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漠北?”
    “大概还要些日子,因为东家和北堂家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阿力脸上忽然出现些古怪的神情来,“嘉弦,你害怕刚才那个人?”
    “这么明显么?”
    “可我看他好像喜欢嘉弦,被你这样躲着恐怕要伤到人家了。”阿力嘴上虽然十分不正经,可是眼睛却亮得吓人。只是夏嘉弦此时心烦意乱并未发现。
    “可是我不喜欢他也没有办法。”
    “那嘉弦是有了喜欢的人不成?”
    “自然是有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夏嘉弦也不知为什么会和这个阿力说那么多,可是话都说出口了,哪里收得回来,羞得转身便跑。
    阿力看着那姑娘转身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自言自语,“喜欢得不得了么。”
    然后竟呵呵地笑了起来,真是憨傻无比。
    因为北堂家一向广交天下豪杰,所以这几日不断有人来北堂家助阵,只等和十三盟对峙时伸出援手。
    北堂家的人越来越多,夏嘉弦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平常便去阿力那边走走,只几日时间便学会了赌,手气还不错,经常赢些碎银子。惹得那些汉子直说她是滑头,明明很擅长却偏说不会。
    她百口莫辩,阿力却替她开脱说是点子好而已,不禁又惹得那些汉子们不满,一个劲儿地说阿力是个重色轻友的。
    晚上夏嘉弦已经躺下,却听见外面十分嘈杂,有人喊捉贼,她赶紧起来穿上衣服,才走到门边却被冲进来的人撞得差点坐到地上去。
    “嘘。”
    她顺着捂住自己嘴的手往上看,竟然是阿力。此时阿力却和平日的阿力很不同,哪里有什么憨厚的样子,神情凝重地盯着外面看。
    夏嘉弦和阿力平日虽然也走动,可是这种情况来看阿力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她忽然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阿力面上痛苦不堪,可是究竟还是没有叫出声来,却如何也不能让夏嘉弦松口,情急之下低声告饶,“姑奶奶你快松口啊,我是公孙容安排进来查线索的,快松口啊姑奶奶!”
    “真的?”她将信将疑地松了口,手却握住了门把手。
    “真的真的,我刚才是去了北堂家的密室找线索,可是不小心被发现了,现在他们正在找我。”
    “公孙容现在在什么地方?”
    [正文端倪初露如何解]“夏姑娘你睡下了吗?”不等阿力回答夏嘉弦的问题,门外却响起了长鱼陌的声音。
    夏嘉弦心怦怦地跳,又听长鱼陌道,“适才发现了贼人,现在正在到处搜索,在下特地来看看姑娘,不知方不方便进去?”
    阿力给夏嘉弦使眼色,然后自己一个跃身窜进了床底。
    “我刚要睡下,长鱼公子请进。”她心惊胆颤地把长鱼陌让进门,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夏姑娘,刚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是见到奇怪的人?”
    “没有,就听见刚才一群人在喊抓贼。”
    这屋子不大,长鱼陌看了一圈便站在床前不动了,夏嘉弦心里急,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阿力,可是等长鱼陌想要蹲下身去看床底时却不由自主地叫住了他。
    “长鱼公子,”她尽量使自己的语调不要太慌张,欲言又止,“那个……狼牙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收,承蒙公子错爱,不胜感激,可是嘉弦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长鱼陌皱眉,也不知在想什么,可是却没有再去看那床下,“嘉弦说的人可是公孙容?”
    “嗯。”
    “我一直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让你如此待他,”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却是停住了,只道,“算了,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你也不能让我改变。”
    他说完便开门走了,让屋里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夏嘉弦赶紧关上门,轻声唤了阿力两声也不见回答,便伏下身去看,谁知床底竟然没有人。
    她正纳罕,却听到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你在找我吗?”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今天谢了,我走了。”阿力的络腮胡子抖了抖,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是没笑。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夏嘉弦挡住门瞪他。
    阿力抓抓头发,苦恼许久,“公孙容挺好的,千万不能跟长鱼陌跑了。”
    “没有其他的了么?”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嗯。”
    “那你走吧。”夏嘉弦让出了路,这么干脆让阿力反而有些迟疑了,却还是准备开门离开。谁知夏嘉弦却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吓得跳了老高。
    “嘉……嘉弦,你干什么呢,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娶老婆!”
    “公孙容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嘉弦你傻了吧,我哪里是公孙容,我是阿力啊,公孙容在查十三盟啊!”
    “哦,那这是什么?”
    阿力看着夏嘉弦从自己怀里掏出来的帕子,面如死灰。
    “这是我给公孙容的定情信物,他该不会是转赠给你了吧?”
    阿力和她大眼瞪小眼,忽然阿力有些愤恨地笑了,大概是被气疯了,“你怎么越来越贼,这都瞒不过你!”
    “你真的是公孙容!”
    “你竟然不确定就上来抱住,要是抱错了可怎么办!”
    “抱错了就抱错了,反正要是抱错了我是不会跟你说的。”
    公孙容听她这么说,觉得这姑娘忒不省心,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于是只能狠狠地把夏嘉弦抱住,色厉内荏地在她耳边道,“不许再这样胡闹,要是再随便抱人让我发现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嘉弦乖乖地点了头,也不知她是说不胡闹了,还是等他来收拾。时间太紧,公孙容不得不暂时放过她,恨恨地窜了出去。
    其实一开始夏嘉弦就想她为什么会在通往南碧城的船上,她并不认为有人能在没有得到白霜晚默许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弄出来,即便弄出来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把她卖掉。
    直到前天她听见和阿力一起住的汉子说的话,她才想通。那汉子无意中提起和阿力一起洗澡时发现他胸口有很奇怪的疤痕,有些像小鸡吃米的轮廓,也不知是怎么留下的,那时夏嘉弦才猜到。
    之后一段日子夏嘉弦都没有见到公孙容,只乖乖的躲在家里。
    南碧城的形势越来越乱,街上的行人多是背着剑的侠客,百姓们没有事基本也不会出门,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官府自是管不了这等江湖恩怨,能避则避,省去了许多麻烦。
    可是形势也终于是压不住了,就像一根弦终于绷到了极致,所以断得干干脆脆。
    事情是有十三盟先挑起的,本来十三盟和北堂家一个占着城南一个占着城北,平时不相往来,因为地盘的问题谈崩了之后更是楚河汉界。而今天刚刚入夜便有北堂家分舵的人浑身是血的奔回来,禀报说十三盟把分舵给挑了,如今已经往另一个分舵去了。
    北堂帮主领了人赶去了,留了北堂瑶和长鱼陌等人留在北堂家守着。
    夏嘉弦从窗户看见公孙容已经回复了本来面目,躲避了左右的护院往西边走了。她踌躇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可是没走几步便找不见了公孙容,正想原路返回时却听耳边传来声音:“是在找我吗?”
    公孙容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靠在门上,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显得太过闲适了些。
    “我刚看你往这边走,便想来看看。”
    “走吧,现在北堂家的形势不明,留你自己呆着我也不放心。”
    “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看北堂家的密室,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什么线索?”
    公孙容拉着她躲过了两个巡逻的护院,脸上的神色有些太过冷静,“杀害我公孙家七十八口的线索。”
    “怎么会是北堂家!”夏嘉弦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心里的惊讶怎么都无法压下去。
    “是与不是找找看就知道了。”
    两人躲过了几波巡逻的人,终于来到了宅子西边的一栋小楼,那里并没有人守着,可是公孙容面色却十分凝重,“我们不从正门走,我们从要从二楼的窗子进去,你抱紧我。”
    他隐隐听着远处有脚步声传过来,脚下使力人便像像一只白色的大鸟般瞬间掠上了二楼,那巡逻的人已经走近了,他瞬间打开窗子,窜了进去。
    那来的两人并未发现,就这样把贼人放了进去。
    二层楼里空荡荡的,公孙容拉着夏嘉弦下了一层,这一层却是堆满了药材,正是薛楚从漠北运来的那些药材,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公孙容左敲敲右敲敲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夏嘉弦觉得这屋里的味道有些怪,药味里混着一股子臭味,便想到窗边透透气,谁知窗边的臭味更大。
    “怎么了?”
    “这屋里太臭了,窗户这边竟然更臭。”
    公孙容看了眼那窗子,心里一股子怪异感,按照房子现在的角度来看,这扇窗户朝这边开是照不到阳光的,古怪一定就在这扇窗子里,“嘉弦你靠后。”
    他推了推那扇窗户,纹丝不动,无论使多大的力都是这样。
    夏嘉弦见他在窗户下面的青砖上敲敲打打,然后好像是按了什么下去,面前的窗子忽然开了,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差点让她吐出来。
    随着窗子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来,我们下去。”
    其实夏嘉弦很害怕,怕下面忽然冒出许多吃人的妖怪来,可是因为牵着她的人是公孙容,所以就毫不迟疑了。
    那洞是通往地下的,公孙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要藏在地下的,谜底就在眼前,他马上就要亲眼看到。
    越往下走臭味越大,等两人走到头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能呼吸。公孙容点着了墙壁上的灯,这些埋在地下的东西出现在两人眼前,公孙容毫不迟疑地捂住了夏嘉弦的眼睛。
    眼前有一个大池子,池子里满满的红色液体,散发着腥臭的味道,那应该是血,人血。
    人血里还泡着人,很多人,死人,男男女女,睁着死人的眼睛望着两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爬出那池子一般。
    “公孙容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你闭着眼睛不要睁开。”
    “知道了。”
    夏嘉弦感觉到公孙容的手从她眼前移开,过了一会儿,隐约听他道,“竟然真的在这里。”
    片刻之后他便又走了回来,拉着她的手,“不要睁眼,跟着我走。”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忽然公孙容停住了,他侧耳听了片刻便立马转身拉着她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你在上面呆着,不要出声。”
    夏嘉弦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房梁上,首先映入眼内的便是下面那个巨大的血池,她惊吓的差点叫起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外面那人的脚步声并未特意放缓,一声声的脚步声传进来有些惊悚。
    只不一会儿的时间那人便出现在公孙容的眼前,“你倒是精明,让我们家为你和十三盟打得不可开交,你却在这里渔翁得利。”
    公孙容无声的笑了,可是却透着一股杀气,即便是生死一线时也没有出现的杀气,“北堂家不过是做了顺水人情而已,恐怕北堂家早就存了想要除掉十三盟的心思。”
    “是,我不否认,可是若不是你请求帮助我们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动手,还是你欠了我们北堂家的人情。”
    夏嘉弦以前只见过北堂瑶两面,那时候的北堂瑶并不像现在这样凌厉,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呵,这人情我是一定会还上的,血债必须血偿。”
    他的表情和语气从来都没有这样冷然,北堂瑶不禁后退了一步,她也被自己的表现惊到了,却并不敢再靠近公孙容一步。
    男人却往前走了两步,“在公孙家出事以前曾经收到过一批货,用大箱子装着的货,那货是北堂家托人匿名送去的吧?”
    北堂瑶不应声,警惕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箱子里装的都是那池子里的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