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发财。
    “什么叫应该不是。他现在在干什么,家有几口人,外有几亩地,从哪来,到嘛去,你清楚不清楚啊你。”闵苏有点着急上火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问。他回来了,我看到他了,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闵苏气的七窍生烟,拿面纸直扇自己的舌头,刚才的汤十之八九有点烫。
    我微微一笑,很善良的帮她去买了瓶可乐。当然,用的还是唐逸晟的卡。
    旁边的餐桌上,护士们正在兴奋的议论着什么。我隐约听到几个字眼,什么k国,什么明星,什么拍戏受伤。同样的医学院生涯,我好象与世隔绝了很多年。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电脑,偶尔听广播,翻来覆去的也是些英文歌。就连**和温家宝,谁是主席,谁是总理我都常常分不清。偶尔瞥过病房的电视,看到那些面孔的时候,我只觉得有点眼熟。
    我到超市选了新鲜的鸡爪,不能买又白又大的,那是用甲醛泡过的。路上有人在卖生板栗,我称了半斤,回去用开水烫过以后剥壳去栗衣。电饭锅插上,鸡爪板栗汤。
    给萧然拎了一保温桶上去,我邀功:“吃什么补什么,可惜你不喝黄豆猪手汤。”
    “这是什么?”我打开盖子,他伸头过来看,“鸡爪?板栗?”
    “对啊,鸡爪炖板栗,富含胶原蛋白,给你长骨头长肉最适合不过。”我舀了一个鸡爪,皱着眉头,“你怎么就不吃猪肉呢,不必这么仁慈,对同伴下不了口。”
    “我是怕吃了你,你会哭天抢地!”他鼻孔里出声,“猪小妹。”
    尴尬变成愤怒,我把勺子停下来。哼!我熬的鸡爪汤,没你的份。
    “嗳,你是医生啊,不能这样欺负病人。我要找你们院长投诉。”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你还有意见了不成。”我眯着眼睛凑近他,小样,都成病号了,还敢跟我一准医生拿矜。
    空气忽然变的有些怪异,我撑在病床上的手也些酸。他黑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想动,我想转开身子,可是我的手好象麻了一样,我怎么也动不了。
    “任书语,别仗着自己年轻皮肤好就不保养,看看你的鼻子上,全是黑头。”他别开脸,幸免于难的那只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凉凉的,像小狗。”
    我的手能动了,一掌把他残存的蹄子挥到边上去。丫的,还有没有谱了,居然敢嫌弃起我鼻子上的黑头。
    “这板栗鸡爪汤真是补骨头的?”他残存的那只爪子迟疑地舀汤往自己嘴巴里送。
    “那当然,你要相信专业,知道不?”我言之凿凿,说的连我自己也相信这是真理。
    他摇摇头,继续喝汤,没再啰嗦什么。
    护士小姐过来给他换药,我没啥同情心的站在边上踮着脚看。看到他皱眉的时候,我的心竟然也纠结了一下。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似笑非笑。我赶紧逃似的跑回我的五楼。有相熟的护士奇怪地问我,小丫头,今天是你跟班吗?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晚上走的时候书没顾上拿。
    内容 第71章 (1)
    线上,蓝洛的头像一闪一闪。我想了半天,依然没有下定决心跟她聊天。正当我准备下线的时候,她忽然发来一行字,萧然回国了,你知道吗?
    这几年来,我跟大多数老同学都断了联系。真的,这样一个据说通讯方式五花八门,爱斯基摩人都没办法与世隔绝的时代,玩失踪,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的qq又被盗过一次,从来都是我去寻找别人。有一天,我突然累了,为什么总是我在费劲心思地给他们编写节日祝福短信,为什么总是我在关心,你们那里有没有下雪,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感情是联络出来的,我倦了,停止了联络,感情自然也不复存在。
    阴差阳错的误会,似是而非的巧合,很多人都以为,我跟萧然,一直在一起。我只是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好什么也不说。有的时候,我跟蓝洛在线上碰到了,会聊聊彼此的近况,她在qq空间里向我秀她刚淘到的包包,我在聊天记录里详细地叙述我们做实验用的兔子有多可爱。我们从不提及一些人一些事,我们聊天只是因为我们想告诉对方,我们过的还好,起码,还活着。
    有一次晚上上调酒课,大姐一时激动,喝下了满满一杯老师刚调制出来的彩虹。不敢打的,怕她在人家的车上就吐。我半拖半拽地把她往回带,昏黄的路灯下,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清醒地问了句,任书语,你到底想干些什么。我愣呆当场。直到她身子软软地塌下,我才怒不可遏,tmd,这死女人又给我借酒装哲学家。
    有大片大片的树叶落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天涯的彼端,你是否曾经和我遥遥相望。半夜失眠的时候,我也偶尔会痛恨这种不尴不尬,想喊喊不出来,想哭眼睛却发干的感觉。我告诉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改变现状的事。可是第二天醒来,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瑟缩,等等吧,总有一天会有结果。
    等到茶蘼花事了,一切的因缘起合,等到一定的时机,终将会有一个结果。
    意兴阑珊,心灰意冷,也许属于我们的时光已经错过。那些人,那些事,时光已经将其雕琢的千疮百孔,不复最初的模样。
    朋友终究还是要做的吧。不期而遇,点点头,微微笑,擦肩而过,心尖涩几许,鼻头酸三分。挥挥手,又是一片艳阳天。
    我下了线,百无聊赖地看新闻。回去闵苏又得抓着我问东问西,我能回答出她什么东西。最后一次在网吧包夜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彼时他没有出国,发现我包夜,不动声色。等我一上午睡回过神来,直接把我训到月升中天。生平唯一的一次,每月500分钟的免费电话接听时间居然不够用。再后来,舍友都卖友求荣,去网吧看一回电影还得递交申请报告。他不曾提过送我笔记本的话,有些敏感,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及。那个时候的我,应该就常常让他觉得累吧。
    本城新闻的头条,华裔k国明星拍戏负伤被立即送往医院,粉丝惊慌,前往探看受拦。我抚摸着屏幕上熟悉的面孔,微笑着流泪。
    我隔着一尺的距离抚摸着电脑画面,我隔着数千尺的距离抚摸着记忆中浮浮沉沉数载的面孔。很好很好,我终于没有成为你的羁绊。高一的那一年元旦,我害你输掉了游戏。曾经有一度,我希望成为一棵树,和你并肩而立。奶奶在世的时候叹着气抚摸我的头发,小语,女孩子太过倔强骄傲,是要吃大亏的。
    鼠标旁边的糖炒栗子早已经冷透。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午后,活动课上,我躲在教室里看书。中途萧然忽然跑回教室。因为中午他跟女友吃饭忘记帮我打饭,我那天赌气午饭没吃。看见他也不想理他。他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我笑,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袋糖炒栗子。见我没什么反应,他又一颗一颗的剥好,喂到我嘴里。那个下午的阳光多温暖啊,从树桠间筛落下来,柔柔的,撒了满桌子的静谧。空气里只有他剥栗壳的声音和我咀嚼栗肉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觉察过,栗子会如此的香甜。
    我曾经是多么的幸福。
    幸福的让多年以后再想起,会忍不住泪如雨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立刻装作揉干涩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么晚了,怎么还呆在网吧?”唐逸晟温和的问我。
    我若无其事地微笑:“老师,我是穷人,呆在网吧不足为奇。倒是老师你,不至于没有电脑吧。”我狐疑地看他手里的u盘,出没于网吧里的男人没理由长的这么招摇过市。
    “电脑染毒了,现在处于全面崩溃阶段。我要找些资料。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呆在外面不好。”他敲敲椅背,“赶紧关机,我送你回去。”
    我要能回去,还需要你来送么。
    “不用了,现在回去也睡不着,我再玩一会儿就走。”
    “那好,我在旁边呆着,你想走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去。”谁说绅士最好打发,谆谆君子是打发不了的主。
    我惟有硬着头皮玩下去。唉,早知道这样,今晚就是被闵苏盘问的睡不成觉,我也不要来什么劳什子的网吧。
    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如果按照我以前的习惯我肯定理也不理,可是现在情况特殊,我连忙接了。
    “丫头,病房里很冷清,你能不能过来陪我。”萧然的声音清冷而寂寞。
    我的心忽然在那一瞬间就柔软到不堪一碰。在我意识到什么之前,我已经开口应允,好,我马上就过来。
    结帐,走人,唐逸晟在旁边说,慢着点,我送你,反正我也要回医院。
    我诧异地回头,我刚才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内容 第71章 (2)
    他微笑,没有露出牙齿,难道不是他吗。
    唐逸晟把我送到萧然的病房门口才继续回他的办公室。我看着他脱下白大褂的背影,没有制服的修饰,他的身形有些瘦削,有些单薄。夜色里,还有一丝丝的落寞。
    回头就帮他和闵苏牵线搭桥去,以后蹭姐姐姐夫的饭吃还更理直气壮些。
    手碰上门板,想了想,我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有锁。”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向他床边走去。他看我全身都绷紧了的样子,哑然失笑,干什么了你,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有些尴尬,小小声的嘀咕,还不知道是谁吃了谁。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这下子可想而知,病房里的空气就像是停滞了一样。
    “你要吃我的话我也不反对。”他笑,“要不要先体检?”
    “吃夜宵不是良好的生活习惯。”我一本正经的强调,“像我这么讲究养生之道的人是不会晚上吃东西的。”
    “我倒不介意吃夜宵,如果东西好吃的话。”
    我呆立当场。
    病房里的空调打的很足,高干病房很宽敞。
    我揉着鼻子干巴巴地鸡蛋里挑骨头,喂,你个假洋鬼子,凭什么住进我们国家干部才有资格住进的病房。我要去举报我们院领导,崇洋媚外。
    他不说话,不说话的萧然比较可怕。他要跟我斗嘴的话,本姑娘还从没怕过他。他要和我眼神交锋的时候,我就得战鼓未擂先挂白旗。唉,我妈呀,你生我的时候把嘴巴生大了我不怪你,为什么把眼睛也生这么小,跟人对视多没气势。
    忽然间对视也对视不起来了。近视点知道不,距离一样东西太近,眼睛就没办法看见。从他鼻子里呼出的气是温暖的,他握住我肩膀的手也是温暖的,温暖的近乎炽热,厚厚的秋装也阻止不了这热量灼烫我的肩膀。
    “丫头,丫头。”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又松开了手。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我呼吸的气息开始乱了节奏。我别开脸,努力挤出微笑,病房里的灯光为什么要这么明亮,明亮的灯光下我的脸一定极其扭曲。
    “本来想出于革命情谊关心一下你的近况的。不过看你的反应也知道,这些年吃下去的东西全部用来长身上的肉,忘记应该匀一些去长脑子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语重心长地教育我,“这么些年,你的年龄都长到哪去了。”
    “长到身上的赘肉上去了。”我恼羞成怒,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死拧。嫌骨折的那只胳膊太孤单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他笑,不说话也不躲闪。很多年前,我怒火冲天地拧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静的微笑。
    “萧然,我们认识有多久了。”我的手使不上劲,五指的动作也协调不起来。
    “八年多了,中国人民取得抗战胜利的日子。”
    “呵呵,历史老师一定会感动的,你当年历史乱七八糟,毕业这么久居然还记得有八年抗战这回事。”我脸上的表情应该可以被称为笑容。
    病房里真暖和啊,暖和的让我想睡觉。可惜没有第二张床。我打着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地问萧然,喂,你的胳膊,还有多久能好。
    你,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不知道,应该很快吧。”他懒懒地应了声。病房里重新回归寂静。两个人比一个人更加寂寞。
    我已经呆不下去,说句话都要步步机心字字斟酌。再这样下去,不等到我考完研,我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