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颖按住他的双腿,刚打开其盖在身上的东西就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再定睛细看,只见周言若石青色裤子和身下被单都均已让血迹都晕染成深黑,一望可知情况大大不妙。阿颖吸了口凉气,抖着手去解周言若裤带准备再仔细观察,床上被按住的人突然发力,一把带过景莲按住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阿颖啊了一声不由松了按在他腿上的力道,随之胸前也挨了一脚被踹到旁边。
周言若脱开钳制,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离她们两人,远远抱着肚子缩进墙角。阿颖看他行动间在床上直拖出一道血痕,忙拉住景莲再不敢用强,只围住他细声细语好言相劝,可周言若充耳不闻,摇头只呼唤景轩。
这种情况一直僵持到周言予匆匆带着白御医赶来,看弟弟一身狼狈失神般念着那个人,他也知道自己前阵子又被骗了,可这会儿心痛都来不及,又哪有功夫愤怒。皇帝赦然发现了自己以前意图拆散他们行为的可笑。他试图靠上前,见周言若警惕的瞪过来,才停下涩涩开口:“言若,听话让大夫看看你的身体好不好?你乖乖的,那大哥就让他们快马去前线把景轩找回来!”
或许因为皇帝过去强力阻碍他们的印像太深,此刻这人终于难得服软,周言若得以听到他万般难得的这个承诺,神色居然猛然一醒般,口齿清楚的回问道:“真的?你不会再想办法把景轩从我身边赶走了?”
“不会,再也不会了。言若,就算以前都是大哥的错,也要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周言若脸上的喜色渐渐被苦笑所替代,他闭上眼:“骗人,我想起来了,景轩被你派去太康了,它死了!怎么找回来?它那么喜欢小宝宝,为了我们才跑去当兵……它会寂寞的,我们要陪它一起走,这样就可以一家人团圆了……”
“胡说!”皇帝不顾血污,冲上前紧紧拥住虚弱的弟弟:“言若,听我说,刚刚我来之前已经有人禀告,说在进城路上发现了兽人军衣和腰牌被抢的传迅士兵尸体,他旁边有封太康被我虚水所灭的大捷喜报,信里面根本就没提到景轩有什么危险,你别轻信那个冒充者的话!而且……而且那只豹子不是很厉害吗?我过去用毒箭都射不死它,它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坚持住等它回来啊!”
皇帝的话还是十分诚恳的,没哄没骗讲出了些道理。周言若趴在哥哥怀中终于放松全身力道安静下来,不再与众人抵抗。白御医忙十分有眼色的趁机把皇帝外所有闲杂人等都赶出屋子,只留下热水手巾,便独个儿靠上去开始检查起来,周言予半搂着随阵痛呻吟声越来越大的弟弟,眼巴巴看着他动作,不时嚷着指挥他在过程中放轻力道或放缓动作。
还好白御医也算习惯了他瞎指手划脚,并未受太大影响,自顾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半晌擦了把汗道:“陛下,所幸王爷身体一直被调养的不错,加上胎儿已快足月,虽然跌了一跤目前就要早产,不过如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当无什么别的大问题。但微臣刚才发现,王爷……王爷可能还未来得及对产道进行扩张锻炼,至使那里过于紧窄,尽管包住孩子的肉膜已破,羊水流出并开始见红,胎儿却无法……无法正常分娩出来!”
“无法也得给我想办法!”周言予急得和床上弟弟一般红了眼眶:“产道过窄?拿东西现在扩张不就行了!”
白御医当然知道周言若需要扩张产道,但要把数个月的缓慢扩张过程强加在目前短短数时之内,生产者必然痛苦难当,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且就算如此谁也不敢保证就定能顺利产下孩子。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周言若照现在这样疼痛加出血一段时间,必然和肚子里孩子都死定了。
白御医苦苦挣扎了一会儿,发现在动手和不动手这两种情况中,只能选择听从皇帝吩咐扩张产道,如此,自己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他叹了口气,返身拿过桌上药箱,默念老天保佑贤王爷吉人天相能够渡过这道鬼门关。
“呵,不必了……”一直沉默的周言若看大夫从箱中掏出的数个粗若手腕脚踝般的玉势银棒,露出一个惨然微笑道:“用了这种东西还能活下来吗?而且受此折磨也不一定能生下宝宝,不如直接在我肚子上来一刀,起码能保证孩子的绝对安全。”
“这怎么能行?从来没人剖开肚子还能活下来!”“朕不同意!不管孩子怎么样你绝对不能有事!”白御医和周言予几乎同时高声反驳。
周言若此时已没了劲头大声,只偏头到一旁淡淡道:“景轩现在生死不明,我又这种情况,我们两个就算有什么万一……起码还留下了孩子……只是以后还要麻烦大哥在照顾完我之后继续照顾我的孩……”
“你不在了,我才不会照顾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周言予看他似主意已定般居然都开始交待后事了,忙大声打断他的话对白御医道:“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朕现在马上就按住他,你开始动手给贤王爷扩张便可。”
“我的确已无力挣扎,不过咬个舌头什么的应该还可以做到,正好也可方便白御医在尸体上动手。”周言若顿了一下:“白御医请把手里迷药放下,我看阿颖撒过好几回,所以还是认得的。而且把我弄晕了使不出力气,你确定扩张产道还有用吗?呵呵,大哥你别气成这样,言予其实早已不值得你如此关心爱护,只要你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我这就……”
“言若!”就在屋内两人对周言若匀已束手无策,气氛千钧一发之时,产房关得严严大门被人从外面咚一声粗暴撞开。
三人皆望着满面焦色,一身风尘冲进来景轩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呆楞住。
“言若,他们说你要生了?!”闻到扑鼻而来的满室血腥气,豹人再来不及管其它人反应,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周言若躺着的床边挤开了皇帝,揽住他肩头:“我担心你身体,攻下太康都城当晚就连夜不眠不休用原形跑了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没能保护的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大夫怎么说?”
周言若却不回答,只勉强挪动头部,趴在他胸口听了又听那沉沉的心跳才终于掉下已忍了许久的泪珠,泣不成声道:“你还活着?没有被流矢伤到?”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还不信吗?”景轩看他身上狼狈的样子和惊慌的神色心如刀绞,忙道:“在太康发起进攻时,混乱中的确有飞箭向我射过来,但是前段时间回府被阿颖调养之后,我身手已回复了大半,别说一两支箭,我在敌阵冲了许久这不一点事也都没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言若从听到行刺者的话便死了一半的心此时终于又开始重新跳动,他不由放松了全身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肚子里一直在蠢动鼓胀之物顺着自己呼吸间,力道猛然向□滑去,快得还来不及去感觉,屋中所有人便听到他刚刚检查时被白御医打开的双腿间传来阵阵嗷嗷叽叽的微弱响动。
白御医和皇帝正被热烈重逢的情侣忽视冷落在一边,闻声不由都移步走过去。白御医张大嘴伸手从周言若腿间拾起一个裹着层血污薄膜不断扭动乱叫的小小黑色豹子:“居……居然不是人族,是兽人……是个豹人族的小兽人!!”
兽人除了与本族产子能生出同类外,与外族在一起生出的往往都是对方种族,会有这种定律其实还是因为兽人们的对向往往都是女性,他们的种子经过仙人改造,进入对方体内被融合后总无法保留兽人基因,而偏只能和男子在一起,种子进入对方体内后才不会有任何改变,生出的便绝对会是同族。但连男子间才容易有孕这事都不被人所知,就更别说这个了。故此所有人从听得周言若有孕开始后,自然都凭以往规律认为他生出的必定是个人类宝宝,可万万没想到他不但百年难得一遇的以男子之身有孕,更居然诞出了小兽人,不得不说的确是奇迹中的奇迹。
白御医啧啧称奇,一边将手中接触空气后瑟瑟发抖的小豹子身上肉膜轻轻拿干净布巾抹掉边道:“幸亏是个小兽人,比寻常人类婴孩要小上许多,再加上早产,小豹子不大。王爷产道未经过任何扩张稍用些力道也能顺利产出。如若不是这样,恐怕今日生产必大大凶险。不过也怪王爷肚子实在不像怀了这个这般小的东西似的又大圆,实再是……”
随着他的疑惑,剩下三个都将目光落至周言若犹自高高挺起的小腹上,周言若未及开口,只觉肚子又是一阵熟悉的疼痛,他亦算有了经验,深吸了口气如刚才般放松全身,只运劲在下面。不消片刻,屋中又响起一道嗷嗷叽叽的小豹子叫声。
皇帝虽早已有了孩子,不过却向来不和他们亲近。对他来说成为父亲不过是内监的一声通传与赋下的无数珍玩宝物。日后得空见到那些自己亲自起名的孩子,他亦从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方才亲眼看到弟弟生产时那番痛苦与不易,他此时也不由克制了对景轩的强烈厌恶,对这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来到世上的小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见白御医急着去处理另一个小东西,便主动接过他手中已经被擦干净血污的小豹子。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吃包子吃的开心~最后一发可能会快晚上,咩哈哈哈
第五十四章
“真丑……”周言予这么嘀咕着,发觉这个眼睛都无法睁开的黑色的小东西居然还没有自己手掌大,轻飘飘看上去那么脆弱无力,不由放轻了动作把他捧到眼前。小家伙身上稀疏的黑色胎毛似乎无法提供更多温柔,他一不刻不停的战栗发抖,在皇帝温暖干躁的手心以笨拙的动作翻滚磨蹭着寻找更多安全感,可能由于头大身小保持不好平衡,它歪歪扭扭来回在周言予手心摔了数次后终于筋疲力尽安静下来,用湿辘辘的鼻头嗅着他味道半晌,小黑豹突然停止细弱的尖叫,用嫩粉的小嘴含住了皇帝一根手指尖,大力吮吸起来。
“啊!!”杀伐决断毫无犹豫,泰山崩于前也总不动声色的帝王惊叫了一声,觉的简直心尖也被这个小东西温软的舌头一下子吸走了。
景轩心急周言若身体,完全顾不上看刚生出来的孩子情况,听到皇帝一声惊叫抬起头来,才发现小家伙居然被这个一向讨厌自己的人危险的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着。
景轩瞪大眼睛,仿佛已看到周言予故做不小心突然松手把孩子丢到地上的惨况,它不安的蠢蠢欲动想要探身上前马上夺回小豹子,却被周言若又一次握紧它的手呻吟着努力吸气而吸引了注意力。皇帝被豹人护崽的凶狠警惕目光看的军身发毛,趁它移开视线到弟弟身上,忙合手小心翼翼护住掌心犹自吸得津津有味的小可怜,怕被抢夺般往一边躲了躲。
“虽然早产体重有些轻,但只看这些小家伙动起来这么有劲,就绝对没什么问题。而且三个都是儿子,多子多福,多子多福!”好久没看到这么多小兽人的白御医虽不是景轩同族,也同样左手右手各一只小黑豹乐得合不扰嘴,犹满怀希望看着周言若,期待他能再多做几次深呼吸。可惜周言若经过这连番接踵的各种情况早已筋疲力尽,此时有景轩在身边抱着他,他将手放在总算平坦下来的腹部摸了摸,便合上双眼昏沉沉安心睡了过去,甚至连刚生下来的小东西都来不及看一眼。
豹人趴近了听他呼吸沉稳才放下心来:“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觉吧。”它在周言若汗湿的额头上回来吻了数下,依依不舍松开沉睡之人的肩头,将他放在床上舒服躺好,才回过头来接下白御医手上蠕动的两只小东西。
周言予站在屋角,手忙脚乱的找了半天东西皆不满意,正举着自己质地柔滑的海蓝色龙袍袖子给手心里小东西取暖,景轩将手伸到他面前,皇帝才颇为不舍的用手指摸了又摸小豹子,直到小东西的爹眼神已快化为实质的武器,才在白御医催促下松了手放黑豹父子团圆。景轩把三个小东西堆在周言若枕边,心满意足了观察了一会儿。它连续经历攻城激战与星夜赶路,单就体力上讲,说实话不比周言若轻松多少,不过此时看着属于他的家人,想到从此在世上再不是孤伶伶一个,能有爱侣与血脉相连的孩子相伴,便如拥有了全世界般又满足又兴奋,一点倦意也没有了。怕周言若和宝宝睡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