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於一般常人,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再加上恒心,手法是越来越熟练,赌技也越来越“高杆”了。
    现在,他抱着两种心情,一是试试自己赌技,再来就是这间赌坊了。
    於是,他淡淡的道:“哇噻!来这种地方,又不是相亲,只要认识这个就行了!”说完,伸手从腰里掏出两片金叶子。
    “很好,给你吧!”刀疤王将骰子递过,接道:“如果没有人接手,我原本想做庄的。”
    “哇噻!你不怕‘烂庄’?”
    “嘿嘿!财大气粗嘛!我偏不信这个邪!”
    “哇噻!你说得对,我也是不信邪!”
    围在台桌周围的赌客,七手八脚的洗牌、砌牌。
    小龙将砌好的牌往身边一揽,开始切牌、抹牌。
    “稀哩哗啦”声响中,三十二张牌在他手里推过来,又滑过去,有韵律的、整齐的推来叠去。
    哇噻!谁看到他这手法,敢说他是赌场的“菜鸟”吗?
    砌好的牌分二条推出。
    庄家,把骰子拿在手中搓了又搓。
    一翻二瞪眼,四张见轮嬴,命与运押上了。
    人生如赌局——
    人的一生中,必需要豪赌一次,倾囊下注,毫无保留的去赌。
    输了,你会得到一个启示,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赢了,它会证明人是可以白手起家的。
    赌与围棋或象棋、撞球等竞技不一样,除了技术之外,是要靠相当运气的。
    但是,也不可认为运气决定一切。
    如果只以一次来决定胜负的话,那是不正确的,假如以持续的成绩做一番统计,将不难发现真正的高手。
    人们对世事的评论是见仁见智的,以赌而言,有人认为运气三分,技巧七分;也有人认为运气与技巧各占半数。
    运气是人力所不及之物,只有技巧才是有形的。
    从小龙切牌、抹牌的手法来看,已很高杆了。
    那声音,在赌徒的耳中听来,胜过天籁仙韵。
    行家身手必竟不同凡响,那不是纯粹的洗牌,而是最赏心悦目的享受!
    眼、手、耳感官的享受。
    此时,下家已切妥牌往前一推。
    刀疤王伸手加切定先后,然后推出了五百两。
    上首下首都有人下注,一双双大眼睛都贪婪地死盯着小龙面前的金叶子,心中“砰!砰!”跳动不已!
    今晚“霉庄”,这下可逮到肥羊了,哩!妙!
    赌徒们乐歪了。
    刀疤王以胜利姿态,冷笑道:“你吃得下吗?”
    小龙淡淡笑道:“哇噻!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别乌龟坐在摇篮里——自大!”
    只见他把布袋一抽,倒出几粒珠子,晶莹耀眼,一看就知道稀有的珍品。
    这珠子,就是刚得自紫金蛟身上的蛟珠。
    他淡淡的道:“陆噻!有本领的,尽管赢走!”
    人声倏然静止,彷佛着了魔,大概在这赌坊里,从来没有看过油水如此足的肥羊。
    刀疤王似是一只饿狼看到羔羊般那样的阴阴笑着。
    小龙喝声:“哇噻!离手!”
    双手开始摇骰。
    “骨碌碌”声中,两颗骰子跳落台面,一个二,一个五,加起来七点。
    “哈哈!又是天门第一手!”刀疤王乐昏了头。
    今晚果然是“烂庄”,这一手,庄家第一道是板凳配屏风,后手是梅花配杂八。四八关。
    天门是屏风加九点,后手是杂五对。
    上家是八,九关,下家是九点和长一对!
    庄家通赔。
    连赔三把之后,众人的心更大了,注越下越大,那知第四把小龙头道天七九,下道是人对。
    统吃。
    连连三把大吃三方,庄家气势锐不可当!
    刀疤王输得直冒汗,情急之下,耍赖要换庄。
    小龙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哇噻!贵宝地的规矩是这样的吗?”
    众人不由垂首不语。
    刀疤王喝道:“少罗嗉!你换不换?”
    小龙道:“哇噻!换就换,反正运气一来,城墙也挡不住,做不做庄,还不是照样赢钱!”
    前面那两句话,是方才刀疤王对歪嘴张说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应到刀疤王身上,气得他双目一瞪,就欲骂人。
    歪嘴张忙叫道:“刀疤王,保持一点风度好不好?刚才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刀疤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小龙取过两个大元宝,往歪嘴张手上一塞,道:“哇噻!吃红!”
    二个大元宝,足足一百两,歪嘴张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介人瞧得又羡慕,又妒忌。
    第一把第一手牌,庄家通吃。
    第二手更是吃光台面。
    可惜,小龙在这两注仅各押一百两银子。
    第三把,洗牌切牌按规矩进行。
    小龙押下了伍千两。
    刀疤王心中一跳,看看自己台面,零零星星一些碎银加起来,不足四千两,实在吃不下这一庄。
    小龙淡淡的问道:“哇噻!吃得下吗?不然,就算台面吧!”
    刀疤王盯着台面上五千两银票,从怀里掏出乌木盆,道:“这是一只‘寒玉马’,暂时充赌资,赢了没话说,输了暂时抵押,回头我再来赎!”
    小龙眼中异采连闪,心想:“哇噻!这小子从那里弄来的,说不得刨刨他的根!”
    於是,满口应道:“哇噻!可以!”
    刀疤王伸出了牌,切牌定次序。
    骰子掷出,一颗么,一颗三,四点,反门起手。
    刀疤王抹回四张牌,闭上双目,大拇指一分一分的摸,一眼一眼的摸,摸到最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再摸回后面两张,摸着摸着脸色变青了。
    前面两张是斧头配地牌,后面两张是板凳搭屏风,这四张牌串在一起,倒楣的是怎么凑也凑不拢。
    种葫芦生菜瓜,够衰!
    他不死心的再一张张摸,似乎是想把点子摸掉,或者变戏法摸出一副好牌来,如果板凳少两点,该多好,要不斧头去一点,也差不多!
    所有的人都瞪看他。
    他脸上那块刀疤更明显了。
    板凳去两点,就是地一对,斧头去一点,就变成屏风对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是不可能。
    小龙推出两张牌,叫道:“哇噻!别摸破了啦!”
    上下两家也准备妥当了,下家不耐烦的催道:“出牌啦!”
    刀疤王一咬牙,拍出第一道牌,地牌配斧头,三点,第二道,板凳四。
    小龙天门两张亮开了,头道就是天杠。
    刀疤王立即凉了半截,天杠打头阵,后面两张牌,毫无疑问一定是对子了。
    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果然不错,一对长三,赢得稳答答!
    上下家是七点及八点。
    通赔!
    第三十章
    刀疤王的“寒玉马”易了手,他抹掉脸上的汗,推出第二手牌,抓起骰子要掷。
    小龙将两颗小银锭放进掌枱抽头的钱篮算作抽分,淡淡的道:“哇噻!你拿什么赌呀?
    老兄,总不能赌手指头敲桌子吧?”
    刀疤王还有一手牌,他有权继续,他怎肯干休!
    刚才小龙说赌手指头,突然引发了他的灵感,只见他大手一伸,接住了小龙的手,厉声道:“我还没下庄,不错吧?”
    “哇噻!你……”
    刀疤王凶狠的道:“你有种的话,就走吧!”
    四周的赌客看出风色不对,逐渐往外移。
    小龙佯作见风转舵,说道:“哇噻!算你狠!只要你有钱,在下奉陪就是!”
    “我……我赌手指头。”刀疤王真的疯了,只见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叫道:“一个指头一千两银子。”
    小龙一边收拾台面上的钱,一面说道:“哇噻!你目睸(眼睛)被屎糊,看没秤星(秤具的数目),一个指头一千两,卡失礼,没兴趣!”
    刀疤王突然吼道:“命,你赌不赌?”
    “哇噻!你的命,值多少?”
    “五千两。”  ,“哇噻!爱说笑,你自己掂掂看,你能值五千两吗?”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大姑娘衣着很朴素,却掩不住她的美好。
    她顾盼自若,在这种场合中一点也不怯场,不过,神色来看,似乎在找人。
    她这一出现,刀疤王嗓门也粗了,一把拉过大姑娘,说道:“如果把这位小姑娘押上,代价多少?”
    这话一出,全桌哗然,这世上还真有押活人的。
    尽管有些人对这一手很不谅解,但那少女似乎不太在乎。
    小龙道:“哇噻!这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人家赌输了,押给我的;可以说她是我的丫头,当然,你买去作老婆也成。”
    小龙道:“哇噻!作价多少?”
    刀疤王道:“当时作价七千两,你看着办吧!”
    小龙装作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说道:“哇噻!卡水啦!一万两。”
    七千两买进来的,一下子赚了三千两。
    这生意当然作得过,刀疤王道:“好!一言为定。”
    这么一来,上下两门都变成陪衬了,主要的是刀疤王和小龙赌这位姑娘。
    赌人的消息一传开,其他赌局的人都能观看。
    这赌坊开张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为赌而押人。
    刀疤王把小方(即牌九)推出来了,七出,天门起手。
    摸回两张牌后,刀疤王内心稍稍一安:梅花一对!
    第二手两张牌,真他妈的够“衰”,一张长牌,一张板櫈,合起来大唱“长板櫈”——“瘪十”!
    如果拆开来,四、六关,刀疤王不想冒险,希望梅花一对能够保住老本拚成和局。
    配好了,小龙的第一道牌开出来了,杂五配杂七,七五一十二,吃掉刀疤王的瘪十而绰绰有余。
    后手牌也开出来了,小龙是人牌一对,吃定了梅花对,每一手牌都高两级,刀疤王最后把人输掉了。
    小龙带着这位小姑娘出了赌场,来到一家酒楼的雅座,叫了四道菜,一个汤,外带一壶女儿红。
    小姑娘替小龙斟上酒,叫道:“爷,你请用。”
    小龙连忙叫道:“拜托,不要这样叫,我叫小龙,哇噻!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道:“我叫阿娟。”
    小龙道:“哇噻!就这样奸了,我呜你阿娟,你呜我小龙。”
    阿娟道:“那怎么可以呢?我叫你小龙哥好不好?”
    小龙喝了口酒,道:“哇噻—随便你叫好了。”
    阿娟道:“小龙哥,你是做那一行的?”
    小龙道:“哇噻!一瞑拢头路(工作),天光无半步(夜晚善於计划,但到次晨,那些计划却不实行,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娟道:“人家说:家存万贯,不如一技在身。”
    “嗨……嗨……是的。”
    小龙道:“哇噻!阿娟,不要客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用不着客气。”
    阿娟道:“是的,小龙哥……”
    “哇噻!阿娟,你真是输给他的?”
    “是啊!我爹好赌,把一切家当都输光了,娘一气走了,爹为了捞本,把我也抵押了。”
    “小龙哥,你不会把我也卖掉吧?”
    小龙摇摇头,说道:“哇噻!不会的,哇噻!不过你跟着我会受罪的,我这人成年累月的东飘西荡。”
    阿娟道:“小龙哥,我不怕吃苦,只要不被押来押去就成。”
    “哇噻!如果三餐不继,你不抱怨吗?”
    “不会的,一两天不吃饭算不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