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她们安一个包衣身份。
    听着令妃漏洞百出的说法,乾隆冷哼一声,脸上辨别不出喜怒之色,只淡淡地道:“不用再说了,皇后倒很喜欢那两个宫女,要教教规矩,你死了这条心罢!”
    说着一手拉着景娴,一手甩了下袖子,径自回坤宁宫,两个小包子急忙跟上去。
    萧瑟的秋风中,令妃的一抹娇影呆呆站着,极是凄凉。
    庆妃心中自是幸灾乐祸,忙安慰道:“令妃姐姐,恐怕是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好,赶明儿皇上心情好了,姐姐再去要人,皇上那么疼姐姐,没有不答应的。”还真当自己母仪天下了呢,居然敢张口向皇后要宫女,横竖不过一个包衣奴才罢了。
    庆妃虽是汉女,但毕竟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可不是令妃这等进宫先当奴才后当妃的包衣。
    令妃狠狠地撕扯着手里的手帕,脸上却是一点儿神色都不露出来,温柔和蔼地对庆妃道:“多谢妹妹了,不过我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万没有记恨皇后的道理。”
    庆妃听了,顿时咬牙切齿。
    听她的意思,是自己说她记恨皇后了?皇天后土呀,自己可一个字都没说呀!
    两人就此不欢而散,令妃慢慢地走回延禧宫,先令人传消息给父亲,然后心中不断叹息。
    永琪禁足了,小燕子和尔康兄弟挨打了,小燕子更被禁足,自己在宫中忽然孤立无援,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好。不行,无论如何都得想个法子翻身,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千万不能泄露紫薇是真格格的秘密,自己还要靠她翻身呢!
    心动不如行动,回延禧宫可巧要路过景阳宫,令妃索性就去探望永琪。
    永琪在禁足当中,但是也没说不许人探望,而且景阳宫的太监宫女都是令妃当初给安排的,是她的心腹,自然不会阻拦她。要知道侍卫处的侍卫是不能随意进出后宫的,他们都是有实职的臣子,所以守着景阳宫安全的不可能是侍卫。
    到了景阳宫,永琪正担忧小燕子的伤势,急得团团转,见令妃过来,急忙迎了上来,焦急地道:“令妃娘娘,你一定要去看看小燕子,她伤得那么重,我好担心!”
    令妃叹道:“我又何尝不担心小燕子?只是我也得慢慢地理清头绪才行。”
    永琪听了,忍不住开口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小燕子赌钱,已经是好几个月的事情了,还是我给她找来的骰子呢!都是皇额娘心性狠毒,居然带着皇阿玛去抓了个现行。皇阿玛龙颜大怒,不但打了小燕子,还将紫薇和金锁带走让皇额娘教规矩。”
    永琪极力地将事情简单化,在他心里,也觉得赌钱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紫薇和金锁,都不在永琪关心的范围内。
    似乎并没发生什么要不了的大事,令妃总算放下心来,展颜笑道:“这么说,并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情,你就放心吧,皇上那么疼爱小燕子,很快就会原谅她的。”
    第二日,没听到乾隆处置小燕子的消息,甚至压根就没把目光停留在后宫里,福尔康和福尔泰带伤进宫探望永琪的时候,也没人阻拦,令妃不知道这是乾隆暗暗嘱咐过的。
    乾隆没下旨意另行惩罚,足以让令妃心中一喜,命冬雪去打听,才知道皇上如今忙着十数日后西藏土司来朝的事情,故此后宫的事情一概不管,加上皇后也不大理后宫琐事,令妃高兴非常,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摆动着婀娜多姿的身影,朝坤宁宫走去。
    令妃到坤宁宫的时候,却见坤宁宫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显然是来向兰馨贺喜的,不禁心生妒忌,若是她位主中宫,她相信自己做得比那拉皇后更好。昂首挺胸,一袭崭新的香色衣裳衬得她更为娇媚,手一摆,身畔的小太监便叫道:“令妃娘娘到!”
    声音响亮,清脆带劲,瞬间令热闹非凡的坤宁宫寂静一片。
    坤宁宫中在座的几位亲王郡王老福晋面色都是一变,眼底隐约有些不屑,有些怒气,庄亲王福晋冷笑道:“令妃娘娘好肥的胆儿,我竟不知道,后宫嫔妃也有资格在坤宁宫前如此通报!这可是要去问问太后了,谁才是后宫之主,谁才是她的儿媳妇!”
    嫔妃是妾,是奴婢,奴婢在主子宫前能这样称呼吗?
    正确的通报应该是由坤宁宫的人来跟皇后说:“令妃来了。”而不是她自己的人叫名说到。
    风倾玉淡淡一笑,虽然是令妃的不是,但到底她才是后宫之主,便道:“十六婶婶儿别恼,原是本宫管理后宫不当,竟出了一起不懂规矩的奴才,倒叫各位笑话了。”说着向容嬷嬷撂下脸来,冷声道:“容嬷嬷,你是最懂宫中规矩的,且去教导教导令妃娘娘。”
    风倾玉逐字逐句地说着,尤其咬重令妃娘娘四字,容嬷嬷会意,忙道:“喳。”
    望着容嬷嬷的背影,庄亲王福晋方道:“这就是了,皇后娘娘好性儿,可也不能叫一个奴才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否则以后如何治理后宫?如何叫其他的嫔妃娘娘们心服口服?”
    和亲王福晋莞尔道:“瞧瞧,抱打不平的在这里呢!”
    说着,向风倾玉道:“娘娘跟皇上在承德避暑的这几个月里,后宫里头竟像是翻了天似的,闹出了不少笑话儿,平白无故地还多了两个不是旗人的宫女,可都传到大家伙儿的耳朵里了,娘娘身子若是大安,还是须得自己拾掇后宫才好。此是金玉良言,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风倾玉心中一暖,忙笑道:“你说的是事实,本宫哪里怪罪你呢?只是……”说到自己执掌大权,却还是不好启齿,尤其她更知道这两年会发生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兰馨坐在一旁听了,笑嘻嘻地道:“五婶儿是好意,不过皇额娘如今可不是一个人,若要劳累,还得明年呢!”说着朝和亲王福晋丢了个眼神,瞧得众人都是一阵发笑。
    庄亲王福晋一怔,笑道:“莫非是喜事?”
    风倾玉脸上有些发红,腮上的红晕,恰似春深之处的桃花初绽,四十几岁的高龄再次怀孕,的确是一件既喜悦又羞恼的事儿,而且她虽然健康,却也得小心。
    众人见风倾玉这等情状,还有什么不懂的?忙都上来贺喜。
    和亲王福晋更是笑道:“本来我们是来向兰馨贺喜的,谁知竟是双喜临门!若是传到皇额娘那里去,恐怕真真是感激佛祖显灵,再给咱们皇家添上一个嫡子!”
    兰馨笑道:“哪里还等这时候?昨儿个晚上诊了脉息,皇阿玛就立刻打发人连夜去了。”
    第二章:设计
    坤宁宫中其乐融融,坤宁宫外令妃苦不堪言。
    秋风萧瑟,吹得人衣袂翻飞,容嬷嬷面色严肃,一字一句重复着后宫条例,各项规矩。
    围观者众,多是幸灾乐祸的,更让令妃觉得大失颜面,忙打断容嬷嬷的话道:“容嬷嬷,宫中的规矩本宫自然知道,只是奴才大胆,不妨惹怒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如此的宽宏大量,难道连这一点儿小事都要追根究底吗?本宫求见皇后娘娘,还劳烦嬷嬷通报一声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方才叫名的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大恨令妃,若不是她示意,自己怎会这样叫?事到临头,她竟自己当起了缩头乌龟。
    容嬷嬷不屑令妃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那太监身上,扯了下嘴角,淡淡地道:“令妃娘娘既然知道宫中的规矩,奴才就不在这里多嘴了,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转身进了坤宁宫,如此如此回报给风倾玉。
    风倾玉道:“宣。”
    立在坤宁宫门口的太监尖细着嗓子道:“皇后娘娘宣令妃晋见!”
    国母的威严,皇后的气势,在这一句宣中,一览无余。令妃一面心中发恨,一面亦步亦趋地挪进了坤宁宫,朝上座的风倾玉大礼参拜,娇滴滴地道:“奴婢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风倾玉淡淡地摆手道:“罢了,令妃你不用多礼。”
    令妃款款站起,诸位福晋也都上来福了福身子,自慧贤皇贵妃薨后,后宫即便是贵妃也不得受朝中命妇跪拜,今日这些亲王郡王福晋又都是从皇子福晋坐起,不是长辈便是妯娌,令妃忙不迭地还礼,娇笑道:“各位福晋有礼了,本宫竟是万万不敢当的。”
    若是不知她方才在坤宁宫外如此失礼,恐怕人人都以为她极为谦逊守礼了。
    诸位福晋依次坐回位子上,风倾玉捻起一颗酸梅入口,慢条斯理地道:“令妃你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可有什么事情?”
    令妃正没理由开口,听了风倾玉这话,忙道:“还珠格格担忧自己的姐妹,正哭闹个不休,也不肯吃药敷药,好不可怜见的,奴婢都觉得心酸,故而奴婢今日来求皇后娘娘的恩典,让奴婢见见从淑芳斋带来的两个宫女。”
    乾隆已开口部将两个宫女给她,令妃也不敢开口说要了,只想见见紫薇,嘱咐一番。
    风倾玉笑道:“这倒奇了,还珠格格既是皇家的格格,怎会有做宫女的姐妹?这主子和奴才能相提并论吗?两个宫女又怎能劳烦你令妃亲自来见?不是本宫不答应你,只这两个宫女还正在学规矩,等规矩学好了,知道尊卑了,再说吧!”
    令妃面色一滞,无言以对,眼珠一转,道:“皇后娘娘最是慈悲心肠,难道竟要见着还珠格格无辜受痛不成?虽说两个宫女没什么要紧,但格格的身子何等金贵?若是格格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皇后娘娘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听令妃的意思,竟将小燕子不肯吃药敷药的责任推到了皇后身上!诸位福晋听在耳中,怒在心里,皇家的尊严,岂容她如此践踏?
    庄亲王福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令妃娘娘说话,须得留意些,莫传到皇上耳朵里。”
    说得令妃面色阴晴不定,庄亲王福晋又向风倾玉道:“倒不知是哪两个宫女?竟这样要紧,能让格格不肯吃药敷药,能让令妃娘娘亲自来见?依着规矩,捣乱后宫规矩,该当处死以儆效尤才是!”
    令妃登时惊白了脸。
    风倾玉笑道:“不过两个奴才罢了,初来乍到,难免不懂规矩,趁着本宫不在宫里的时候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如今本宫也要积一点子德,见血可不好,便只叫坤宁宫里的嬷嬷教导一番,已经大有进步了。”
    庄亲王福晋听了,点头不语。
    的确,皇后有孕在身,这是皇家的第四个嫡子,自是要积德行善才好。
    如此一来,令妃有再多的话,也不敢再说了,她虽然心中对皇后不敬,可对那些亲王郡王福晋不敢有丝毫怠慢,皇后不干政,可那些亲王郡王可都是在朝中大有人脉,若这些福晋回去吹吹枕头风,自己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怏怏不乐地回到延禧宫,早有永琪打发小顺子来询问。
    令妃不悦地道:“回去告诉五阿哥,本宫的面子皇后娘娘也是不给的,不但不放紫薇和金锁,反而生生地将本宫数落了一番。叫五阿哥略等等吧,过十来日便是西藏土司来朝的时候,到那时本宫再向皇后求求情,说不得竟是会解了他的禁,也饶了小燕子。”
    小顺子陪笑道:“五阿哥的意思是,娘娘怎么向皇上为还珠格格求情,或者娘娘代替五阿哥去瞧瞧还珠格格的伤如何了,并未问及紫薇姑娘和金锁姑娘。”
    令妃点头叹道:“他这一片兄妹情谊叫本宫着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