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闻人若大叫着让他赶紧调转船头。彦祁急急忙忙地拨了个“倒档”,结果小船一个左拐,直接冲着喷泉而去。
    在漫天的雨幕下,小船悠然的穿行而过,船上的男女面无表情的故作镇静。周围船上的几个学生,指着他们两只落汤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得闻人若一把拧上彦祁的侧腰,痛得他直叫唤。
    幸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彦祁没有再出状况。只是在他们出了鬼屋之后,两个工作人员把他们拦住了。“对不起,这位先生。您损坏了我们的游乐设施,麻烦您到我们到办公室一趟。”
    闻人若一脸惊讶的说道:“是不是搞错了?”她转脸看向彦祁,只见他疑虑地想了想,突然表情一滞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又做了什么?”跟在工作人员身后,闻人若拉了拉彦祁的胳膊,小声的问道。她真是服了他了,闯祸的本事实在厉害了点。
    两人被游乐场的管理人员教导了一番,又赔了几千块钱,才终于被“释放”了。
    傍晚的阳光还算得上暖和,温柔地照在人们脸上。高大英俊的男人,清新雅致的女人,他们像无数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在夕阳下手牵着手走在繁华的商业大街。
    “噗……哈哈哈……”突然女人弯下腰来,撑着膝盖笑得不可收拾,她旁边的男人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
    “还笑!都是你害的!谁让你叫那么大声的!”想起刚才的事情,彦祁的脸上爬上一丝赧色。那个鬼屋他也是第一次进去,对于时不时冒出来的“妖魔鬼怪”,闻人若吓得连连惊叫,紧紧得抱着他的胳膊眼睛都不敢睁开。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他反射性地一脚踹上了绿眼睛红嘴巴的小鬼。直把那只小鬼踹得吱呀吱呀的晃了几下,就倒在壁角再也不能动了。
    “彦祁,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来过游乐场。”闻人若笑着肚子都快痛了,路边来往的行人都回头看她,才捂着嘴巴收了笑。
    彦祁嗓子里“嗯”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道:“以后咱们有了孩子要常常带他来出来玩。别像他爸爸一样,逛个游乐场还被女朋友笑话。”
    闻人若愣了一下,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意料,对于自己肆意的取笑不由生出些内疚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握住他宽厚的大掌安慰道。
    “这样就算了?我幼小的心灵已经被你伤害了。你得补偿我!”彦祁笑得一脸狡诈,狭长的眼睛像极了一头刚占了便宜的狐狸。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乘机索吻。
    闻人若早都习惯了他的无赖德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柔软的唇刚要撤离,身子一紧便贴上了他的胸膛。坚硬的手臂钢铁般揽上她的后腰,后脑也被一只大掌牢牢地固定住。
    吻带着细雨般的柔情覆上了她的唇。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瓣,灵巧地撬开她皓洁的细齿,品尝着她口中的芳香湿润。
    天空的蓝色越来越浓重,天际显出一道道嫣红的色彩,像是一幅绚烂而美丽的刺绣。夕阳的余辉照耀着地上紧紧相拥的人,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灿灿的边饰。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相约点亮,映照着深邃的天空,像是开启了一场银河的盛宴。
    夜晚如此迷人,幸福满溢的恋人在街头忘情的拥吻,向来往的路人宣扬着他们的爱情。
    然而,当他们推开饭店包房的木门时,愉悦的心情瞬间被冻结……
    第二十六章 借力打力的无视
    都说女人是直觉动物,她们拥有缜密的心思和异常敏锐的洞察力,尤其是对待爱情这件事上。
    闻人若并不是一个后知后觉的笨女人,何况她对面的女人还时不时以暧昧的目光凝视着彦祁,好像深怕她愚蠢至极而察觉不出她的觊觎之心。
    当知道他们原来是旧识时,她的脑子像是被人硬生生的钻了一个洞,有冷风嗖嗖地灌进了进来,太阳穴那里一阵一阵的痛。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巧合?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一开始就对她存着莫名敌意的女人,她的名字里有个“敏”字。而这个字曾是她心中始终越不过的一道魔魇。
    “阿祁,你尝尝这条石斑,我亲自挑的,捞出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着呢!”庄敏夹了一块石斑鱼肉,夹到了彦祁的碟碗里,全然不顾及他身边女友在侧。
    彦祁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不悦:“我不吃海鲜的。”转头招呼了服务员,“麻烦给我换个碟子。”
    服务员把装了鱼肉的碟子撤走了,换了一只干净的白瓷小蝶摆到他的面前。庄敏看在心里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懑,却还是隐忍着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吃海鲜的呀!”她朝闻人若瞥了一眼,把彦祁对她的冷淡暗暗加注到她身上。
    “我们家若若对海鲜过敏,所以我也不沾的。”他边解释着,边给闻人若布了一道地方小菜。
    彦祁这话倒不是胡编的。闻人若是敏感体质,如果正好碰上体虚疲惫,沾上海鲜就会引发血液过敏。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红肿的麻疹会迅速布满全身,来势汹汹十分吓人。
    最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过敏源来自哪里,有了几次半夜急诊的经历,便暗自留意了饮食,吃了几番苦头才得知是海鲜食品。偏她还喜欢这类海产品,总是存着侥幸心理,认为过敏只是偶尔的事情。可就这偶尔,就已经把彦祁吓得够呛了。所以,他们约定以后在饭桌上不允许出现任何海鲜类菜肴。
    闻人若就着他手边的杯子呷了一口清茶,安然的享受着彦祁的照顾。女人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决定胜负的并在于她们本身。任庄敏如何的昼想夜梦、咄咄相争,她已经败得一塌涂地了。
    庄敏脸上依旧挂着吟吟的笑意,绝美的容颜粉黛略施。然而目光在扫过闻人若时,不经意流露的犀利却破坏了原本的美感。彦祁对闻人若的袒护和温柔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在她眼里,这些都是闻人若从她那里抢走的东西。
    她身边的庄毅,今天也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彦祁说着话,心思却落在他身边的闻人若身上。
    因为外出游玩的缘故,闻人若没有穿的像之前那么职业,一件长款的白色针织裙,领口和袖口绣着民族风的图案,外面搭配了一件圆领短外套,长发束成一条马尾,脚下是一双驼色的短靴。当她依偎着彦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几乎不忍看向他们。
    如果说庄敏从来没有得到过彦祁,那么他呢?他曾经离她那么近过,她也曾那么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细声细语的和他撒娇。而如今,这一切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是这个人不再是他了。
    ……
    闻人若从洗手间的隔断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对镜梳妆的美人。她撇了撇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庄敏对着化妆镜扑着细粉,尖尖的下巴微微翘起,露出她优美的颈部曲线,像是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天鹅。她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妆容,红唇亲启:“你知道我和彦祁是什么关系吗?”她从化妆镜里看了一眼闻人若。
    闻人若低着头,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温热的水流缓缓流出,浸湿了她的双手。“无论是你的事情,或者是庄毅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也希望庄小姐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她不愠不火的语气说道,态度平和而淡然。
    面对挑衅,闻人若很有经验。刚工作那会儿,因为公司交货不及时,客户投诉和谩骂的邮件几乎塞爆了她的邮箱。老外粗俗又野蛮的俚语常常让她委屈的受不了。
    在她趴在办公桌上气的想哭时,唐天荣用msn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忍恶无瞠、恶还本身、尘唾自污。
    他说,越是面对谩骂和指责,越要做到“风度、大度、宽容、平静”。大多数情况下,对挑衅者最大的回击就是无视。这就像是中国太极拳技击技法的重要原则:借力打力。而他这样的说法也再一次印证在了庄敏身上。
    她“啪”的一声关上了粉盒,恨恨地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闻人若。几秒之后,忽的又嫣然一笑,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闻人小姐,你可知道我弟弟一直都还念着你呢!”她停了一下,观察了一眼闻人若的表情,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倒可以撮合你们两个。对了,他是你的初恋吧?”
    闻人若关上水笼头,取过琉璃台上的白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水渍,并不说话。
    “或者,你想要其他的要求,也可以一并提出来。多少钱可以让你离开彦祁?”庄敏见她沉默不语,本就虚伪的笑意有些挂不住。“要知道,以你这种身份嫁了他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的。还不如拿点眼前看得见的。”
    该说的已经说了,闻人若并不打算回应她无理的要求,抚了抚衣服的褶皱,转身朝外面走去。
    “闻人若!别给脸不要脸!”庄敏终于被她的无视彻底惹怒了,“你以为你嫁定他了?我实话告诉你!给你选择的机会,是看在庄毅的面子上。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他。否则……有让你后悔的时候!”她紧紧咬着牙根,脸部肌肉扭曲的牵扯着。
    出了洗手间刚拐个弯,眼前就映入一座落地雕花屏风,水墨画的布景镶着红木的边框。当闻人若看到屏风下站的人时,不由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威逼?利诱?还是你有什么新招数?”她走到庄毅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姐弟两是打算轮番上阵吗?难道他们不觉得找彦祁比找她更合适一些?
    庄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彦祁他……不适合你。”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那件事。
    “不得不说,你们俩姐弟还真是挺像的。我和谁在一起需要你们来决定吗?”闻人若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肯定的语气说道:“庄毅,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的自以为是!”
    庄毅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来劝她什么。只是想到她即将要面临的困境,心中隐隐有些不舍。“彦祁在电梯那等你。”最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人若刚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庄毅的声音:“如果他伤害了你,你可以回到我身边。”
    她脚下没有一丝的停顿,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无论是吃饭时的坦然,面对庄敏时的镇定,还是对庄毅的讽刺,她都是在故作坚强。结疤的伤口被血淋淋的撕开呈现在她眼前,这种痛谁能体会?
    ……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走着,夜景瑰丽却无心欣赏。一件带着暖意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她红肿着眼睛撇过脸去。
    彦祁看着她白净的侧脸,嘴边又是苦涩又是无奈。他意料到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庄敏的存在,可是他对庄敏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是他也知道即使自己指着上天发个毒誓,闻人若还是会生气,她一向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哄好的女人。
    “若若,要不要回酒店?累了没?”跟着她走了三条街,彦祁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闷气也生了半天了,总该消气了吧。
    闻人若停下了脚步,才感觉两条腿隐隐泛着酸。刚瞪了他一眼,彦祁就立刻挂上那招牌似地笑,讨好地搂上了她的肩膀。一路上她不言不语的,他都没敢碰她,生怕再惹她生气。
    闻人若一般很少发脾气,但是她一旦发脾气就不是你想哄就能哄得了的。她不会吵不会闹,只会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性子和彦祁刚好南辕北撤,彦祁是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冷漠,他倒宁愿她像别的女人一样又哭又闹的,至少他还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