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谢爻一直未察觉,此时砚儿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了。
    还未等他回应,脖子处一阵温暖的湿濡,谢砚竟旁若无人的俯下身子替他舔舐伤口,一点点将凝在皮肉上的血块舔了去。
    “砚儿,你做什么……”谢爻怔愣片刻,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去推他,却反而被对方按住了腰,紧紧捁住动弹不得。
    另外两人先是一脸惊讶,旋即都默默移开眼,一副非礼勿视的尴尬。
    谢爻被对方压制舔舐,错觉此时的谢砚是一只大láng狗,柔软温暖的舌尖也有些许撒娇的意味……他不晓得,砚儿喜欢吃他血的坏毛病是什么时候烙下的。
    “砚儿,别胡闹!”谢爻被舔得有些痒痒的,压低声音微微斥责道,微觉这侄儿的撒娇有些过了。
    谢砚果然住了口,舔了舔唇角,极近的凝视九叔,平静的黛蓝下似藏着捉摸不透的玄虚:“九叔若想进塔,可与我说。”
    雪狐氅已经严严实实的披在谢爻身上:“如此,侄儿会担心的。”
    “是我欠考虑了,擅闯无乐塔,确实不应该。”谢爻忙将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他作为长辈,总得有点承担责任的样子。
    谢砚不动声色,只声音转冷,抬起脸望向另外两人:“你们可知,擅闯无乐塔的后果?”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家的规矩,我自然晓得,” 宋以尘微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从衣襟处掏出黯淡无光的灵匣:“只可惜,里边的魂烟,不翼而飞了。”
    在方才的血雾中,灵匣被人动了手脚。
    谢砚不动声色:“二公子放心,魂烟一事我会给你们一个jiāo代。”
    宋以尘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阿砚,你按规矩处置我等便可,无需留情面。”沈昱骁直直的盯着谢砚,瞧原设定里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人剑拔弩张相对而立,谢爻唏嘘不已。
    “两位公子明白就好。”谢砚只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停留在沈昱骁的衣服上,让人错觉他在盯着对方不放。
    “只不过,长乐使既要依律罚我们,那务必请一视同仁才能服众。”宋以尘这句话所指,再明显不过,罚他可以,但是得连谢爻一起罚了。
    “宋公子,谢前辈是为了我们才进塔,我们不能恩将……”
    宋以尘轻笑一声:“沈公子有所不知,我长乐宫规矩,只论果不论因。”
    谢砚眸光微闪,只沉吟了片刻,唇角微微扬起:“那是自然。”
    此言一出,倒是谢爻松了口气,他最怕被这侄儿特殊对待,横竖死不了,总好过成为众矢之的。
    “阿砚,你当真……”沈昱骁毕竟还身披谢爻的外袍,看自己的计划牵连了前辈,面有愧色。
    谢砚选择对他无视,视线直凝在九叔身上,狭长的眸子似有危险的火苗在跳动:“九叔,侄儿要得罪了。”
    谢爻坦dàngdàng莞尔:“没问题。”
    显然,他完全没意识到谢砚口中的得罪意味着什么……
    第37章 禁闭竹林
    长乐使口中的惩罚, 自然是施以禁闭之刑。
    沈昱骁宋以尘被关在长乐宫静室,谢爻本以为同他们关在一处,却不想被带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别院里, 别院隐于灵雾中, 周遭神木参天翠竹掩掩,是极难得的避世之地。
    “砚儿, 这就是你说的惩罚?”谢爻哭笑不得, 此处灵雾缭绕最适合调养修行, 谢砚将他仍在这里, 与其说是禁闭不如说是度假。
    显然, 他想得有点简单……
    “这里清净,”谢砚摸了摸竹制的桌子,看指尖了无尘土,才放下心:“不会有人打扰九叔,与我。”
    谢爻怔了怔,旋即笑了,眼尾的笑纹弯了弯:“你也留下么?”
    谢砚眼神沉炽,答非所问:“九叔一个人, 我不放心。”
    谢爻嗤的一声笑了:“我是你九叔, 你有啥好不放心的。”
    说话间, 他才觉察到对方额角浸着细细的汗, 面上的云淡风轻也dàng然无存,心提了提,很自然的抬手解开谢砚的抹额, 指尖触及额头热得烫手,夕莲印记已全然盛开,流光婉转。
    他即刻心下明了,此处风水极佳灵源旺盛,最适合压制鬼血:“外边的事务暂且推掉,这几日我替你调理调理。”
    “禁闭期过,我也不想放九叔走,”兴许是因为鬼血的缘故,狭长清冷的眸子微微泛红:“不要回无冬城了。”
    不容置疑的语调中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可惜谢爻觉察不出来,qiáng烈的压迫感使他莫名头皮发麻,勉qiáng勾了勾唇角:“砚儿,怎突然说这话。”
    此刻,他是真真实实有些怕这侄儿,不知不觉将砚儿与梦境中削食神魂的剪影重叠在一起……
    “九叔怕我?”谢砚上前一步,谢爻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现在一脸黑化的模样,我踏马又不是挂哔男主沈昱骁,没有主角光环护体,当然怕!
    “瞎说,我怕你做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胆怯,谢爻硬着头皮qiáng做从容,背后却被冷汗浸透。
    如今的谢砚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方才伤害九叔的人,不是我。”
    “我晓得。”如此说着,谢爻又后退了一步,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噬魂之事,并非我所为。”瞧见对方眼中的害怕之色,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稍纵即逝,谢爻没察觉。
    谢爻勉qiáng一笑:“我知不是你。“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砚儿,你累了,先歇着罢。”谢爻缓过一口气,不动声色将灵力汇于指尖,正欲帮对方压制鬼血----
    “算了,只能压制一时,没用的,”谢砚抓住他的手,淡淡摇头,声音微哑,很疲惫:“九叔,答应侄儿一个请求好不好?”
    此时谢爻已不知不觉退至墙角,一双桃花眼微微睁着,大冬天的额角却渗着汗珠子,手心也全是汗。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谢砚的眼神就随着他喉结动了动。
    “你今天怎么……想要什么尽管提,我几时对你吝啬?”本想挽一个亲切温和的笑,临了临了才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嘴角抽了抽跟抽筋似的,十分尴尬。
    “休妻。”薄薄的嘴唇动了动,眸色转冷。
    桃花眼眨了眨,沉吟许久:“砚儿,别闹。”
    “此事,宋家家主已经同意了。”额间的夕莲愈发妖冶,此时的谢砚性情大变,已全然迷了心智。
    也就是说,宋以洛他爹已经同意女婿将自己女儿休了……主角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谢爻捉摸不透,为何谢砚要做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且一提到宋以洛之事,他就一改乖巧温顺的性情,变得yīn鸷乖戾,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