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衍也急忙收了手,眼眶红了一些,凄凄地看着百里晴:“孩子饿了吧,我们回去找rǔ母好吗?”
    见百里晴眼神动摇,肖衍又道:“阿晴,千一没有了,总不能再没有向晚了吧?”
    “千一……”百里晴怔怔叫出谢千一的名字。
    “是,还有千一呢,”肖衍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又很快严肃下了神色,“我已派人去找千一了,你是当母亲的,总不能不见千一最后一面吧?你放心,我会命人以公主身份厚葬了她,她一定希望你能送她最后一程的。阿晴,你不是狠心的人,你真能带着向晚离开而不顾千一了吗?她会难受的,她还那么小,她……”
    肖衍的话句句诛心般扯得疼痛,更似一把刀在不停地剜心剥肉,但百里晴此时也已无力再反驳什么。
    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包裹走近肖衍,低言几句。
    包裹上血迹斑斑,百里晴识出那包裹与谢千一的襁褓相同,顿时傻了眼,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向着肖衍走去。
    肖衍伸手向着百里晴:“阿晴,过来……”
    正是此时,忽然一道身影在眼前落下,百里晴被人一下子紧紧拽住了手腕,顿住脚步,刚想出口,转眼便见谢檀在旁,满面伤痕血迹,一时喉中苦涩哽咽,没能唤出声来。
    而肖衍身边那抱着包裹的侍卫突然也拔了剑严阵以待,手中的襁褓滑落,百里晴慌乱想去接住,却见那包裹中竟然只是掉落出几团布匹。
    而更未料及那侍卫趁百里晴没反应过来,一步向前而夺过了谢向晚,转手将孩子递给了肖衍。
    “肖衍你……”百里晴勃然大怒,指着肖衍。
    肖衍垂着眼眸,抱过谢向晚,嘴角扯了扯,也不顾百里晴的震怒,只向着谢檀露出冷冷的笑容:“谢将军果然是有领军才能,能以少胜多,但却没想到你如此一人,竟会与契丹沆瀣一气,可否解释一下那几千jīng兵从何而来,莫不是谢将军引láng入室吧?”
    “的确是我带进来的,但因他们在,才不至于让皇城沦陷……”谢檀也不想再辩驳什么,眼下只能先护住了百里晴,但想要再从肖衍那里夺回谢向晚。
    但自己身有重伤,险被肖佑一剑夺命,好不容易才将他制下,又匆匆忙忙寻着百里晴而来。
    没想到肖衍在如此危急之时,竟然也只是想要带走百里晴罢了。
    而如今谢向晚在肖衍手中,更如是封住了百里晴的命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肖衍继续冷冷笑着道:“既然谢将军都承认了自己通敌卖国之罪,那当是解甲束手就擒吧?”
    谢檀没想到肖衍竟然转眼变了脸,咬牙大怒道:“皇上说过的,若胜了话,就放了我们全家离开!皇上天子,一言九鼎……”
    谢檀话还没说完,没想百里晴突然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拼尽了全力朝着肖衍刺了上去。
    肖衍亦是大惊失色,万万没料到百里晴有朝一日会如此恨上自己,甚至不惜想要手刃了自己。
    而好在身边侍卫均是训练有素,还不待百里晴所持长剑伤及肖衍,人已被缚住。
    百里晴用力挣扎着,一边泪如雨下,大骂道:“肖衍,你出尔反尔,你不顾江山社稷也罢,为何非要为难我!把向晚还给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阿晴……”谢檀与肖衍不住同时唤了百里晴一声。
    百里晴愣了一下,奋尽全力一把甩开侍卫,剑却指向了自己,搭在了脖子上。
    剑刃上流下了一缕血,百里晴吃疼,眉头皱得更深,仍是满腔愤恨地说道:“肖衍,你不放了我们,我就死在这里……”又转头看了看浓黑深处的永巷,“看来,我几年前就该死在这里了的……”
    “阿晴,你别乱来,”肖衍见状,也慌了神,只得命周围的侍卫退后,又怀抱着谢向晚朝百里晴走了半步,“好,我答应你,放你们走,你把剑放下……”
    “此话当真?”百里晴眼中含着泪,早已看不清肖衍的面容。
    “当真,当真……”肖衍慌乱地应着。
    百里晴又再看向谢檀,谢檀也是一脸紧张地急忙点点头:“阿晴,你别伤害自己,你过来,来我身边……”
    “好,”百里晴微微松懈了神经,又再警惕地复看着肖衍,手中仍然握紧了剑,“你先把向晚给我!”
    “好,我给你……”肖衍双手捧着谢向晚,递到百里晴身前。
    百里晴小心地盯住肖衍,再是一手将谢向晚揽了过来,但始料未及是突然从永巷中冲出来一人,手持着一把短剑,直向着谢向晚杀了过来。
    百里晴下意识地用身子去挡那短剑,一阵剧痛从腹上升起,低头见到腹间全是一片血腥泥泞,再看向持剑那人是一素未蒙面的女子,不明所以,却感到身子沉重,无法再动,几个侍卫急忙扶住了百里晴。
    谢檀大惊失色,青筋bào起,一把便夺过了那女子手中的短剑,一夺一掠之间,已割破了女子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