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看透了她忐忑犹疑的心思。
    像是得到了保证,她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向他,他却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已经湿透,明明怀抱冰冷,她却觉得格外安心。
    “为什么?”她问,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眼泪,还是渐大的雨势。
    他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她咬唇,目光倔强而坚定:“如果来了,就不准再走。”
    “好。”他承诺,抱起她。
    再次踩上地毯的那刻,脚心一阵刺疼。
    他注意到她的反应,看到她居然赤足,眉心顿时蹙起:“胡闹,怎么没穿鞋就跑下去。”
    她脸一热,有些讶异他居然没有如平日那样取笑她的性急。
    冲完伤口,冷欢坐在床上,惊愕地看着他把她的右脚搁在他腿上,替她处理伤口。
    酒精棉擦上伤处的那刻,明明可以忍受的微微刺痛,她却鼻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抬头看着她,眼里有担忧:“很疼?”
    她摇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只是因为他的温柔,让她心酸。
    替她贴上防水创口贴,叶听风静静地望着她。
    她脸上太过明显的依恋,还有那些不容错辨的惶恐不安,彻底地打败了他。
    总是这样故作坚强的表情,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叫他怎么也放不下。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凑近她。
    她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自旁边抽出一张面纸,仔细却又有些粗鲁地擦他的嘴唇。
    “你今天吻过别人了。”她解释,眼中带着忿恨。
    他愕然,随即失笑:“你应该备消毒湿巾。”
    她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忙碌的小手继续往下,解开他婚礼上穿的白衬衫,她嘴里跟着叨念:“你穿白的丑死了,只有黑色才适合你。”
    他又不是去参加葬礼——看着她乐此不疲地剥他的衣服,叶听风有些哭笑不得。
    她被雨淋湿的长卷发擦在他赤裸的胸前,他喉咙里不由逸出一声低吟。
    “宝贝。”他按住她忙碌的双手,目光灼热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她。
    她的天真,向来比什么都邪恶。
    再也按捺不住情潮涌动,他利落地除去彼此身上的衣服,抱着她走进浴室。
    第一次和他共浴,他昂然的身躯让本来就不大的淋浴间显得更加狭小,她被逼到了墙角,眼睛却不敢看他迫人的身体,而他却大剌剌地盯着她,目光炙热,看得她整个身体都烧起来,她局促地咬唇,干脆贴到他的身上,不给他的视线留有余地。
    然而彼此的体温和肤触却成了更震撼的煎熬,她想退后,他已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在胸前丰盈停留,辗转逗弄,逼得她发出一声声轻吟。
    嘴边噙着笑,他的指尖绝然地刺探她最脆弱的深处,满意地听见她骤然抽息。
    热气腾腾的水柱不停地冲下来,让彼此的体温上升到最高点,白雾缭绕间,是她失控的迷惘容颜,红嫩娇艳,看得他心中悸动,不能自已地加快指尖的节奏,惹出她狂野的扭动。
    “听风……”情潮爆发的那刻,她哭喊出声,狠狠地咬住他的肩。
    他却微笑着凝视她,抚住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间印上轻轻的一吻。
    身体犹在颤抖,她却彻底地惊怔,抬起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为何在彼此赤裸纠缠,欲焰焚身的这一刻,他在她额间烙下如此纯净而温柔的一吻?
    她的心,完全迷惑,只能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张微笑的俊颜。
    他却抱起她,让雪嫩的双腿无助地挂在他的臂间,太过淫靡的纠缠姿势,让她不知所措。
    “宝贝,新郎吻新娘,是神父命令的,”他抵着她的额,灼热的呼吸凑在她的唇边,“而我吻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
    吻上她唇的那刻,他悍然挺身,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
    三十一、情人
    战火一路从浴室蔓延到床上,他紧紧地、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霸道地困住她所有的挣扎,强硬地攻击着她的脆弱。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对待她。每一次面对她,心中的渴望就更深一分。那种空虚感,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而是渐渐强烈到让他失控的地步。
    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感觉到她温润的抚慰,他的耐性与温柔尽失,只剩一次又一次狂野的探索,和近乎凌虐的甜蜜折磨。
    欲潮汹涌的时刻,身里下的小妖精缠着他起身,跨骑在他的腰上,妖娆地扭动。
    他眯着眼看着眸光迷离的她,双颊红艳如火,柔细的卷发贴在湿濡的肌肤上,魅惑至极。她不再甘心于他的逼迫,开始释放自己所有的热情,跟着他一起沉沦。
    很好,这就是他最爱看的她,那么骄傲,那么强势,就如初遇时从容向他邀舞的那个女孩,当她注视着他的时候,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仿佛嫌彼此的纠缠还不够热烈,腰间动作加快的同时,她俯身封住他的唇,灵巧的小舌执意地探入,满意地听见他喉间的低吟。
    她的主动将他逼到了极限,他箍住她的腰,疯狂地挺身顶刺,娇小的身体瞬间陷入极致的刺激,分不清是快感还是疼痛,只知道她的心,她的魂,都在这铺天盖地的情潮中,彻底迷失。
    欲望灭顶的那刻,他望着她同样充满悸动的双眸,身心俱震——为何独独对她有这样如烈火般狂热的欲望?又为何在此刻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永不放手?
    “为什么要来?”趴在他胸前,她低声开口,又问了一遍。
    纵然知道在他出现以后再问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她还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没有回答,却反问她。
    “我以为你不会听到。”她坦白,微微尴尬。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凝视她略窘的表情。
    他很清楚,她并非是个委屈求全的人,只是骄傲得不愿去求他,这一通电话,是她需要一个途径发泄自己的伤痛和哀怨,却绝不是哭闹相逼的把戏,否则,她大可去阻止婚礼,或者直接打他电话。
    她想他,爱他,但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果他没有回赌场,他根本就不会听到她的留言,也不会按捺不住地来找她。
    喜欢她的聪明,也讨厌她如此知道进退,可以勇敢地去爱,却又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天地,足以容身,但让包括他在内的旁人无法进入。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觉得,也许有一天,当她倦了累了的时候,就会突然退缩,消失。
    “听风?”她疑惑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我想你,”他开口,声音低沉动听,“舍不得你一个人,所以来了。”
    她怔忡于他语气里的柔情,随即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你不爱她,对吗?”
    如果真爱一个女人,怎么舍得在新婚之夜抛下她?
    “是,我不爱她,”他痛快地肯定,“她也不需要我爱。”
    她笑,眼里有轻浅的嘲讽——果然,婚姻对他如同儿戏。
    “结婚不一定要相爱,相爱也不一定要结婚。”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解释——只是因为,她眸中闪过的黯然,让他心里一震。
    “我明白,”她轻轻一笑,“我从未对婚姻有过多大期望。”
    他微愕,棕眸盯住她脸上有些决绝的神色:“宝贝——”
    他的声音被她打断:“我做你的情人吧。”
    “你可以送我钱,房子,车子,珠宝,所以我想要和没想到要的东西,”她清亮的眸子看着他,表情认真,“你可以把我藏起来,想看我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会做到你要求的温柔体贴,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安分地待着那等你。”
    他听着她说完,眼里是一片深沉的冷色:“你是在把你卖给我?”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她微笑点头,表情完美。
    没有婚姻,可以忍受。没有爱,却不可忍。
    要怎样才让自己好过一些呢?
    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很久以前,在书上读到这一句,当时不明白喜宝的心情,如今才知其中的无奈。
    若一个男人舍得为你一掷千金,他不一定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他无法爱你。
    妻子总是想着帮男人省钱,而情人大可不必,既然已经爱得这么辛苦,那么若物质的温暖也得不到,未必太可怜。
    只是,当手中的钻石大到戴在手指上也偏向一边的时候,金钱又能带来几分满足?
    不过自欺而已。
    不过想让自己看起来公平一些而已。
    “宝贝,”他蓦然低柔冷语,“你真让我失望。”
    她错愕地看着他森寒的表情,心里一颤。
    “原来你想要的这么少,”他的眼神疏离而嘲弄,几乎击溃她佯装的冷静,“你怎么不问我能给你多少?”
    所有的声音冻结在喉间,他的目光里,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让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心头有些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却始终不敢破茧而出。
    ——你真让我失望。
    ——原来你想要的这么少。
    ——你怎么不问我能给你多少?
    简短的三句话,却似重锤在胸口敲打,一下又一下,让她的心跟着疼痛起来。
    “听风——”她终于鼓起勇气,讷讷地唤他。
    “我答应你,”他却已不耐地打断她,“房子,车子,珠宝……随便哪样,我都给你。”
    一室静寂。
    窗外的风雨肆虐,却不及彼此之间忽起的怒涛冷浪。
    番外 桜色舞うころ
    知道么,听说是秒速5厘米呢……
    什么?
    樱花下落的速度,秒速5/cm。
    你知道的还挺多么。
    看起来像不像雪花?
    来年,我们再一起欣赏樱花吧。
    如果只想找一个能驱赶寂寞的人,找谁都该可以的。
    但在这个就连星星都快要落下来的夜里,我骗不了我自己。
    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在分岔路口,在梦中。
    虽然明知你不可能在那里。
    如果能发生奇迹的话,我想马上见到你。
    夏天的回忆在心中回旋着,
    霎时消失的悸动。
    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在明亮的大街,飘着樱花的街上。
    虽然明知道你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若能实现愿望的话,我想马上飞到你身边。
    我一直在到处搜索关于你的碎片,
    周围的小店,或是报纸的一角。
    虽然明知那里不会有你的消息,
    如果能发生奇迹的话,我想马上见到你。
    我叫柳若依,26岁。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而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一部叫《秒速5厘米》的片子,泪流满面。
    画面很美,音乐也很美。
    然而这并不是我哭的原因,若你愿意听,那会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去过箱根吗?那里有壮观美丽的樱花盛宴,还有常年烟雾缭绕的温泉。
    幼时的我,就住在那里。
    那时我很调皮,父亲和管家太太不注意的时候,我总是爬到花园里那片樱花树上看书,休息的时候就看着粉白的花瓣翻飞着飘落。
    遇见他的那一天,阳光灿烂。
    我躺在树上举着手看指间泄露的光芒,风将裙裾轻轻吹起,让人惬意得几乎要睡着。
    听到树下轻微的脚步声时,我俯身看下去。
    鞋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落在他肩上,在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