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了,说是昨天还在摆摊,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名字不知道,只说姓贾,大伙称呼他贾先生。那测字先生还叮嘱说,他无权无势,叫苦主告状诉冤就好,切莫牵扯自己。”
    初五、十五、二十五,是衙门大放告得日子。其余日子也接状子,不过一来因为祥符县民风相对淳朴,真正打到县衙的官司蛮少,二来柯三爷是个勤政官员,时不时要下乡探查访民督促农事,不在衙门理事。所以百姓们习惯在大放告之日前来告状。因为这几天太爷一准在大堂等候。
    一时瑶草心兰都在心里猜测,倒是谁引发了这场倒刘风暴?却也每个结果,不提也罢。
    不说瑶草等疑惑猜测,且说方氏此刻正端坐听取清明报告:“已经审验十家官司,都是姓刘的败诉,眼下止,丢了两家铺子了,赔偿银钱大约在千两左右,我记得大概,陈总管有详细记载。”
    方氏淡然一笑道:“这不算什么,传话陈林,叫他务必说动刘海前来告状。”
    当晚,瑶草来看母亲,娘人们说起刘家忽然倒霉之事,瑶草不由压低了声音:“娘亲,刘家的事情您知道么?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我怀疑是三哥与五哥们手笔,可是,又不通,他们如何知道这些十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呢?”
    方氏微笑摸摸瑶草脸颊:“总是老天看不过眼也说不定,管他呢,嗯,你这个坏丫头,瞒得娘亲好苦,早说不许上树,你把丫头都叫成猴儿了,练剑术也不告诉娘亲一声,若不是这回出了丫杈,你预备哄娘一辈子呢!”
    瑶草笑吟吟把手指塞在半岁三弟手里,让他练习抓握力,一边回头对自己母亲辩白:“并非他意,只是母亲连爬树也不许,恐怕不会允许女儿练剑,就想等着练熟了再说,或许我自己忽然没了兴趣就不练了,那就更不必说了。后来偷练上了瘾,就更不敢说,生恐母亲责备罗先生,又怕母亲掐断了我练习机会,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今日了,不过,现在看来,我幸亏练了一手剑术,否则……”
    方氏叹气道:“唉,你这个丫头就是心思深,早些说了,我也未必反对,或许替你寻件趁手兵器,也不至于险象环生了。”
    瑶草闻言惊喜交加:“真的啊?”
    方氏笑道:“我已经请了罗先生,她答应替你寻一柄精钢打造轻便软剑,不过你可要戒急戒躁,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出剑,也不许轻易让人知道你会剑术,省得让人误会你性情鲁莽。”
    瑶草依着方氏蹭蹭娇笑:“这是自然,那有个女儿家成天仗剑生事呢!”
    却说隔天,柯三爷便接到了刘海鸣冤状纸,状告大伯父刘登科谋害自己母亲,霸占自己家财。
    柯三爷接了状纸,不敢轻忽,即刻让刘海上堂问话:“躺下所跪何人?”
    答曰:“刘海!“
    问:“刘登科是你何人?”
    答曰:“大伯父!”
    惊堂木一拍:“嘟,你可知道,以下告上,有违三纲五常,要想本官接你状纸,必须先打三十杀威棒,你可知晓?若不知晓,本官与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你自撤状,本官不究!”
    刘海磕头:“只要能为爹娘升冤枉,刘海纵死不怨。”
    结果刘海挨了三十大板,柯三爷收了状纸,发下签子,拘捕刘登科到案审查。
    方氏闻讯,心下大慰,着陈林传话班头,请了大夫与刘海好生疗伤。
    一时柯三爷以及满衙门差役忙碌起来,反阅之前卷宗记载,查询地保里正仵作,追查当日刘福贵夫妻死难真像,因为年代久远,进展缓慢。不过,柯三爷已经依照刘海提供线索,拘捕刘登科同时,拘捕了他当日长随,今日二管事刘顺。又派人寻找当日刘海母亲婢女春梅。只是刘顺挨了板子咬紧牙关,春梅避祸嫁人,一时难寻,案子僵住了。
    不过,有一点,柯三爷已经摸清楚,刘福贵夫妻不是寿终正寝,乃是暴毙。
    瑶草很快闻得消息,刘家主母正在左右邻舍撒银子,四处打点,遍请乡绅地保里正左右邻居帮忙作保,想先把刘登科捞出牢房去再说。
    只可惜,柯三爷是个倔头,银子不受,言明查清案情,绝对秉公处置,无枉无纵。
    且不说这边厢刘家成了热锅上蚂蚁,且说这一日汴京三舅母忽然使人送信,言称有御史言官上折子参,新科前科举人赵栖梧,仗势欺人,聚众斗殴,辱骂上官,恳请圣上革除赵栖梧举人功名,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士为官。
    圣上英明,留中不发,晓谕有司衙门,三日查清事实,再行上报。
    方氏接信在手,迅速做出处理,一封信道汴京,恳请三舅母帮助查明,是谁幕后主使。一封信送到杜家村,告知赵母,有人下黑手,让赵家母子速来商议。
    瑶草闻讯,很快猜测,这定是卫家煽风点火,暗下黑手,想到赵家无依无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却说赵母一家三口登门而来,这一次事情再不能隐瞒柯三爷,当晚柯三爷驾车带着赵栖梧去了汴京。
    方三爷托人打点,很快查清果真是卫家背后买通唆使,要为他折断双手的儿子报仇,为了一击而中,他们撇开了王丞相一党方英勋柯家有宋三少,单挑毫无背景赵栖梧。
    这事情已经捅上去,御史的折子收不回,要想翻案,就必须有人替赵栖梧把冤屈诉状直达君前。
    柯三爷先是请托上官宋府尹,因为事关卫家,宋府尹虽然见了柯三爷,却表示不过问,不偏帮。
    因宋家卫家是姻亲,柯三爷不好强人所难。
    赵栖梧尚未入士,没有恩师,没有帮派体系。遍寻可以师出有名替赵栖梧说话者,唯有一个塾师杜翰林。
    柯三爷迅速通过方三爷替赵栖梧约见杜翰林,杜翰林满口应承,并代为呈上了赵栖梧自辨折。
    只可惜,方三爷很快反馈消息,折子被京中杨太尉府扣下了,根本没有到达御前。究其原因,太尉府大奶奶是卫家表亲,卫豹表姨。
    方氏瑶草闻讯甚是沮丧。瑶草有些百思不解,卫家贼子明明已经签了认罪书,难道不怕捅出去有碍名声吗?
    圣上限定时间三天即将过去,赵栖梧看着母亲,眼神有祈求有绝望,也有恨意。赵灵儿已经哭了起来:“明明是他们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却这般颠倒黑白,简直欺人太甚,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哥哥寒窗十年就这样白白断送吗?”
    瑶草心乱如麻,皱眉看着母亲:“可不可以,求求余姐姐?”
    方氏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母女预备连夜进京,上门去求余小姐帮忙。
    一直闷不吭声赵母忽然起身对着方氏一福身:“有劳夫人高义,小妇人知道夫人太爷尽力了。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躲避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搏一搏了。”
    方氏闻言心中一跳:“赵夫人预备如何?”
    赵母惨然一笑:“先夫也曾为官,我在汴京也住过几年,也还认得几个能说话之人,只是我一时置气隐居多年,不曾往来。如今老爷夫人也这般竭力周旋,我这个做母亲面子算得什么?左不过腆着脸上门去求上一求,应该有用。”
    忽而转向瑶草:“只是要借侄女儿那方古玉一用可否?”
    瑶草一早知道那古玉有来历,只要能救急,有何不妥,原本就是赵家东西,因红脸点头:“当然!”目视青果,很快将装有古玉妆盒捧来,瑶草接过来亲手递给赵母。
    赵母接过微笑看着瑶草:“伯母用过,即可归还。”
    瑶草不好答应,不好推辞,只有低头微笑。
    98正文 大有来头
    一起读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1-7-10 1:07:24 本章字数:5753
    却说赵灵儿母女们前脚方离桂院,前往竹院歇息。院门随即叩响,丫头通报:“夫人,三少爷,表少爷,宋三少爷来了。”
    少时,便有柯家有、方英勋,宋必武联袂而来,进门齐齐与方氏行礼问安。此乃非常时期,瑶草猜测到他们因何而来,又是至亲,事有从权,也不回避,一时大家见礼坐定。
    主客落定,香茶入口,方氏动问:“几位侄儿夤夜到此,所为何来?”
    三人同时起身站定,方英勋躬身一礼道:“我们听说赵兄之事,已经联络在白鹿书院就读同学先生,大家愿意联名具保,为赵学兄伸冤不平,我等此刻先来拜会姑母,少时再去与姑父赵学兄商议。”
    方氏闻言,甚是欣慰:“五侄儿此法甚好,他母子已前往竹院书楼下榻,大事要紧,侄儿速去商议,他日再续姑侄亲情。”
    三人答应一声,起身告辞而去。
    瑶草甚是紧张,双手交握,强自镇定,只额上冷汗涔涔。
    方氏瞧见,心疼异常,伸手替瑶草理理额前散发,抹去汗滴,柔声安慰:“我儿且别着急,为娘观那赵夫人非是口舌逞强之人,她说有办法,必定是有十成把握。就她不灵,还有你兄长书院同窗与先生呢走遍天下不过一个理字当头,相信你哥哥们,他们可是代表大批学子举子,当真闹起公车上书之事,朝廷也不会小觎。当今天子圣明君主,当会慎重思量,且先回去歇下。”
    瑶草被娘亲窥破心思,不由脸红心跳,又知自己守着也是白搭,忙着起身辞别,只是心中有事,一夜难眠。
    翌日早起,早餐用过,一众人等送别赵家母子。以及柯家有方英勋等三人。
    临行,瑶草送别兄长表兄赵家母子,悄悄言于兄长柯家有:“万不得已,据实回禀就是。”
    方英勋咧嘴笑:“那样你悍妇名声可就传开了哟!”
    瑶草一笑:“传开就传开,大不了我一辈子跟五哥哥借银子买米,你可是答应过的,不许反悔。”
    方英勋却正了脸色:“别胡说,男人有男人办法,扯不到你们,安心。”
    方氏因怕赵母进城乏人使唤,委派清明夫妻带领四个小厮,跟随赵家母子,听凭使唤。
    不表瑶草母女坐立难却说赵家母子进程,车马径直行到城南富贵区域一座宅邸门前,使人上前扣环通禀:“八方赵承衍之妻杜氏,携子拜见八叔公。”
    门子冷眼瞅着一行人,眼露倨傲,似乎对这种拜见司空见惯。似笑非笑迟疑着,不挪脚步。二管家薛名(清明丈夫)借着拉手之机,将十两门敬塞在他袖管里:“有劳小哥。”
    那门子垫垫,会心一笑:“等着。”
    一时,门内走出一管家摸样人等,瞅瞅赵母一行人,往边门努努嘴:“你们两个,进去吧。”
    赵母对着清明一行人等点头致意:“劳烦管事夫妻等候片刻,我们去去再来。”
    却说赵母进得院门,被管事摸样人等直接引往花厅而去:“等着。”
    约摸过了两刻钟,一峨冠博带施施然而来,后面跟着数人,其中就有那管事在内。
    一时小厮丫头搀扶老者上位坐定,赵母忙一拉儿子跪下磕头:“侄儿媳妇(侄孙)拜见八叔公(八祖父),八叔公(八祖父)安好。”
    坐上人虽则面容清瘦,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意味不明,盯着下跪母子,既不叫起,也不搭话,就那么盯着瞧着,似乎在神游,似乎在思索。
    赵栖梧攥紧拳头愤然**起,被赵母严厉一瞪,他方松弛了。
    座上老着恰在此刻开了腔,嘴角浮起一丝哂笑来:“衍哥媳妇,你不是说我赵家没好人,打死不上门么?如今?”
    赵母闻言忙着磕头道:“夫君临终曾经说过,八叔公乃是赵家最为尊贵贤德长辈,嘱咐侄媳妇有难求救与八叔公,只是侄儿媳妇那时新丧夫君,悲痛**绝,恰逢人落井下石,意图构陷,侄媳心如死灰,说话难免过头。其实,侄媳过后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倒底说些什么,侄媳妇也清楚,当初若不是八叔公怜惜,舌下超生,焉有我母子今日!还望八叔公看在同是魏王一脉,提携您侄孙一把,杜氏纵死九泉也情愿。”
    座上人闻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