来的。”半秒钟后,我想到了秦香莲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火车已经开出挺老远了,我斜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有什么急事还追到火车上来?”
    苗三掏出一张废纸在我眼前晃了晃,“追债,欠条我都带来了。”
    我一眼望去,居然真是我随手给他写的那张欠条,只是不同的是,‘两万’两个字我写得有点开,里面赫然挤进了个大写的‘仟’字,我顿时气愤地说:“你怎么连这种龌龊事情也干得出,我什么时候欠你两千万了?”我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仔细一看,我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因为‘万’的尾巴上还叮着两个字——‘美金’。
    苗三没说话,却伸手欲将我拉出座位。我立马往里坐了一些,本能性地躲避开他。他有些不耐烦地环顾了一圈我对面还有身旁正襟危坐拼命掩饰好奇、可好奇却挂在脸上的看热闹人群,突然弯腰微笑着对坐在我身旁一个胖姑娘说:“这位美女,我的位置在后面那节车厢,唯一一个左右都没人的位置,咱们可否换一下……”然后居然还很无耻地掏出了一张毛主席递到她眼前。
    我身边的女性在听到‘美女’二字便已经有点发飘了,再加上毛主席的魅力,立马提着东西头也没回地走了。
    苗三在刚刚那个比我还爱钱的姑娘的位置也就是我的旁边像没事人一样坐了下来。
    “听说后面那节车厢很空,我也去那边坐……”我立马起身,却被苗三突然拉了回来,不得已,我又坐回了位置上。
    “你一个负债者,应该学会端正自己的态度。”苗三侧首望着我。
    我靠向靠背,“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苗三说:“还行……”
    “我有很正经的事情要办,没空跟您玩。”我认真地说。
    苗三无所谓地问:“收债不是正经事吗?”
    我摇了摇头便望向窗外,再不想跟他多言。
    苗三也没再出声,我们都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在火车的摇晃中,我有些困意,不自觉地开始打盹。突然觉得肩头微沉,我猛得睁开眼睛,却发觉苗三的手臂从我后颈绕过,正无耻地担在我的肩膀上。
    “你离我远一点……”我气愤地警告他。
    “我是看你睡觉了,借你靠一下,居然这个态度。再说了,你是古代人吗?我也没怎么着你。”说完,苗三嘴角陡然上扬,“你现在应该讨好我才对,我心情一好,分分钟将你的欠款划掉一个零都没有问题。”
    我嗤笑,“你等着吧,等我讨好你,或者等我下辈子还你两千万,还是美金。”
    苗三笑说:“你放心,在你投胎以前,我一定会把债收齐,争取不让你在来生有负担。”
    我眯起双眼望向苗三,“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苗三扬眉,示意我说下去。
    我轻笑说道:“三少爷,您该不会是看上民女了吗?其实您可以直接点,不要绕来绕去,云里雾里,还搞这么多花样,你不累吗?”
    苗三顿时翻脸,“就你?”
    我笑说:“如果不是的话,那请您下一站下车吧,说不准还能赶回去吃个晚餐。”
    苗三听我说完,突然凑到我耳旁压低声说:“虽然我不想跟你发展感情关系,但是别的关系我还是不介意的,比如说……肉体关系……”
    也不知是苗三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还是怎样,我顿时有一种热血涌到面颊的燥热感。
    我忙望了一下周围的乘客,好在他们都在闭目休整,没有人留意到我们。我侧首瞪着苗三,“你还敢再下流点吗?”
    苗三无所谓地理了理衣领,靠向靠背,“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吧,说不准我一个高兴,就将那欠条送给你了。”
    “……”我气得将脸再一次转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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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苗三还是追出来了,所以,还是个好同志,别扭就别扭点,咱们原谅他吧。
    下章有姐夫,嘻嘻
    最后祝大家节日快乐!!!
    不完美勾引计划[20]
    天黑之前,火车在小镇靠了站。
    我火速拿着东西下车,苗三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我说:“三少爷,您到底玩够了没有?”
    苗三无赖地说:“你没还我钱以前,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苗先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等我办完了自己的事情,我一定认认真真地回去跟您解决问题,好吗?”
    苗三摇头表明了立场。
    我也懒得再理他,于是自顾往前走,却在接站人群中望见了一个足以让我心跳停止的身影,没用一秒钟,我的心情立马被搁到了激动兴奋的状态,然后下一秒便狂奔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我突然发觉此时的自己跟少年时站在梁森面前一样的紧张。
    梁森伸手将我的行李接在手上,“刚好有空……”
    我心想:你就说一声特意来接我能怎么样?
    梁森并没有问我为何而来,我所有的热情高涨又都躲到了懦弱的背后。
    我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苗三突然间出现在了我的身侧,居然很有风度地伸出了手,“你好,又见面了。”
    梁森微微一怔,转瞬便挂起微笑伸手过去,“你好。”
    我忙尴尬地解释,“刚巧在火车上遇到的。”
    梁森什么都没问,领着我出了车站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梁森刚将我的东西放在了后备箱,苗三居然腆着脸先坐进了出租车。
    我忙弯腰问:“三少爷,你这到底是在干嘛?”
    苗三将目光投在我身上,“人生地不熟的,刚好跟你们住一块儿有个照应。”
    我冲他怒吼:“这里有旅馆有酒店,要什么有什么,你住哪里都可以。你快点下车!”
    苗三顿时摆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也不想跟着你,只是出门太急,我没带钱包出来。”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他,这厮不带钱不带卡,居然偏偏记得带着那张欠条,还是被篡改的?
    这时,梁森坐进副驾,默认了跟屁虫的无赖行为,我也只能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坐在了无赖的身边。
    出租车没一会儿便驶入一个类似于渡假村的温泉会所,我忙伸着脑袋问梁森,“姐夫,我们要住这吗?”
    梁森点头,“这个会所请我过来拍几张宣传片,刚好这里正在试营业,带你过来看看。下车吧……”
    我连忙下车,不敢相信地问:“我们……真的要住这里?”
    梁森又一次点了头,我顿时乐得差点没蹦起来,“早知道有这么好地方,我把我爸也带过来了。”
    梁森微笑,提起我的行李便带我去开房间。
    这个温泉会所以独立的小别墅为主,每个房间的阳台都有独立的温泉池,阳台属于半封闭式,也就是说只要房门一关,完全可以裸|体在阳台上泡温泉。当我看到这个私密的阳台,顿时不要脸地想,如果是情侣激情迸发,演绎一段那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放好东西,去敲对面梁森的门。门一开,我忙闪身进屋,生怕隔壁的扫把星听到动静寻出来。话说那个身无分文的三少爷居然也厚着脸皮混了个单间,这也真就是梁森心地好,要是我,肯定让他睡大街上去。
    梁森正对着电脑看着图片,我笑问:“这是你拍的?”
    梁森点了点头,“只是还不太满意……”
    我凑过去,“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啊。”
    梁森突然将电脑合上,认真地望着我,“小男,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急着找我。”
    我低头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我见到那个女人了?”
    梁森没出声,我抬头却迎上了他的目光,“我看过我亲妈了。”
    梁森伸手摁了摁我肩头,这是他鼓励我的时候的习惯动作。我跟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原来她一直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而且,她过得很好,好得不得了……”
    这时,梁森望着我,突然笑着说:“走吧,姐夫带你去喝酒……”
    以往我提出跟老秦出去喝两杯的时候,梁森总是温柔地提醒我,女孩不要深更半夜在外头玩,很危险。而今天,梁森却主动提出带我去喝酒,我竟然有些兴奋得找不着北了,恨不得将脚也举起来表示强烈赞同。
    这个会所虽然说还在试营业期,可是配套设施已经很完善了,下了楼走出别墅没几步就到了一家小小的酒吧。
    这个时间,酒吧人还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在轻柔的音乐之下聚在一起轻声交谈着。
    我望着对面的梁森,突然间却有些紧张了起来。可是几杯酒一下肚,我顿时话开始多了起来。
    梁森只是微笑望着我,他不说话也没喝酒。
    后来,我扒在桌子上望着梁森的眉眼,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我费劲地撑着脸,“姐夫,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详人?”
    梁森笑,“怎么会呢?”
    我笑说,“我妈走了,我姐走了,我爸又是那个样子,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煞孤星……”
    梁森听我提到我姐,面色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微笑,说:“别说傻话了,你独立开朗,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姐夫一直都觉得你做得很好……”
    “姐夫,你是不是一直忘不了我姐?”我突然借着酒胆问。
    梁森认真望着我,“你喝多了……”
    “其实……我也忘不了她,而且天天晚上都梦见她,我总在想,她其实并没有离开过我,我一直能感觉到她在我身边。”想到姐姐那张永远停留在相框里的笑脸,我鼻头突然发酸,“如果她可以回来我身边,我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违心地叫你‘姐夫’,我什么都可以给她,要我的命都可以。”
    梁森拿下我的手里的杯子,“小男,别喝了。”
    “姐夫,你说为什么我的亲妈要那样对我?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她,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我只是有些恨,恨她明明就在我们身边却从来不看我们一眼,我跟我姐天天挨打的时候,她没有;亲爸醉倒在家,我跟我姐饿着肚子连买一个包子的钱都没有的时候,她也没有;我姐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我摇了摇头,“一个女人怎么能狠心成这样……”
    梁森叹了口气,“没有她,你现在一样过得很好。所以,父母只是赋予我们生命的人,其它的,我们不要去奢望。”
    为什么不管什么话从梁森的嘴里出来都那么有道理?不管我遇到什么艰难的决定只要是有他在身边,仿佛这一切都变得很轻松很简单。
    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梁森赶在我穿着会所的拖鞋准备上酒吧小舞台演绎摇滚歌曲的时候毅然将我带离了那里。
    回去的途中,我感觉自己此时好像是一只轻快的燕子,无忧无虑、翩翩起舞。原来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虽然我没能上台给大家表演,可是我一路上给梁森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