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想就因为钟氏蠢,自己才能有黄馨,才能有悠然,孟赉突然不抱怨了。有一利总有一憋不是么?
    “爹爹,男人对妻子的要求都有什么呀。”悠然这探索的精神,颇令孟老爹头疼。孟老爹低头看公文,不做理会。
    “是不是只要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就行了?”悠然自顾自喋喋不休。
    悠然前生曾听过一节课,课中讲到女人的三个基本需求分别是安全感、被宠爱、浪漫,男人的三个基本需求则是被崇拜、温柔、理解和支持,也不知道古代男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子的。
    悠然这做金融的人曾精心算过账:安全感、被宠爱、浪漫,张并是能给自己的;被崇拜、温柔、理解和支持,自己却未必能给张并。自己外表温和内心狂野,很难真正崇拜某个人,要不,装装看?未必装得像啊;温柔,也不太会,俏皮还可以试试;理解和支持,这个,倒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太对等啊。悠然算完账,却没有沾光的感觉。第一要公平!第二要公平!第三还是要公平!婚姻生活中哪里会有人一辈子无条件宠着你让着你,能这么做的只有自己亲爹娘好不好?夫妻间是讲平衡的,“夫妻者,齐也”,要和一个男人平等站在一处,总要讲付出的。难不成一个女人只要生得风华绝代,就可以坐在神坛上等着男人来不停奉献?哪有这回事。
    “他怎么说的?”孟赉从公文中抬起头,冷不丁问道。
    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别想瞒我”的样子。
    老爹知道我们偷偷见面了?悠然傻眼,心虚的说实话,“他说,他回家只要有饭吃,有觉睡,就行了。”
    有饭吃,有觉睡!有觉睡!孟老爹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这臭小子!这臭小子!
    见悠然一脸无辜,天真痴傻的模样,孟老爹按下怒火,淡淡道“就他这样的,回家给他口吃的,饿不着就行了。旁的都不用。”
    ……吃醋的老丈人,都这样么?悠然无语望天。
    冬日大祭祀在即,礼部忙得团团转,孟赉连着几天没回家,直接睡在衙门。
    “你爹真是辛苦,乖女儿,娘真想炖个汤送去给你爹补补。”黄馨心疼自己男人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的优势跟劣势。与其炖汤,不如送上一枚香吻好不好?又省力气,男人又喜欢。生得绝代佳人一般,怎地如此不开窍?悠然气闷。怎么跟她说呢,她炖的汤,喝了让人死的心都有。
    张并的信一封封飞来。
    悠然不想去。这还没过门呢,先偷偷跑去平北侯府看新家,不矜持。
    张并的信一封比一封无赖。“一个人坐在餐桌边,闷死了”,“一个人都不想吃饭”…………
    “过于谨慎,会让自己失掉很多机会。”悠然终于决定要去“约会”一番。
    悠然这边轻轻一点头,莫利已是眼睛一亮,乐呵呵出去布置安排。好了,这下子能跟侯爷交待了。
    “姑娘放心,动用了三百名亲兵,布置周密,断断不会被人发现。”莫利给悠然吃着定心丸。
    约个会,这费劲的。悠然无语。
    秘密到了平北侯府,换轿子进了二门,绕过一间又一间房屋,最后进了一间布置成餐室的屋中,甫一进屋,悠然就很后悔。
    张并坐在东侧,也不站起来,只轻轻道“你来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缠绵眷恋,令悠然心怦怦跳。
    这还吃什么饭呀。两人只坐得远远的,傻看对方。
    不敢坐太近。
    怕会把持不住。
    “我要走了。”悠然想逃。
    “不许走。”张并轻声坚持。
    “我下次都不来了。”悠然不满。
    张并微微笑起来,眉目舒展,神情温柔,声音也温柔,“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已是这侯府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絷之维之,以永今朝”出自《诗经?小雅?白驹》,絷(zhí):用绳子绊住马足。维:拴马的缰绳,此处意为维系,用作动词。永:长。此处用如动词。
    “絷之维之,以永今朝”的意思是就是绊住马足拴住缰绳,把客人留下来,让欢乐继续,让快乐延长。
    79物其有矣
    “福宁长公主府真是高门弟好人家,欣然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多少京城少女都想嫁给任磊呢,偏他一眼看中咱孟家女儿,欣然这福气,大着呢。”听着孟夫人热烈又专业的夸赞,钟氏喜笑颜开。
    孟夫人是泰安孟氏宗妇,惯于应酬,手腕圆熟,一番祝贺的话说出来,把钟氏喜的无可无不可。孟夫人脸上欢喜,心中苦涩。自家长女已是嫁作郡王妃,随着夫婿就藩江陵,再见面不知是何日,哪像孟赉家幼女,一样是天潢贵胄,却是嫁在京中,一年总能见上好几回。
    福宁长公主出了名的宽厚,任磊又是有为青年,这孟欣然,将来日子必定顺遂。孟赉嫁女怎么这顺呢,四个闺女一个比一个嫁得好。自己也还有两个女儿,婆家尚没着落。
    想到此处,孟夫人不自觉的带出忧色。离京多年,乍一回来,想给两个小女儿寻个好婆家,忒也费事。
    钟氏却是自顾自满心欢喜,笑吟吟说道“嫂子说的是。太后亲自召见,和气得很,又赏了添妆礼,到底是皇家,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那通体晶莹润透的玉如意,高达三尺、枝条仿佛、颜色火红喜人的珊瑚树,真是又富贵,又祥瑞。
    孟夫人一脸羡慕,“听说了。太后召见贵府两位千金,亲赐添妆礼,这可是难得的恩典,难得的脸面。”自家长女也是嫁入皇室,见太后时只是依礼磕了头,太后依旧例赐了见面礼也就罢了,在太后宫中只呆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孟悠然和孟欣然可是在宫中陪太后说了半天话,得了厚厚的赏赐才出宫。
    钟氏听到“贵府两位千金”,心中略略不快,欣然是嫁给太后的外孙,得太后召见是理所当然,悠然她凭什么?一个是嫡一个是庶,得的赏赐偏是一样的,让人不服。
    不只如此。皇后、妃嫔、公主们、在京的王妃们都跟着凑趣儿,这些日都有赏赐,大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
    独有圣上宠爱的宁妃,是个知礼的,赐给欣然的是罕见的红玉手镯,给悠然的只是普通绿玉手镯。
    “都说女儿是债是愁,弟妹女儿们全有了好归宿,这下子可是无债一身轻了。”孟夫人羡慕完,开起玩笑。
    “谁说的?”钟氏叹口气,也似模似样的说着玩笑话,“去年已是嫁了两个,今年再嫁两个,嫂子算算,光嫁妆得陪出去多少?我这儿愁嫁妆呢。怕是什么时候把她们都打发出了门子,才能喘口气儿。唉,只怕等她们一个个出了嫁,我们老两口就穷得要喝西北风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欣然的嫁妆真是出了血本,悠然只是一副庶女妆奁,不伤筋不动骨的。不过这些时日来添妆的人家太多,尤其是一帮武将送的礼极重,只把这些敛敛,已是足够体面了。
    孟夫人乐了,“这好办。横竖是为了陪嫁才变穷的,竟是到闺女家蹭吃蹭喝是正经,谅她们也不敢说个‘不’字!”边乐边说,说到最后一句已是乐得要不的,钟氏也乐。
    钟氏笑道,“嫂子毕竟是嫂子,真真是好主意,就是这么说,往后到闺女家蹭吃蹭喝去。”
    妯娌二人说说笑笑,钟氏是真开心,孟夫人是面上开心。
    虽是玩笑话,像平北侯那样自己开府的,岳家就算常常上门,怕也无碍。更何况平北侯怕岳父,见了岳父恭谨得很,听说还被岳父训得满头大汗呢,哪里寻来这样又有本事又听话的女婿?孟夫人真心钦佩孟赉这远房小叔。
    笑了半晌,刘妈妈过来请用午餐,钟氏携了孟夫人的手同至东侧间,“这大冬天的,鲜鱼难得,嫂子多用些。”殷勤相劝。
    “果真是。”孟夫人含笑点头。这弟妹倒会享受,鲜鱼只吃清蒸的。
    饭毕,侍女换了热茶上来,妯娌二人慢慢喝着茶,谈着天,“我家老爷昨日回府,满脸笑容,说起圣上对平北侯宠信有加,不只赐了两处皇庄,更是许他早朝骑马入宫。”孟夫人款款说道。
    孟贺回京后任吏部尚书兼建极殿大学士,说来位高权重,实则初初回京根基不稳,正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时候,真是丝毫不敢托大。不只孟赉这礼部侍郎要拉拢,平北侯这样的御前红人更是不能放过。
    钟氏皱眉,“早朝骑马或坐轿入宫的,不是只有年高的大员方可?他年纪轻轻的,骑什么马。”百官早朝,入宫后都是步行,只有极少数年高望重的大臣才能得到特许骑马或坐轿。
    孟夫人抿嘴笑,“这可是阿赉的功劳。”
    钟氏不解,孟赉是礼部侍郎,官是不小了,可到了朝中,且数不着他呢。
    孟夫人见钟氏的神情,便知她对朝中事务知之甚少,笑着解说道“平北侯前日早朝到的有些晚,他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御史整队,早朝后阿赉身为长辈便训了他几句,可怜大冬天的,平北侯被训得满头大汗。”
    孟夫人眼中有笑意,孟贺讲述这事时,也乐得很,虽说翁婿二人是远远站在偏僻处的,可那神情模样,明眼人瞥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朝中可都是人精!自是人人心中有数。
    钟氏听的呆呆愣愣,孟赉训女婿?怎么会,他对女婿们一向是客客气气的。他不是说了么,女儿是娇客,女婿也是娇客?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到圣上耳中,圣上大笑起来,命人拟旨,特许平北侯可骑马入宫。”孟夫人且笑且说。
    “有这样的事?”钟氏愕然。
    “还不止呢。”孟夫人望着一脸不解的钟氏,耐心说道“平北侯推辞再三,说长辈还步行,他是后生小子怎敢骑马,最后圣上竟特许阿赉也可乘轿入宫。”
    “什么时候的事?”钟氏傻傻问道。
    “特许平北侯骑马入宫的旨意,是昨日下的;特许阿赉坐轿入宫的旨意,是今日才下的。”孟夫人微笑道。这弟妹,毕竟没自己神通大。
    钟氏想想,再想想,想了半日,终于想明白了,孟赉往后早朝可以坐轿入宫了?省多少力气,多大的体面,不由狂喜。
    “我家老爷是个有能为的。”钟氏满脸骄傲。
    孟夫人频频点头,“正是呢。”心中略略失望,这弟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五侄女的婚期,定在哪日?”孟夫人问道。
    “下个月,二月初八。到时嫂子定要过来喝杯喜杯才是。”钟氏热情邀请。
    “定要叼扰的。”孟夫人笑着应诺。
    “嫁女真真是费神。虽是庶出的,嫁妆也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想起欣然的话,钟氏故意说道。要让外人知道,孟家是厚道人家,对庶女都这么上心。这样一来,钟氏有个好名声,对欣然也好。
    若单是钟氏自己,才不在意这些。贤惠怎么了,不贤惠又怎么了,她日子过得红火,靠的可不是贤惠。
    “真真弟妹是难得的。”孟夫人夸奖道。这夸奖倒也有几分真心,夫人太太们嘴上说的好听,真能对庶出子女宽厚的,到底少。
    “不是做弟妹的自夸,我不止对庶女的事上心,便是宇哥儿,我家老爷过继给三房的那个,我也是百般为他打算。怕他寄居伯父不好说亲,特特置了房舍给他,过几日便让他出去单住。”钟氏淡定的做了王婆,自己夸着自己。唉,为了闺女有个好名声啊。
    孟夫人是真的诧异了。孟赉家的事她自是知道的,当年还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