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却又是被自己忽视了十多年,将青春与性命都牺牲在这宫闱中的暗卫死士。
华琼对他的问话显得十分惊讶,但是满身遮掩的夜行服却挡去了她所有的情绪,她依旧如十年前在月下练剑那般的干练与毫不犹豫,随即抱拳道:“皇上,请保重龙体,恕奴婢直言,德妃心思难测,又十分聪慧,这样的女子并非泛泛之辈,还请皇上小心为上……”
他挑眉,不禁瞥了华琼一眼,华琼自幼聪慧伶俐,触觉敏感,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她竟如此快的察觉出明月的与众不同,便对她道:“说下去……”
华琼以为他已将她的话听进去,于是赶忙又道:“自德妃进宫后,后宫诸多纷争,贤妃与充容本是十分冷静聪慧的女子,但是在德妃面前,却只如鼠蚁一般,可见德妃的手段不能小窥,更何况,自德妃入了后宫之后,前有砒霜风波,后又起三王爷身染旧疾,此事若要是查清,怕是也与德妃脱不了干系……”
他眸光一冷,心头极为不悦,他甩袖起身,大步走到窗前,在看到窗前纷乱的海棠花瓣之时,拳头握紧,闭上双眸,低沉的道:“无论她如何,她已是朕的妻……”
华琼怔住,却在片刻后立即领会他话中的意思,不禁满面惊骇的道:“难道……皇上已经知晓她的所为……”说到这里,她禁了声,而后赶忙低下首,纠结着双手,小声道:“奴婢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奴婢告退……”
他点首,却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相信华琼已经明白他的决心,毕竟,他这一生还从来都不曾承认过任何女人是他的妻子,妻子……想到这个字眼,他的心口已是有些温暖,他依稀记得,当初他如此试探她之时,她微怔却又冷漠的神色,薄唇不禁抿出了一抹笑意……
*****
华琼离开后,他独自一人站在‘御书房’的窗台前想了很多,他第一次对某件原本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再三犹豫。
如月,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利用明月解除自己身上的诅咒时,同时铲除欧阳氏与暮氏的势力,以为木成器沉冤为名,重接她回后宫,虽然当初的情意皆为虚假,自己也再不可能像曾经那般宠她,但是至少算对得起她对自己的牺牲,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一而再,再二三的考虑该如何安置如月……
明月既已经知晓如月与她自己灵魂的秘密,也知如月是与她有牵连的人,那么他再将如月留在后宫中,势必会影响明月对他的心,他已经受过她的冷落,也已经受够了她对自己的排斥与提防,所以,如月留不得……
但是这两个决定在自己心头盘旋片刻后,却又被他推翻,他若除去如月,或将如月送走的话,无论摆一个多大的迷局,以明月的聪慧,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她若是怪他,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从来都不怕别人揭穿他的阴谋,因为他知道,没有一定谋略的人,是根本无法猜测他的用心,聪慧如欧阳红玉那样的女人,也未必能知晓他所施在她身上的计划,但是明月不一样,他甚至没有把握让自己在她的面前掩藏得密不透风,更是怕她有一日揭穿了他所布置的一切后与他反目……
想到这里,他不禁闭上了双眸,明月,明月,为何每一次念及她,他就连思绪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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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纷乱梅开时 18帝王篇,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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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确定如何处置如月前,他想先去试探明月,他想知道如月对于她而言,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更想知道,他于之如月,在她心中的位置,谁会重要一些......
他知道,这样的比对很荒唐,他身为一国之君,十六国的帝王,如今却沦落到与一个弱女子比地位,怎能不可笑,但是此刻,他却无法顾及这所谓的尊卑,只想迫切的知道,他在她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占几分位置,但是......他却又不敢那样的冒然的去询问,只能一次一次的用自己的方式去试探......
正午时分,赵传匆匆前来,说是母后有请,他应承。母后虽是他的母后,但也是皇后也欧阳红玉的姑母,血浓于水,即便母后再疼爱他,再依顺他,但是自己的亲人,她毕竟不能眼睁睁无动于衷......
车辇上,他伸手按着额头,不禁闭眸静思,正午的阳光零碎的洒在鹅卵石铺设的小道上,透过明黄锦帘映照在他的身上......
睁开眼,望着三月天的冷幽却又暖和的景色,莫名地又想起了她,于是,他忙对泰安道:“先去趟‘凝雪宫’……,但是在话落之时,才记起华琼说她今日去了冷宫看望如月之时,闭上双眸,不禁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泛痛,但却没有驳回之前下的命令。去看看也好,或许,她已经回来了……
车辇停在‘凝雪宫’大门口,他步下车辇,在抬眼看到站在大殿前来回焦急走动的萧童之时,便已知晓她还未归来,但他却依旧走进大殿,负手踏进她的寝室……
萧童见到他之时,面色尽带惶恐,但却依旧镇定的道:“皇上宽恕,德妃娘娘心情郁结,因而去了‘御花园’散心……”
‘御花园’……他剑眉一动,心头升起了不悦,倘若是在平日里,谁敢犯这欺君之罪,他必然杀无赦,但是今日,他却是将这股怒气压下,转身离去。萧童是如月的亲妹妹,她此次进宫必然是为了如月,对他而言,她是绝对不可留的女子,但是,他却又再一次思及她是明月所疼爱的丫鬟而不能下手……
……
‘坤宁宫’中,太后独自一个人半依在床榻上,面色憔悴,双目无神地望着墙壁上的百花争艳图,在赵传通报他已经到之时,她才似从深思中回神一般,而后在看到他时,无力的对他一笑,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道:“皇上来了……”
突然,他感觉母后似乎苍老了许多,他走上前,半跪在地上,轻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抬首望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不必对哀家如此,哀家只希望皇上对皇后与子辰仁慈一些……”
果然,他眸光微暗,却是沉默不语,太后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更为叹息的道:“皇后生来娇纵无理,哀家也知晓她虽有美貌却不能得皇上的心,只是十年夫妻,皇上就算当真对皇后无半点情意,也该看在共结连理的份上,别让皇后太难过……”
“朕有分寸……”他望着太后似乎一夜之间出现在鬓角的银丝,心头有些不忍的反握她的手,浅笑着轻抚着她略显白意的云鬓,打趣道:“母后不必太操心,看得儿臣心有不忍,若是被昊天知道母后如此为朕烦扰,怕是又要像时候吃醋了……”
太后扑哧一声笑起来,但却不说什么,原本憔悴的神色也稍有好转,也许是想到了他与昊天小时候的那些趣事吧,他不禁也露出了些许笑意,在十岁之前,昊天时常抱怨太后信心,只是后来,在他的母妃出事之后,昊天一下子就变乖了,甚至懂得安慰他……
思及往事,他的心头又升起一股当初无法承受的痛楚,但那撕裂的疼痛已有当年来得汹涌,他深吸一口气,抬首望向墙壁上的那幅白花图腾,在看到羁押群芳的牡丹之时,垂下眼睑,明月,似乎很喜爱牡丹……
“皇上又在相信暮雪了?”太后的声音带着无奈与丝丝沙哑传来,他愣住,但面色却不听使唤的红了起来,为了掩饰尴尬,他低首咳嗽了一声,而后极不自然的对太后道:“母后取笑儿臣了……”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而后闭上双眼,叹息的握着手中的佛珠,呢喃道:“暮雪的母亲,是你父皇的情劫,原来哀家还以为你会恨她入骨,但是却没想到事事难料,她步了她母亲的后尘,而你,却也是步了先帝的后尘……”,说道,太后的眸中露出了悲戚之色,望着墙壁上的牡丹,闭眸叹息……
而他,也在太后提及先帝也那女子的孽缘之时,不再言语……
……
离开“坤宁宫”后,他心头郁结,在上了车辇之后,便让泰安行车前往“凝雪宫”,他想明月了,但是却又在想到母妃惨死之时,恨不得立刻掉转车头不去看她,虽然,他心里知道她与暮雪已经不是一个人,可是,这道疼痛的伤疤却始终像是刺进他心头的刺青一样,怎么抹都抹不去……
他不知道当年的父皇为何可以如此狠心的痛下杀手,但是在他将母妃推下去的那一刻,他却明白了那个女子对于他的重要性,他既然要保全那女子的名誉,又要成全自己的自私,所以,母妃必须死,做为帝王,父皇从来都不相信女人的承诺,只是幼年的他,却怎么都无法理清这种情感,毕竟,在他的意识里,人与人的勾心斗角,他还没有看得太过透彻……
不多时,“凝雪宫”已到,他带着满心的压抑步下车辇,大步踏进宫殿,每一次,在自己特别压抑时,他都很想抱着她,就同此刻一般……
推开寝室大门,室内一片安静,他闻着满室弥漫的冷香,在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之前,心头一紧,以为她还未从冷宫归来,但是眸光微扫时,却看到了书柜前侧的睡榻上,她懒散半依的神色……
心情,没来由的好了不少,薄唇抿起浅笑,大步向她走去,凝视着她平静却又带着几分波澜的眸子,坐在她身侧,丝毫不介意她未曾请安拜见,而是用萧童今日的欺君之言调笑道:“朕听说,明月今天不开心……”,说着,伸手抚上她垂落的发丝,情不自禁的低首亲吻……
这样一个女子,令她爱恨不得,想疼惜她,但她偏偏一直与自己背道而驰,想舍去她,但是心头却又百般不舍,一刻不见就坐立难安,食难下咽,对她,他是当真不知晓究竟该如何版画她对自己的背叛……
她的唇抿出一抹诱惑的弧度,伸出纤细白皙的素手,握住他把玩她发丝的大手,轻柔的声音带着几讲清幽,对着他笑道:“皇上整日到臣妾这来,不怕臣妾侍宠而娇?”
他的手停住,凝望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不禁把握住,执到唇边轻吻而后凝视着她的面容,低声道:“有海棠花的香味,明月喜欢海棠?”她微点首,而他,则是在闻到她手上,这种她母亲喜欢的香味时,心头一痛,不禁闭上双眸轻嗅,而后对她轻柔道:“明月,朕想让你‘侍宠而娇’,但你愿意么?”
她微怔,但却随即摇首,轻道:“臣妾不想离开皇上,所以臣妾不会……”
好一句以假乱真的话,他不禁大笑起来,但是这笑,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嘲笑,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谎言,但是却又那样沉迷于她的谎言,明月,或许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口中的谎言有多令他心动,多令他心痛……
她或许感觉出了他的异样,有些不自然的坐起身,而他,第一次那般精暴的拉起她和身子,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中,而后毫无预兆,也不再给她时间适应自己的伸手捂住她的胸口,霸道的道:“明月,朕要它……”
她的背叛告诉他,他的仁慈只会让自己陷入永无止境的等待与煎熬,更是给了足够的时间让她推开自己,所以,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将那层暧昧的纸捅破,直接向她索取他想得到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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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纷乱梅开时 19帝王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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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凝雪宫”离去之后,泰安来报,道是冷孤云夜会欧阳迟于皇城西郊,二人不带侍卫,均为独身前往,应该是有秘事商谈,他紧急前往“御书房”,命华琼带着三名暗卫前往西郊刺探,但不得打草惊蛇,而他自己,则是彻夜待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