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尘尘,别惹火。明天,还要带你出去走走呐。”纪迹亲亲霄尘的额头,翻过一页照相簿,指着相片中的景色道:“漂亮吗?加拿大十月的金秋。”
“真美,红的像火一样。”霄尘欣赏着一页页美丽的风景照,心生向往。忽然,几张人物照映入他的眼帘,一对男女出现的次数尤其频繁。“他们是你以前喜欢的人?纪迹,你的情人,都可以组成一个连队了。”
纪迹有些懊恼,对方的事,早忘得差不多了。他不是什么多情的人,之所以留着照片,是因为纪响云那个浪漫家说,每段感情都该做个留念。纪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后悔。“尘尘,他们都是过去式了。你生气可以打我,千万别闷在心里。”
“纪迹,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些不公平。”霄尘皱眉道:“你和那么多人约会,莋爱,亲吻。而我,只有你一个。怎么说,也是我亏了!”
霄尘不待纪迹反驳,笑道:“刚才,听你舅妈说,多伦多有同性恋游行。想来,这类人不少。几天里,说不定能找个一夜情人。”
这怎么行!纪迹急了,一把捞过霄尘的身子,牢牢缠在臂膀间,伤心地望着爱人道:“尘尘,你不是认真的吧?如果,我知道会遇上你,绝对不会有这些照片。尘尘,我只在乎你一个。千万别抛弃我!”
霄尘瞅着怀里蹭啊蹭的纪迹,冷然道:“纪迹,假如在你之前,我和十几,二十几个人上过床。你还会爱我吗?你的爱会不会打折?”
纪迹做不到满口承诺。自己的爱人,摸着别人的皮肤、亲着别人的嘴唇、与别人缠绵悱恻。光想像,他就恨不得杀了对方,再把爱人掐个半死。此刻,尘尘心里恐怕就这么难受。
虽说,照片上交往的人,是在尘尘之前。但避免不了他花心的事实,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身体脏了。很多人,在乎情人肉体的纯洁度,高于精神的纯洁。今后,在尘尘眼里,或许他就贬值了。
他明明是这么爱着尘尘的,却无法消除过去的糜烂。“尘尘,我很爱你。”
“我知道。”
“过去的事,没办法改。我可以保证,对以往的任何人没有留恋。要不是今天看到照片,我已经想不起他们的长相了。”纪迹叹气道:“这样的事,我没办法开口让你谅解。你只有过我一个爱人,这是我一辈子都感到幸运的事。”
纪迹喟叹着抱紧霄尘道:“尘尘,你最了解我是哪种人。即使你不再爱我,我还是不会放手。我没那么伟大,说什么只要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会不择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如果,你爱上别人。我一定会杀了他,把对方活活折磨死。”纪迹仿佛誓约般,对霄尘的唇落下一吻。“求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纪迹凝视着霄尘的双眼,不自信地问:“尘尘,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看来,他把小爱人吓得不轻。情人间碰上这种事,霄尘的妒意不会比他人少。但是,再气愤,再嫉恨又有什么用?时光不能倒转,人只能往前看。“行了,纪迹。我提醒你,接下去几天,或许会遇上熟人,中间不乏你的旧情人。我可以不在乎你从前的事,但和我在一起时出轨,纪迹,我给人的机会向来只有一次。”
纪迹的心猛地一凛,他了解霄尘的决然。如果,霄尘说不爱了,那么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他的爱人有多骄傲,又有多敏感,他比谁都清楚。就是这种断然的性子,让他无法不爱啊!“好,好。我什么都听尘尘的。宝贝,别气。”
霄尘接着翻照片,边看边说:“纪迹,万一你给人设计,背叛了我。我不会原谅的,因为,你太不小心。”
“尘尘,放心。”纪迹下巴靠上霄尘的肩膀道:“家有贤妻,我会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预防针,我提前给你打了。”霄尘侧脸,斜望着纪迹道:“不要让我失望。”
“是,长官!”纪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与霄尘闹成一团。心底终于嘘了口气,他无法想像没有尘尘的生活。
哆哆哆。
“谁啊?”纪迹问。
“表哥,我是姜隆。”
纪迹跳下床,给大舅最小的儿子开门。“有事吗?”
姜隆进屋,不好意思地看着霄尘道:“对不起,我爸妈乱说话。霄哥,你别把他们当回事。”
“没什么,我不在意。”霄尘淡淡笑了笑。
纪迹只见过姜隆两次面,对陌生表弟的突然造访微有诧异。随后,听了他局促的道歉,厌烦的表情去了大半。“背着你爸妈来的?”
姜隆耸肩道:“谁叫他们那么恶霸!”
纪迹剑眉一扬,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纸塞入姜隆的手心,开门送客。“这是见面礼,好好玩吧。”
等纪迹推上房门,霄尘问:“你给了他什么?”
“七万加元的支票。”
霄尘奇道:“你的支票,都是随便乱放的?”
“只是小钱。好几年前,大哥给的压岁钱。看他叫你一声霄哥的份上,便宜他一次。”纪迹取出钥匙,开锁。拉开书架下方的柜子,捧出电脑笔记。熟练的插线连接,启动上网。“尘尘,你看照片,我玩一下电脑。”
“好。”
霄尘,纪迹肩靠着肩,各行其事。两人虽没说话,屋内却充盈着浓浓的温馨。偶尔,视线交汇,亲亲爱人的脸颊,情意尽在不言中。
当霄尘看完三本厚厚的相册,下床,再次拉开窗帘。
疯狂的雪花,仿佛把天地包裹成了一只蚕茧。公路被大雪覆盖,已经无法通车了。司机不得已下车步行,寒风吹过,一个个东倒西歪,雨伞刮到了天边,根本没法行走。一脚踩进雪地,便没至膝盖。
“真惨。”
不知何时,纪迹收了电脑,为自己披上毛毯,默默陪同看雪景。霄尘不由心下一暖,笑问:“那些人,怎么办?”
“会有铲雪车的。在那之前,最好呆在车里。”纪迹回道。
霄尘伸过手臂,缠住纪迹的头颈,微笑道:“那么,在天亮之前,我们也最好躲进被子里。”
纪迹拦腰抱起爱人,走向睡床。轻轻熄灭灯光,吻上爱人火热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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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不速之客]
早晨,霄尘七点多醒来。睁眼,就见爱人在一旁贪婪地望着自己。“纪迹,你醒多久了?”
纪迹把霄尘揽向自己怀内,打着哈欠道:“七点不到,去了一次洗手间。外面,还在下雪。”
“怪不得,那么冷。”霄尘抱紧纪迹道:“你不起来?”
纪迹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雪花,吸了口气道:“嗯,太冷了。真想一直躲在被窝里。”
“我也是。”
霄纪二人揉成一团,对视着苦笑。冬天,害人懒啊!
温情了半小时,霄尘瞅着墙上的壁钟道:“八点啦,纪迹。再不起床,就起不来了。”霄尘一鼓作气翻开棉被,裸体暴露在冷空气里,一阵哆嗦,赶忙套上保暖的内衣裤。“纪迹,下雪还出去吗?”
纪迹双腿同时伸进裤筒,利落地一跳一蹬,把牛仔裤拉至腰间,动作一气呵成。他走到窗边探了眼,摇头道:“尘尘,雪太大了。今天,还是在家过吧?我教你打桌球。”
“好啊。”霄尘是无所谓,反正不是参加旅游公司的度假,想玩多久都行。晴天么,总会有的。
两人穿戴整齐下楼,姜家多数人已经吃过早饭出门了,只余下二老,三个正放寒假的小辈,和几位雇佣。
“纪迹,霄尘,这么早起来啦?”何萍一边招呼,一边吩咐女佣热早饭。
姜文撑着霄尘为他买的龙头拐杖,稍稍推开窗户,瞧着飞扬的雪花,回头问:“你们打算出去吗?”
霄尘纪迹分别在餐桌旁入座,喝着热粥道:“不出去太冷了。”
“是啊,出去一天,肯定感冒。我带尘尘在家里转转,陪外婆说说话。”
何萍拍拍外孙的手背,感慨道:“到底还是小茹的儿子贴心啊!不像你舅舅姨妈生的几个,要钱的时候叫亲奶奶,等拿了钱,就嫌我是老太婆了。”
纪迹夹了口青菜,合粥吞下,安慰道:“外婆,你一点都不老。等天暖些,穿上尘尘给你的旗袍,附近的那些太太,都要眼红哪!”
何萍保养的不错,听纪迹这么一说,喜笑颜开道:“说到旗袍,还得谢谢霄尘。你这孩子,真有心啊!”
“哪里。你们是纪迹的外公外婆,我自然该孝顺。”霄尘挑了块腌菜,放入嘴里,扒了几口粥。
真会说话。何萍欣慰地点头道:“纪迹喜欢上你,眼光倒也不差。”
姜文插话道:“昨晚,桌上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霄尘豁达一笑。“您放心,我没往心里去。”
姜文原是不认同霄尘的。纪迹,他最喜欢的孙子,爱上一个男人。同性恋,说出去多难听啊?而且,还要断子绝孙。即使,女儿讲了诸多的好话,自己又收了许多礼,还是无法接受。
但,真正看到霄尘之后,见对方面对冷嘲热讽面不改色。即便,别人恶语相向,看在纪迹份上,仍然好言相待,更不记仇。
他活了九十年,什么样的人没碰上过?看得出,两个孩子爱得死心塌地。现在的社会,难能有这样真挚的感情。自己真要拆散他们,和《白蛇传》里的法海有什么区别呢?
他老了,可还不糊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就免了吧。心里,当收了个孙儿,多孝顺的孩子,比几个混帐亲孙顺眼多了。
“霄尘,中午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何萍笑眯眯地问。
多伦多有什么好吃的?加拿大几乎都是移民,有什么传统菜吗?人到国外总想吃点新鲜的,但不了解多伦多的霄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纪迹看出症结所在,为霄尘讲解。“多伦多哪国的菜都有,全是移民开的餐馆。如果,要买菜,自己烧的话,多伦多的食材还是挺齐全的。”
“纪迹,你以前吃什么?”
对于霄尘的提问,纪迹认真想了想回答:“小时候,爸妈不会做菜。请了两个保姆,一个做中式菜,一个做牛排。大了点,会自己出去吃,大学街、司帕蒂娜街、女王码头几个有名的菜馆我都吃便了。尘尘,你可能要失望。至今为止,我吃过的菜,属你做得最好。”
“我这个孙子,可是挑嘴的主。他这么说,肯定错不了!”
纪迹嘴角一勾,挑起桃花眼道:“外婆,那么冷的天,我可舍不得让尘尘做菜。你别打主意啊!”
“纪迹,你是外婆肚子里的蛔虫啊?这也知道!”何萍说笑着,拉过吃完饭的霄尘上客厅,纪迹紧跟其后。
步入客厅,姜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来人,赶忙起身招呼。“早上好。”
何萍奇道:“再过两天,就开学了。我还以为,你跟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