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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静默的骑在马上,竟不还礼,大咧咧地道:“罢了。”
短短的两个字说出,却把金甲将军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不由得一阵潌怒。身后几名侍卫更是人人怒哼出声。
金甲将军此刻已然瞧出对方几人定然不是好惹之辈,但此人一向爱马成痴,此刻见到这罕见罕闻的照夜玉狮子马,宛若是输光了的赌徒突然间看见了一枚金元宝,竟是说什么也不舍得放弃。
尴尬的干笑两声,道:“老夫一生爱马,今日见到尊驾这匹宝马,委实是心中喜欢之极,不知尊驾可否割爱相让?老夫愿以千金易之,未知尊驾意下如何?”
身后,八名侍卫均是面露极度惊讶之色。要知道上好的良马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匹照夜玉狮子虽是名驹,但在八人心中想来,最多也不过千两银子,哪知道自家将军竟然一出口便是千两黄金!千两黄金已是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辈子了,这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不由得纷纷将羡慕的目光投向那黑衣人,心想你小子这下可发了大财了,单凭一匹马,竟然值得了千两黄金!在众侍卫心中想来,这下那黑衣人定然是欢天喜地,答应不迭了。
事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黑衣人淡漠的摇了摇头,冷冷道:“非常抱歉!若是将军阁下没有别的事,在下等就该上路了。”
一名侍卫再也忍不住,策马而出,乾指大骂道:“黑小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军看上了你的马,那是你的运气!还不快快将马奉上,阴阳怪气的当爷爷们不能收拾你吗?”
黑衣人露在面罩后面的双眸一冷,静默的坐在马上没有说话。可是一股无声的威压突然充盈在天地之中。庞大的气势骤然涌向金甲将军与八名侍卫,一时间空气凝重起来,宛若实质!
同时,一股血腥的杀气浓烈的喷薄而出!
黑衣人虽没有说话,但这股气势已是告诉了他们,现在的黑衣人,非常非常的恼怒!杀气之浓烈,也警告了他们,若是再纠缠下去,黑衣人便将要出手杀人了!
金甲将军面色大变。他早知道这黑衣人定然不是一般人物,却绝未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功力如此高深的武林高手!在黑衣人的威压之下,他一时间只觉得似是赤身裸体的处于旷野之中,周边似是有成千上万的嗜血狼群环侍在侧,霎时间浑身冰凉一片,只觉得手脚僵硬,竟然无法动弹。强行提聚全身真力相抗,却是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
那名叫嚣的侍卫更是首当其冲,一时间脸色青白一片,身子在马上摇摇欲坠,两眼发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竟然不用动手,单凭气势威压便令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士吐血受伤!黑衣人的功力业已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鼻中冷冷一哼,,黑衣人拨转马头,两腿轻轻一夹,蹄声得得,径自转上官道,缓缓离去!自始至终,竟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金甲将军直至黑衣人离去,方觉得一直压着自己的那股威严气势渐渐消失,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眼神中射出惊怖之色。转眼看到自己的三千铁骑正纷纷目注自己,不由得胆气一壮;眼中复又射出狠毒之色:便是这黑衣人再可怕,难道还能抵挡自己的百战雄师不成?
想到这里,眼中神光渐渐狞恶起来。不管他是谁,竟然如此藐视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右手缓缓扬起,官道上的骑兵看到他这一个动作,顿时紧张起来。纷纷将手摸向了腰间刀柄之上。只等他右手一落,便是千军齐出!将眼前这区区十几人踏成肉泥!
便在这时,一直跟在黑衣人身后的花白胡子老者阴笑着策马走过金甲将军身边,金甲将军只觉耳中一股蚊蚋般的声音响起:“张须陀,你不要找死!”
金甲将军浑身剧烈的一震!
不错,这名金甲将军正是河南招讨使,兵马大元帅张须陀!此刻正是刚刚奉旨离京,前去河南上任!
张须陀乃是一代名将,治军之严,天下皆知!此人一生爱马成痴。此时,赴任前去剿匪,想到以后数年将在战场度过,恰在此时却又发现了这样一匹罕见的宝马,顿时不由得贪念大起。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但张须陀马上就要上战场,在那种须臾生死的环境之中,能够拥有一匹照夜玉狮子这样的宝马,那简直就等于多了一条性命!
所以,张须陀贪念大起。但是,从他身边经过的这个老者,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带有一种魔力,霎时间让张须陀混乱贪婪的思绪竟然停顿了下来!举着手迟迟不能放下。
等到张须陀神志恢复,待要下达截杀命令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早已失去了那一行十几骑的身影!远方,一溜滚滚的烟尘正淡淡散去……
妖怪!张须陀几乎惊叫出口!这名老者竟然仅凭一句话的力量就能够短时间的控制自己的思想!
张须陀顿时一身冷汗。
此人是谁?那黑衣人明显是这老者的首领,他是谁?</div>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八章 四方震动
骑兵们严阵以待,只等主将将手一落,便要千军齐出,将这几个胆敢冒犯将军虎威的骑士彻底淹没!
哪想到主将扬起了手,竟然迟迟不落下来。眼看着那队人马从容的一个一个上马离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将军大人举起的手仍没有落下!
众人奇怪之极,但军营之中只知道服从命令,又有谁敢前去问一句将军为什么。虽然心里奇怪,脸上却还是要做出面无表情,死板板的样子。唯恐将军大人万一看见自己的脸上竟然有好奇之色,那迎接自己的就极有可能是将军大人的亲卫高高挥起的军棍了。
良久,张须陀方才慢慢回过神来。脸色疲惫,蜡黄枯干,宛若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一般,耗费了太多的精神体力……..
张须陀如梦初醒,眼中闪出惊惧之色。刚才那老者临走时那深深的一眼,与那一句似乎带有魔咒的轻轻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他带进了短暂的失神之中,在这一刻,他的思想似乎是停滞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更似乎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全身上下竟然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
这是什么功夫?
张须陀可以肯定,如果对方十几人与自己的三千铁骑正面对上,那么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将这十几人淹没在铁骑之下!不过自己的军队的伤亡也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能够完完整整留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几百人!
更何况,就算是将这几个人杀死了,那自己的陪葬也几乎是肯定的!因为,自己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
张须陀背后一身冷汗!
转瞬间,张须陀心里却又增加了一股忧虑:听说河南一带的流匪之中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可千万别像是这几个人这样变态啊!张须陀心里暗暗祈祷着。
临出发前,张须陀尚是信心满满,不过一群盗匪而已!甚至他认为是朝廷小题大做了!自己只要去了,那还不是马到功成、一战而灭?
但此时,张须陀心中的轻视之心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肚子的不安、忧虑。
张须陀以前也曾经和一些武林人物打过交道,但像今天这样超乎想象的高手,却是生平第一次遇见!
“大帅,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一直在身边的一名亲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追?追什么?不过一匹马而已,放他们去吧!”张须陀心中暗骂:追什么追?追上去送死么?不过这话当然不能明说,含含糊糊的应付了一句,便催促上路。
“大帅…,那几个人去的方向是京城……万一他们…..”亲卫依旧不知死活的道。
“京城又咋地?那几个人去京城正好!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羔子,死一个少一个,死光了正好!”张须陀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老子在家呆的好好的,凭什么要把老子赶出来剿匪?小小一伙盗贼,需要我这个一级武将,天下兵马副元帅亲自出马么?这还不是那些宇文、独孤两家的王八蛋在使坏么?死光了正好,关我什么事?
亲兵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张口说话,却在心里道:“你说‘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羔子’,似乎你老婆儿子和你老母还在京城里边,更何况,皇上、太后、娘娘、公主他们也都在呢,这句话大帅你不仅骂了自己,还骂了皇上他们,要是传出去,单凭这一句话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这话也只有在心里说说,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嘴来的。
在一片闷葫芦般的猜疑之中,大军继续上路。不过,一些敏感细心一点的军士却可以看得出来,大帅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甚至是有些….落寞,这在大帅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之中可是罕见的现象!
十来匹马放蹄而奔,几乎将那迎面吹来的寒风也抛在了脑后。
当先白马上,那黑袍人稍稍放慢了些马速,花白胡子老者知意的赶到了他身边。
“圣主,适才正是格杀张须陀的大好时机,圣主为何却放过了他?”花白胡子老者满脸的不甘。
“呵呵,大长老,格杀张须陀并不急于一时,朝廷损失得起张须陀,可是我残天盟却万万损失不得你们,权衡利弊之下,也只有暂时放过他。”黑衣人缓缓道。
纵在疾驰之中,两人说的话却是声调丝毫不变,均是清晰的听到了对方在说什么,而除此两人之外,其他人却是只见到这两人嘴唇微动,听不到丝毫声音。
这队黑衣人率领的人马,正是萧晨风的母亲,巾帼诸葛柳依寒与她“残天盟”的属下。
经过几日夜不眠不休的赶路,柳依寒和大长老等人终于赶到了这里。
柳依寒面罩之后的脸上一片忧虑,“也不知道这孩子他这个时候进京城干什么,京师对他来说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一旦露出丝毫马脚,纵然有通天本事也难出得了城门,难道他不知道么?”
大长老此刻早已知道,他们急欲寻找的这个少年,极有可能是圣主柳依寒失散十四年的儿子,听她这么说,笑了笑,恭谨地道:“可能是小少爷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只不过是到京师来游玩一番也未可知。”
柳依寒鼻中轻轻一哼,道:“晨儿他自幼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京城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仇家聚居之所,有什么好游玩的?”
“或许是有其他的事情。”大长老道。他也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能够安慰这位心急如焚的母亲,有些词穷了。
“这次找到他,非狠狠打他一顿屁股,如此鲁莽之举,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柳依寒嘴上说狠狠打他屁股,脸上却是不由自主的泛起温馨的笑容。显是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调皮捣蛋,自己打儿子的情景,一颗心也不由得柔软起来。
“呵呵,圣主这次母子重逢,当真是可喜可贺!待找到小公子后,我们一定要痛饮一番,以作庆祝!”大长老也听了出来,知道此刻圣主的心情大好,顺着她笑道。
“哈哈,大长老又要发酒瘾了么?小心孙长老把你的酒葫芦再次给砸喽。”柳依寒难得的也幽了一默。斜眼望向大长老背上那只硕大的酒葫芦。
大长老顿时苦起了脸。本是满是威严的一张老脸上竟然若小孩般扭捏了起来。
柳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