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心思,只当那后面咳嗽之人是守着的下人,只看着东方不败,等着下文。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面转着手上的戒指,一面淡淡开口道:“看刘大侠的样子,曲长老必是未向刘大侠说明今日来见本座之事了?”
    正风微微苦笑:“东方教主不必如此客气,刘某不过是江湖上一个二流武者,实在是当不起‘大侠’二字。”又说:“刘某想我那义兄必是答应了教主什么,不过刘正风此番也要将话说清。刘某不才,虽不认为贵教都是些十恶不赦的恶徒,但也决计不愿与贵教有何瓜葛,此番金盆洗手,过得去,那是刘某的造化,过不去,那也是刘某应受之罚。”
    “哦?本座倒不知刘大侠做了什么事情要受灭门之罚呢?”东方不败邪邪一笑,重又端起茶杯,“对了,看本座这脑子,刘大侠可是正派人士,与我们曲洋长老结交自然是与魔教同流合污,应受天谴的了。”
    “不!”刘正风一听这话,立时反驳,激动地站起身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与曲大哥之间的友情!认识曲大哥是我刘正风这辈子最正确最开心的一件事。我之所以觉得应受惩罚,不过是觉得愧对先祖罢了。”
    他缓缓坐下,想到要抛下江湖人的身份,接受朝廷的封赏,此后自己这一脉世世代代便不再是衡山子弟,而将会是江湖人人人不耻的朝廷走狗了。想到此,他不由闭上了眼睛,‘爹,师父,是正风不孝啊!’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心中想的却是看来曲洋也不完全是一厢情愿,倒也有可能拿下这座姓刘名正风的“高地”。
    看来,他应该送给曲长老几本男男春宫了,作为他们神教的长老之一,曲洋这只尚未婚配过的老菜鸟可不能在床上丢了他们神教的面子,成了下面的那个!
    咳咳,教主大人保持着严正的面部表情脑补着,却也未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当下收回心思,颇含深意地看了刘正风一眼:“刘大侠不愿我等帮忙那便算了,这牛不喝水总不能抢摁头”他很确定刘正风的脸色向绿色的方向发展了一瞬,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想来曲洋长老在你面前也是从不提所谓正道邪道,对否?”
    不待刘正风回答,他又说道:“不过这现实可不是不说出口就不存在的。想来作为衡山顶梁柱的刘大侠你可不是不了解你们正派的作风的。若是那天果如你所说,过不去了,你可想过你的妻儿老小,你刘府上下数十口的人命,你的徒弟和衡山派的弟子?”
    东方不败越说越气势凛然,到了最后几个字,那威压开到六成,已经刺激地刘正风说不出话来。
    欣赏了一会儿刘正风满脸冷汗的样子,东方不败撤去了威压,等待着刘正风的回答。
    他也没指望刘正风现在就答应,若这人真是如此,他反而要掂量一下这人是否值得他收拢。反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啊~
    果然不出东方不败所料,那刘正风倒也硬气,一声不哼地扛了许久,一放松下来却也没有摊在桌椅上,反而是强撑着直起腰板,缓了缓才慢慢说道:“如若五岳剑派容不下我刘正风,那便是一死又有何惧?我一死,左盟主便是为了脸面,也不会难为刘府上下的。”
    “你倒是想的轻松!”东方不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美梦,“左冷禅那匹夫你这个做师弟的倒是了解的不够深啊。”教主大人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对刘正风太好了,若不是看在曲洋和石磊的面子上,他早就打昏了这不识好歹又没脑子的蠢货,找个替身,轻轻松松便把所有事情都安置好了。
    若不是为了他和曲洋之间不生嫌隙,他用得着这么谆谆善诱吗?真是丢“东方不败”这个名字的脸。要知道他可不是管孩子的老妈子!
    “左冷禅若是不用你的家眷威胁你,若是不斩草除根,那左冷禅便是准备放下屠刀吃斋念佛了!”东方不败嗤笑着说到,“如此这般你也不要我们的帮助,嗯?”
    刘正风沉默了许久,东方不败也不说话,兀自呷了几口茶水,坐等他的回应——若是这人还是执迷不悟,那他也不用再救了,一个只为了自己的坚持不顾老婆孩子生死安危的人,他东方不败还不屑要这样的手下!
    可,他有耐心,别人可没那个耐心。一直躲在帘子后面偷听全场的石筒子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刘正风的鼻子便开始教训他:“哪有你这样当人家相公老爹的,嗯?为了你那劳什子的狗屁自尊就不顾老婆孩子的生死,你算不算个男人,算不算个父亲!”
    石磊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想起了当年出车祸时爸爸为了救他和妈妈,生生将方向盘打向最不利于他自己求生的方位,撞车后又扑上来压住母亲保护母亲。母亲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将自己压在身下,所以,最后当他们的车被穿透后,爸爸和妈妈都没能活下来,而自己,则是受了轻伤,成了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同样是父亲,同样是求死不求生,石磊觉得自己的老爹比刘正风强多了!
    刘正风苦笑:“这位小兄弟,刘某有刘某的坚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心意已定,请小兄弟谅解。”
    “谅解个屁!”石磊直接爆粗口,“你他妈的是不是把你的老婆孩子当成是你的私产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人的命都是属于自己的,他们没那个义务陪着你死!”
    他松开紧揪着刘正风领口的手,指着他说道:“我告诉你,你家这事情,我管定了。你和曲洋要生要死我不管,你家里的妇孺我确实要管到底的。把他们提前送出来,你刘家就剩你一个你要怎么死怎么死去!”
    石磊很暴躁,不仅是因为刘正风勾起了他最沉痛的回忆,更是因为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笑傲江湖》中的场景。
    嵩山的人威胁说要割掉刘正风小儿子的鼻子,要杀了他,小孩子自然是怕的,他哭,求自己的爹答应对方的要求,他说他不想死。
    当时自己还小,一度鄙视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对那刘家老大视死如归的精神很是赞扬。可后来慢慢大了,他才明白,那不是错的。
    没有人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没有这个权力。相反,如果为了旁人而舍弃自己的孩子,那这个人说到底和烹子而食的易牙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为了换高官厚禄,一个为了换自己的友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有的筒子不喜欢我对于刘曲两人的评介论调,不过我真的觉得这两个人有些不负责任。对于他们之间的忠肝义胆我自然是佩服的,但我绝对他们害死了刘家大小几十口和曲非烟,而仅仅只是为了两人能继续相交。
    如果相识相知会给别人带来痛苦,那么不如相忘于江湖,留一份感怀更好一些。
    谁家子弟江湖老
    谁家子弟江湖老?(5月13日停更,具体请看文案)
    曲洋坐在沉沉睡着的小非烟床边,也不由得惭愧地叹了口气。摸了摸非烟消瘦的小脸儿,拨开黏在孩子额头上汗湿的额发,曲洋拉着非烟的小手亲了亲,给孩子盖好了被子,退出房间。
    冲着房门外守着的探十点了点头致谢,曲洋往花厅走去。还未近前,他便停下脚步,请守卫通报。
    很快,守卫便出来回说到:“长老,教主请您进去。”
    曲洋微微有些惊讶,在他离开神教四处游历之前,教中已经是乌烟瘴气一片了。那时前任教主任我行已经不管事情很久了,那些教主院中的守卫很是托大,有什么紧要事情也要求三拖四才能进去通报,等到东方不败上位后,也没有过多整治,他也是因着对新教主的失望才会离开教中的。
    如今看来,这些守卫倒是极尽责的。看来这些年神教是真的变了啊。
    曲洋再有诸多感慨也只能先自咽下,举步便向厅中走去。一进厅门,便见刘正风满脸青白地颓然坐在一边,厅中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一看,不是那与东方不败一同吃饭的人吗?
    虽则知道这人八成就是流传的所谓东方不败的男宠,不过见过这两人相处的场景,曲洋却觉得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么不堪。虽然仅仅是半个时辰,曲洋却能看出来两人之间那种温情脉脉的感觉。
    这,也是他羡慕的啊。
    望了望刘正风,曲洋收回自己的视线,恭敬地向东方不败拱手行礼。“教主。”
    东方不败懒懒看看他,语气平淡地听不出来喜怒:“看过非烟了?”
    “回教主,正是。”
    “嗯,你也看到了,孩子瘦了不少,可见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明天孩子醒了你好好陪陪她。”东方不败站起身,冲着石磊微微点头,又说:“你与刘大侠先回去吧,我们说过的话你两人都好好想想,不为别的,曲长老,非烟虽是你义子之后,不是你的亲生骨血,却也对你情重的很,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说罢,也不看刘正风和曲洋灰败的脸色,端起茶杯,便是送客之意。曲洋两人心思沉重地告辞离去,东方不败也拉着兀自生气的石磊回了房。
    “还在生气?别气了,不值得。”东方不败将石磊按坐在榻上,端了一盅始终温在小炭炉上的莲子羹递给石磊,看着自家忠犬愤愤地大口喝着,把那莲子当成是刘正风一般狠命嚼着,不由得一笑说到。
    石磊两口咽下莲子羹,说到:“我才不是气他们呢,我只是为了他俩的亲人不值罢了。”放下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有些飘忽。
    东方不败心中一跳,十分不喜看到对方这种飘渺的表情,就好像对方很容易就要飘散开去一般。他微微抱住男人的头,此刻才觉得怀中的男人比他还小上几岁,也有那么脆弱的时候。
    “这里的男人都把老婆孩子看成是自己的附属吗?”石磊低声说到,有些自嘲地笑笑:“若是如此,那么做一个恶人小人的亲眷恐怕比做一个君子的亲眷要幸运得多,起码小人自私,是宁可牺牲别人也不会先牺牲自己家人的吧?”
    东方不败沉默,若是他没自宫之前,童百熊出了什么事情,他也能牺牲自己的女人来保护对方的。石磊说的不错,在他们这些男人眼中,女人和孩子本就是附庸。
    不过,如今他并不这么想了。石磊,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牺牲掉所有一切都必须要保护的人。不过他很确定,这不是因为自宫带来的心境不同所致,即使有这方面的原因,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他,之前毕竟从未爱过人,也从未被人全心全意地爱过。
    “别想了,曲洋是放不下刘正风的,他肯定会安排好的。”东方不败只觉得自己的言语苍白而乏力,不过也只能这样说了。他欲言又止,既想知道为什么石磊会有这么大的感触,又怕会戳到他的痛处,一时两难。
    石磊轻轻挣开,微微淡笑,那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却也还真诚。他问道:“东方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红烛高照,一床凉被,拥了对方,缓缓将自己的身前生后事,慢慢道来。
    这边厢温情脉脉,那边厢却是连空气都紧张到压抑。曲洋坐在刘正风卧房的椅子上,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水被他端起就准备往嘴巴里倒,好在刘正风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不然明天就得顶着满嘴的燎泡去见非烟了。
    “大哥,你这是发什么愣!”刘正风有几分埋怨地斥道,一面将茶杯挪远了。
    “风弟,教主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石公子会出现在那里?”曲洋定了定神,问道。他与老童也有通信,素知那石磊并不插手教中事,也正是此童百熊才对他很是赞赏,那么正风倒是做了什么,能气到那个除了东方教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石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