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我认为可以试试看。即使俘虏不在,也搞不好会有其他发现。而且……那个窗口虽然很小,但是也许我能钻进去。”
    说到这他突然拉高了调门。
    这实在太危险了!今天一直下着大雪,风也比往常更加猛烈。一旦绳子断了,人从六十五码高的地方坠落在地,那必死无疑。我想托斯坦顿绝不会玩这种把戏,所以不需要让尼古拉冒险。
    但没想到法尔克却无情地点了点头:
    “好,你去试试吧。”
    尼古拉身上带着的小布兜里就揣着绳子。
    想必这样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gān,尼古拉只说了句“jiāo给我一个人就可以”,接着就朝屋顶跑去。
    很快,从窗子的外面垂下一根绳子。我以为尼古拉会把绳子绑在身上,以防止自己跌落下去,没想到他只用双手抓着绳子就快速地爬了下来。
    “师父,我到了。”
    尼古拉对他现在身处的高度完全不惧怕,法尔克也是面如止水。可我就不一样了,等我注意到时,发现自己早已用两只手挡住了脸。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要尼古拉手上一个打滑就完蛋了。此刻我的心脏像晨钟一样剧烈跳动,眼前的景象让我看都不敢看。
    “可以了尼古拉,快上去吧。”
    我不禁用法语冲着尼古拉喊道:
    “实在太危险了。托斯坦顿确实不见了吧?”
    可尼古拉只是皱了皱眉:
    “我还什么都没gān呢。那个俘虏好像的确不是藏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不过看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寒冷。尼古拉的斗篷已经被雪水浸湿,此时呼啸的风正毫无阻碍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的手要是冻僵失去知觉就惨了。
    “知道他不在里面就可以了吧?”
    “不行。这个窗口我真的能钻进去。哎----嘿!”
    他边说着边伸手抓住那扇小窗户的框。突然,他一声惊叫:
    “哎呀,好冰啊!”
    随即他松开了那只手。我不由得紧闭双眼,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尼古拉一只手扶着窗框,另一只手还是抓着绳子。我心里知道,可是却不可控制地感到害怕。尼古拉把空下来的那只手在斗篷上磨蹭了一会儿取暖,然后再次抓住窗沿。这一次,他先让身体保持住平衡,然后才把自己长满红发的脑袋探进窗户。
    “刚才多危险啊。”
    法尔克朝他说。
    窗子嵌在墙上的深度跟墙壁一样厚。当初建造这座塔时,为了让它能承受住战争的摧残,塔的墙壁建得非常厚,所以现在尼古拉整个人都缩在窗口的位置。
    他扭动着身子道:
    “衣服太厚了,要是平时我肯定顺顺利利地进去了。”
    “能过得去吗?”
    “只是我的短剑卡住了,没问题。”
    法尔克看了看在窗口那里扭来扭去的尼古拉,然后转头问我:
    “那个消失的俘虏比尼古拉还瘦吗?”
    我很笃定地摇摇头:
    “那怎么可能。虽然那人很年轻,但已经是个成年的战士了。虽说不上有多魁梧,可要比尼古拉高大得多呢。”
    “身高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人的肩膀和腰围怎么样?”
    我努力地回忆着。夜晚,托斯坦顿的身影出现在提灯微弱的灯光之中。可是实在太模糊,而且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被铁窗的栏杆遮挡着,看不仔细。所以我只能说:
    “总之他绝对不会比尼古拉还要瘦。”
    听我这么说,法尔克难得地露出一丝颇有争辩意味的笑容: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么说来,这扇窗户做不了逃生的出口。”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法尔克脸上有一丝疑惑。他皱起眉头,双手抱胸,小声嘀咕着,然后注视着我的眼睛说:
    “阿米娜小姐,坦白讲,我一直认为俘虏是从那扇小窗户跳出这座塔的。一般人从高于五十英尺的塔上往下跳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托斯坦顿是个被诅咒的维京人。如果真的像伊沃尔德的叙事诗里所说,这些维京人都是怪物,不砍头就死不了,而且这间监狱也完全如您所说的那样,那么出口就只有那扇窗户。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然后他又转过去看着铁门的方向。尼古拉则正在试图钻进窗子里。
    “那扇窗户根本容不下一个大人,最多只能探出头去吧?”
    确实。托斯坦顿不可能从那个采光的窗口逃走。可另一个出口----铁门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这个谜团真是难以解答……”
    这时尼古拉已经爬到了房间里,出了些响动。因为他是把头先伸进了窗子,所以头会先着地,好在为了方便里面的哨兵侦查外面的情况,所以窗口比较低。他先用手撑住地面,换了个姿势安全着陆,之后长嘘了一口气。
    “师父,这面墙上的东西可了不得!”
    “怎么样尼古拉,你看到了什么?”
    他微微耸了耸肩说:
    “是钉子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