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指不定百姓们还会拍手称好,说你行侠仗义,但是,因着你现在身份特殊,既是皇上的嫡传弟子,又被哀家收为义孙,封作了小侯爷,那便不一样了,很多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你身上,只要你稍稍有点错处,便会被无限放大,进而再被某些别有用心者扭曲、引申,在百姓之中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这便是所谓的人在高处不胜寒吧,不仅你如此,你皇上师父与哀家也同样如此。”
    “皇奶奶说得对,都是妩儿考虑欠妥,若因妩儿之前之举影响了皇奶奶、皇上师父以及皇家的声誉,还请皇奶奶恕罪,妩儿日后行事一定三思而后行。”贤宁皇太后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赶紧俯身请罪道。
    “罢了,罢了,这事原也怪不得你,你年纪尚幼,涉世未深,一时有思考不周的地方或者稍稍冲动点还是可以理解的,下次注意点就好了。”贤宁皇太后挥了挥手,示意玄月姑姑将我扶起来,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仍旧还在为什么事情纠结着。
    “谢皇奶奶宽恕!”我再次道谢,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皇奶奶,看您仍旧还有些愁眉不展,您仍旧还在为妩儿做的这些事不开心吗?”
    “唉,哀家确实还有烦心事,不过不是为你,而是为你那皇上师父啊!”贤宁皇太后又叹了一回道。
    “皇上师父?他……怎么了?”我心中不禁又是一颤,询问的话未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唉,他怎么也不知究竟受什么刺激了,这些时日以来,精神一直有些恍惚,魂不守舍似的,还一日过得比一日消瘦、憔悴,而之前他应允过哀家要选秀填充后宫的,他的第一道选秀圣旨早已下了,却迟迟不肯再下旨让初选过的秀女入皇宫进行最终筛选的圣旨,哀家每次催促他时,他都找理由搪塞哀家,若是哀家逼急他了,他便干脆不说话。而今日上午,在皇上身旁服侍的福公公来报,说皇上生病了,哀家带着太医一起去看,并询问太医皇上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消瘦究竟是个什么原因,太医说皇上此次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让皇上变消瘦的却是皇上的心病,风寒易治,心病却不易治,要想治心病,必须找到皇上烦心的源头,只是皇上却一直不肯说,还让太医回去了,说他自己便是医师,自己知道该怎样给自己医治。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在哀家身旁的日子久了,哀家觉得自己都已经不是太了解他了,也不知道他的心事究竟是什么。”贤宁皇太后忧愁满面的说道。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说道:“是了,妩儿,你这些年来一直与你皇上师父待在一起,他心中想些什么,你应当能够知晓一二吧?”
    我像是在做贼时偏偏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脸色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不……妩儿也不清楚,妩儿这几个月都……都没怎么同师父接触过……”
    贤宁皇太后对我的回答明显有些失望,不过,旋即她又重新鼓起信心的说道:“没关系,那你今日便去看看他,和他聊聊,看能不能探知他心中究竟有何心事,刚好你也懂医术,能帮他看看他的身体状况。”
    我呆了一下,不过贤宁皇太后所提的要求合情合理,即便她不说,从人之常情上来说,我既已得知白衣人师父生病了,也应当去看看他,否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因此,我低低的应了一声道:“妩儿知晓了,妩儿这便去探望探望皇上师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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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恶霸的长成(十)
    在玄月姑姑的带领下,一刻钟之后,我来到了白衣人师父居住的“宁清宫”,恰好碰上了从外面办事回来的福公公。
    玄月姑姑见了,连忙上前说道:“福公公,风小姐过来探望皇上,劳烦您进去向皇上通报一声。”
    听见玄月姑姑如此一说,福公公用带些警惕的目光看了看我,又思索了一番后才开口道:“如此,风小姐便随老奴直接进去好了,皇上见风小姐过来,只怕欢喜都来不及,也无需多此一举的禀报了。”
    “玄月也觉得是这个理,风小姐便随福公公进去吧,玄月先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去了。”玄月高兴的说道。
    “如此便有劳玄月姑姑,也有劳福公公了。”我觉得福公公可能是在为那日我执意不肯再收下白衣人师父玉佩之事而置气,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踏进院门之后,我的心莫名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故而一路之上也无心打量“宁清宫”那些气宇轩昂的建筑,一门心意的由福公公带着往他嘴中的御书房行去。
    不过,在我们行至御书房之时,却突然听见里面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说道:“……虽然老臣知晓皇上仁孝,不愿意在先皇孝期内大婚和选妃,但是,后宫悬空一日,民心便动荡一日啊!先皇如若在天有灵,也定会体谅皇上的,请皇上三思啊!”
    “咳……咳……此事朕自有考量,如若只是为了此事,程爱卿就不必多言了。”随后,传出了白衣人师父的咳嗽声以及明显显得非常虚弱的应答声。
    “……”
    我的心随着里面的对话变得紧绷和抽痛起来,福公公则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对我说道:“还真有些不巧,忠国公程大人在找皇上议事,风小姐先随老奴一起去偏殿歇息上一会子,待忠国公走了之后再过来吧。”
    我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心事还沉浸在方才那忠国公要让白衣人师父所做的事情上。
    “老奴知道自己有些多事,但是老奴还是想恳请风小姐不要再让皇上继续伤心了,好吗?再这样下去,皇上的身子即便是铁打的,也熬不住啊!”然而,福公公将我领至御书房的偏殿处坐下,并挥退左右,又给我上了一盏茶后,却突然“扑腾”一下跪倒在我面前,神色悲切的哀求道。
    我大骇,连忙站起身来,将福公公扶起来,嘴中惊讶道:“福公公,您这是作甚?这不是要折煞妩儿吗?您若有话对妩儿说,便坐下来与妩儿好好说。”
    说完,我又搬来一张椅子,放置在福公公身旁。
    福公公也未再有矫情的推辞,顺势坐了下来,带些感伤的说道:“之前从皇上梦中的呓语中,老奴察觉到皇上对风小姐除了师徒之情外,还存在着异样的情愫后,老奴确实骇怕了一阵子,因为依着皇上与风小姐的关系,再产生这样的感情是不能见容于世人的,会将皇上和风小姐都毁了,所以,尽管之前风小姐将皇上送的玉佩给退回来时所说的那些话,老奴知道皇上听了定然会伤痛,老奴还是一字不差的学给皇上听了,并故意将风小姐的心情说得特别好,老奴本指望能借着这些个机会刺激刺激皇上,让皇上能早日将放在风小姐身上的心收收,从与风小姐的这份不被世人祝福的感情中脱开身。谁知,老奴竟然错了,皇上从那之后变得就像故意虐待自己一般,每日要么不眠不休的处理国事,要么整日对着一个红色香囊发呆。眼瞅着皇上一日日的消瘦,意志也一日日的消沉下去,老奴的心就像被刀子剐着一般。而尽管如此,那些老臣子们却不肯放过皇上,每隔两日便过来一趟,逼迫皇上一次,逼迫皇上早日选秀,充实后宫,却都被皇上拒绝了。然而,他们每次一走,皇上便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然后疯狂的喊着小姐的名字,并嚷着不做皇帝了,要出宫找风小姐去,这要不是被老奴着人拦住了,并命人严守消息,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因着一般酒后都会吐真言,有一次老奴便询问皇上,为何执意不肯选秀?皇上却说,如若他真的选了,风小姐肯定就真的决定喜欢别的男子,再也不肯理他了,那样他活着会觉得生不如死的。”
    说到这里,福公公开始抹起眼泪来,而我的眼中也隐约有些水光在闪现。
    “老奴瞧着小姐的模样,想必小姐投入得应当没皇上多,或者对皇上只是单纯的师徒之情,所以才能狠下心来,这么久都未来拜见皇上一次,并且有皇上或者没皇上都照样能活得很精彩。如此一来,小姐定然也不愿意为皇上委屈求全,可是,就权当是老奴替自己,也替这全天下的大离子民求求小姐,就算是看在以往你们师父一场的情分上,不要对皇上如此狠心,对皇上不理不睬,老奴怕这样下去,皇上继续糟践自己的身子,身体很快就跨下去。如果可以,老奴还有个贪心的要求,希望小姐能亲口告诉皇上,您并不介意他选秀,这样皇上才能下定决心将选秀之事继续下去,不然皇上每日承受的压力就太大了,皇上登基尚未有多久,这样日日与大臣们对着干,会失去人心,动摇国之根本啊……”平稳了一会自己的情绪后,福公公竟然再次跪到我的面前哀求道。
    福公公的话如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开,我有些呆愣住了,尽管福公公没有明说,但是我能感觉他的话语中隐隐含有一些我对白衣人师父薄情寡义,根本不为白衣人师父考虑,不顾白衣人师父死活的味道。
    事实上我是不是确实就是如此呢?仔细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似乎确实摆脱不了薄情寡义之嫌。
    首先,回京城之后,明知道白衣人师父刚刚经历了丧失至亲之痛,我却丝毫未做好任何安慰他的动作来,不仅未去皇宫探望于他,连只言片语都未托人给他带过,然后,我心中还在抱怨于他,为何长达几个月他都未与我联系。
    其次,我明知道选秀之事并非他本意,但是,为了给自己找到发泄怒气之人,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那日在云宁宫,明明看到他的眼神痛苦异常,我还是为了刺激他,说了一番要与司马宗仁一起好好过日子的浑话,随后,我还嫌不够的故意将他送与我当作定情信物的玉佩当掉,明知道他知道之后肯定会心痛死。
    接着,他几乎将自己的心都剖白在我的面前,可是,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他一样去争取,而是摆在面前的困难,然后斩钉截铁的让他忘记我,并狠下心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接下来,我倒确实伤心了几日,只是,随后却整日与陆流枫或者司马宗仁混迹在一起,甚至我都想起过用前世人治疗失恋的方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来忘记旧感情的方法来忘记白衣人师父。
    其实,这些行为说得好听点是害怕自己受伤,自我保护心理太强,说得不好听点是太自私,最爱的人永远只有我自己。
    将自己剖析到这里,在福公公的充满恳求的目光中,我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白衣人师父,但是,我对白衣人师父的关心连福公公都不如。
    福公公见我半晌不语,更加着急起来,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之前福公公嘱咐过的一个让他等忠国公离开后便来通知我们的小太监过来禀报说,忠国公已经离开了。
    福公公只得爬起身,再次叹了口气道:“即便风小姐觉得老奴之前的要求太过分,不能答应老奴,那也请风小姐答应老奴,皇上现在身子不太舒坦,至少小姐今日不要出语再伤害皇上了,否则,老奴怕皇上的身子再也承受不起。否则,老奴真的后悔带风小姐来这御书房一趟了。”
    “福公公放心,妩儿不会了。”在福公公那似能穿透人心的敏锐目光中,我深感自己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的应允道。
    福公公这才放心了一些,再次将我带到御书房门口之后,轻声说道:“风小姐自己进去吧,老奴便不进去打扰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的向室内走去。
    片刻之后,我便看见了一个明黄色侧影坐在书桌前,面前堆放了两堆约莫一两尺高的奏折,不过,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此刻并未埋首奏折中,而是呆呆的盯着他手中的一个红色物什在看,这种状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的孤寂和落寞。
    “师父……”愣愣的看了这个明黄色的侧影片刻后,我忍不住颤着声音唤了一声。
    这个明黄色立刻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将身子转向我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看清楚我的身影之后,他的眼中立刻充满了狂喜和激动,并同样颤抖着声音唤道:“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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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 恶霸的长成(十一)
    白衣人师父的面容与我上次所见相比,竟然又消瘦了不少,几乎有点呈现皮包骨头之势,加上一脸枯黄的病容,哪里还找到半点他住日的那种神采奕奕、玉树临风之状呢?
    他这些时日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才将自己折磨得几乎都见不着人形了呢?我心中一紧,几乎都快要询问出声,不过,因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突然询问他这些妥当不妥当,加上上次我对他所说的那些决绝之语,也让我一时之间也有些拉不下面子来,便硬着嗓子道:“妩儿拜见师父,太后娘娘说师父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