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它的尾巴想往外拖,可刚用劲嘴巴上便是一松。
乔稚当时就喷了。
一头雾水的大白丸子攒着一嘴的红毛,满是无辜地看向那幸灾乐祸的人类。它歪了歪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好不容易收了势,她正正脸色:“你还是先变回来吧。”
它将嘴里的红毛往边上一啐,不再是以前在地上打滚儿,而是姿势优美地跃起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人的姿态了。乔稚发誓自己没眨眼,现场也没出现金光或是烟雾泡沫之类的效果,可还是没看清他是怎么变化的,这让她很是郁闷。郁闷过后是一阵熟悉的无力:“抱歉,我忘了把衣服给你拿出来。”
“没关系。”
“……,这种事不要说没关系。”她转过身去,“快去穿衣服。”
一阵窸窣过后,他鼓足勇气说道:“我……回来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嗯’了一声,指了指地上的红狐,问:“怎么办?”
晏玳看了眼尾巴秃了一块的狐狸,嘴角有些抽搐:“它没死。”缓了缓又说:“能不能暂时收留它?”
“什么?”她掏了掏耳朵,“收留它?没问题吧你,是不是被它咬坏脑袋了?你差点被它吃掉了!”最后一句是用吼的。
晏玳没有被她的怒气给吓到,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灿烂。她有些恼羞成怒:“原以为你只是呆而已,现在看来竟然是呆中圣母。这家伙我绝不收留,立刻给我处理掉。”
他颊边的酒窝浅浅地陷了下去:“你听我说。”
“你不扔,我扔。”她刚才真是被吓坏了,到现在还在后怕。现在又碰到他大闪圣母光圈,不由憋着火气:“你要不高兴,也跟着出去。”
几乎没有犹豫地,晏玳立刻回应道:“我,不出去。它,出去。”说着就把红狐提在手里,打开门往外一丢。乔稚目瞪口呆:“就这样?”他眨眨眼:“不然呢?你说要扔出去啊。”
不管是变仓鼠还是变狐狸,本质还是一样的呆。她一拍额头:“它可是想吃你的,现在暂时昏过去,可万一它醒过来,不是报复得更厉害?”他想了想,问:“那怎么办?”
她眼中凶光掠过,抬手做了个切的姿势。
晏玳略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继而用脚尖磨地板:“不行,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弟弟?”她的声音都变形了,“刚才那,那是你弟弟?”
晏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晏璨,他是我叔叔的儿子。”
她闹不明白了:“可是它要吃你……吃……”
“他只是来给我送东西的,而且他也经常像刚才那样和我开玩笑,”晏玳挠了挠头,“小时候就是这样,我习惯了的。”
她眯起眼睛:“把你叼在嘴里甩来甩去再裹你一身口水最后喷出去,这也叫开玩笑?”
“一直都这样。”
大概他打小就是这么呆的,所以才能任由人欺负,就连亲人都欺负他。想到这里,她顿觉心酸:“什么叫一直都这样?你不会反抗吗?人家有牙,你也有。人家有爪,你也不缺爪断脚的,怎么打不过?我看你刚才就打得很好嘛。”虽然后来落了下风,但那气势一点也不比对方差。
“那是因为他不规矩。”他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些许愠怒:“他不能碰你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可以。”
他突然扬起的声调让她心房一颤,一帧帧不和谐的画面鬼使神差地跳了出来,窘得她耳根发红。同时,喉咙像是烧着了似地,那股烧心的焦渴感涌了上来,比先前的还要猛烈几分。
所有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她扑去厨房一杯一杯地灌水,喝得太急以致于呛到气管,咳嗽连连。汹汹来袭的焦渴与躁热焚烧着她的理智,她忘记了先前的凶险遭遇,像是中了盅似地牛饮着。
晏玳夺下她的水杯:“不要喝了,没用的。”她哪里肯放,争夺间水杯砸到碗槽里,四分五裂。
她怔怔地看着水槽,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本该是要对他发火的,顿时暴跳如雷:“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所以她的身体才变得这么奇怪,多少水都解不了渴,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一定是因为他的缘故,因为他那晚所做的一切,对她的产生了奇怪的影响。
晏玳满是愧疚的脸看起来怎么都有些得意的底色:“是我不好。”他有意靠近些,手指挟着她的衣角拖啊拖:“我,我可以帮你。”
帮?怎么帮?
飞转的脑子立刻想到了‘方法’,而且还很邪恶地停留在一个非常不和谐的画面上。她倒抽了口冷气:“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他有些急,拽着她的衣角不放:“我很好用的。”
乔稚差点没把心脏喷出来:“撒手!”
偏偏这呆子固执地不肯放:“你用嘛。”
好好一只狐狸精,这么急着赶着要当床上用品是怎么回事?她一把推开他:“你走远点,离我远点。”
“不行。”他堵了过来,“你撑不住的。”
“谁说的,我都撑了三天了。”她咆哮起来,可因为干渴的关系,声音嘶哑显得没有一点气势,“你到底给我施什么妖术?”
“我没有。”他急急地解释:“那是因为你身体里有我……”
她简直是要燃烧起来了:“闭嘴!”
他闭上嘴,可一双眼睛却牢牢钉着她,眼底写满了‘天然萌呆’‘各种美味’‘任君享用’‘随传随到’‘百依百顺’‘任劳任怨’‘包君满意’之类的服务行业万用词条。
理智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一把揪过他:“坏东西——”突然发现他的瞳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些,神色也与先前大不一样。以前他是呆呆地透着可爱,现在却似添了几分狡黠心机。像是现在,他浅笑着轻揉她的手指。她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晚上,他也是带着这样淡的笑容,对她进行致命的盅惑。随着他渐渐靠近,清淡的花木香气袭来,竟然比那晚的浓烈熏香更醉人。她缓缓闭上眼,凌乱的呼吸缓缓平抚,可依然听得出忐忑不安。
就在他的唇轻触到她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抓挠声,合着如同金属划过水泥地般的尖锐叫声,惨不忍听。她蓦地睁开眼睛,像是幡然醒来般将他一把推开。他倒退了两步,撑在流理台上,脸上的神色即不满又狼狈,还有点小哀怨。
“外面那个,”她清了清喉咙,“你要不,出去看看?”
晏玳抿嘴盯着她看了足有半分钟之久,这才慢吞吞地转身去开门。只见那只尾巴秃了一截的红狐正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挠着水泥地面。
晏玳蹲下来,将它捧起看了看后说:“没事,就是被吓到了,精神不太好。”
乔稚凑过去正想要看个清楚,突然那只看似孱弱的红狐像弹簧似地一跃而起,呲牙咧嘴地朝她脸上扑来。
偷袭!
就在乔稚下意识抱住头的瞬间,晏玳反应极快地往前一揪,正好揪住它的尾巴,再往后一撸(喂,这个词真好)。红狐顿时气势全散,惨叫一声后仰面摔在地上。它青金色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威胁似地呜呜声。
乔稚捂住嘴,竭力掩饰自己那因为憋笑而扭曲的脸。晏玳则是一脸的歉疚地看着它,红狐注意到他手上攥着的那把红毛,凶悍的目光顿时消散。它低头看向自己的尾巴——原本不过秃了一小截,现在却成一杆光棍。
晏玳满是愧疚地说:“阿璨,我不是故意的。”
红狐一翻白眼,厥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晏璨的秘方
乔稚家多了个房客,一个顶麻烦顶麻烦的房客。
“喂,那个谁,我要喝水。”趴在沙发上眉目清朗的男孩突然嚷起来,“我要喝水喝水喝水!”
她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听见没有?我要喝水!”见她不理自己,男孩脾气上来了:“喂,你想渴死我啊!”
实在是吵,“要喝水自己倒,又不是没有手。”
男孩捶着沙发泄愤:“那也得我站得起来才行啊!”说着就往上撅了撅屁股,“都是你暗算我,要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嗤笑一声:“你在我家里撒野,我还不能收拾你了?”
男孩气鼓鼓地看着她,可到底是自己理亏。最后他只能郁闷地扭过脸去,耍赖似地重复道:“我要喝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到这步田地,先是被这个战斗力值为渣的人类泼开水烫伤了屁股,然后被窝里反的堂兄给撸了毛。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悲愤得无以复加,醒来后看到晏玳就破口大骂。可哪怕他骂得再大声骂得再难听,对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温吞模样。就是这样模样,就是这模样!每次看到他这样子,他就忍不住想撕他几口。可还没等他骂上几句,那个凶悍的女人便拿着个拍子上前。狠狠地给他刚上了药的屁股上来了一下,他当时那个痛啊,宽面条泪着嗷嗷叫。
于是继续魔音不绝:“要喝水,要喝水。”
看着他翘得半天高的屁股,她很是无语地起身倒了杯水过来。他哼也没哼地劈手夺过,咕噜咕噜喝个干净。她收了杯子,往厨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晏璨。”
“干嘛。”
“你再往上撅屁股的话,我家的天花板就要被戳穿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我的屁股又不是锥子。”晏璨忿忿道:“把人家的屁股烫成这样了,竟然还敢说风凉话。”
乔稚正想说你是自找的,可听他一口一个屁股,又不由地想发笑,这么一来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扭曲。正好卫生间的门开了,晏玳擦着头发出来。他先是看了看乔稚,再看看鼓着包子的脸的晏璨,笑问道:“阿璨,你又怎么了?”
晏璨扁着嘴,将脸埋在沙发里,闷闷地说:“没事了。”
晏玳又看向乔稚,后者只是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他过意不去:“乔乔,晏璨还小,不懂事,你别生气。”
她家两只妖怪,一只很没礼貌,一只太有礼貌了。她叹了口气:“我没生气。”顿了顿又说:“那边有炒栗子,新鲜的。”晏玳眼睛一亮:“我闻到了。”很快过去捧了一捧过来,满心欢喜地说,“我剥给你吃。”
一旁的晏璨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那我呢?”
晏玳很同情地看了看堂弟的屁股,“你现在得忌口。”
“忌什么口,不就是栗子吗?”晏璨被香味**得有些暴躁,“我就是要吃!”
晏玳将剥好的栗子放在边上,一脸郑重地说道:“阿璨,这不是生栗子,是炒过的,上火。”
“你剥给他吃嘛。”乔稚冷不丁说话了,“让他伤口发炎感染什么的,也是他自作自受。”
晏璨恨恨地盯着她,“你简直比苍云山山顶上长的洱南花还毒。”
自己还是朵迎风招展的奇葩呢,还反过来说她恶毒。乔稚懒得回他的嘴,拿了花剪就往阳台走,顺便召唤了神兽:“呆子,过来。”晏玳屁癫癫地跟过去,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