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觉得鼻子发酸,我用手捂着脸,慢慢的缩作一团。
    是怎么了......
    明明渴望那个怀抱到发疯的地步,明明那三年里面无数次的想念。明明就......
    被他拥抱的时候幸福得想笑又想哭泣。
    可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要逃开什么。
    为什么会不安。
    其实李彻知道,只是不说。
    心里没有阴影,也不会被移魂眼所趁。
    李彻......
    手段也当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当时他的哥哥在位,他只手遮天。去年听说那个皇帝已经死了,现在是他的侄子即位的,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李容,李彻......李云天......
    啊,原来......
    我想起来李云天是谁了。
    原来的皇帝李容的儿子,现在的皇帝啊。
    怎么怎么一回事,千日醉这东西跟姓李的都特别有缘吗?
    72 跷家进行时
    之所以还记得那个名字,恐怕是因为我很少碰到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
    李云天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他到李彻府上来探过病,管事前前后后伺候得无比周到,口口声声太子不绝。
    我当时看那个个头儿和我差不多的小孩子装得一脸老成,一边捣药一边想笑。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李彻的危险恐怕就是来自于那宫墙之内。
    他是皇族,不篡位跟篡了位也没什么区别。
    那么那个在明黄色床上睡的人怎么可能不忌恨呢?
    真可笑。
    我这么个拖着一床被子,躲在床板底下吸尘土的小人物,想那些离我这么远的事情做什么。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我可以不必躲床底闻土腥味儿了。
    可是我这会儿已经把卷在身上的被子捂得热热的,实在是不想再挪窝儿。自暴自弃的缩得更紧了一点,今晚,就睡这儿好了。反正床上也不怎么舒服......
    模模糊糊的,突然想起来......
    我这种行为是不是......嗯,是不是叫做离家出走?
    恍恍惚惚有点不安,不知道,嗯,不知道卫展宁现在在干嘛。
    如果是在四处找人,那未免太逊了他......bs一下。
    如果是在安安稳稳睡他的觉......不行,不会,我摒弃这个想法!
    他才不能好好睡觉咧。
    我,我明天回去么......
    马也没有了,走回去的话,会很累吧......
    回去之后,说什么呢?
    头痛......
    我翻一个身,又翻一个身。
    我不是没有过离家出走的经验。
    五岁时就曾经来过一回。
    其实,不算什么离家出走。我很饿,饿极了,从早上一直饿到下午,家里没有人也没有吃的。自己打开门出去,满街乱转,肚里空空的,走到后来走不动了。
    再到家的时候,满以为那一男一女会着急,会训斥,会后悔......
    结果发现,家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喝了一肚子水,不知怎么着也就睡着了。
    那是我生平头一次的离家出走,也是唯一一次。后来我学乖了,从上小学时起我就会从他们的钱包里偷钱,最起码,不能饿着自己。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来一次。
    其实我很不赞成离家出走这种行为的!就我个人的体验而言,没有一点儿正面影响。
    明天,要回去吗?
    回去之后又说什么呢......嗯,不好意思,那个,我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忘了打招呼了......
    啊,那个对不起,在客栈的时候我躲了起来没让你们找到......
    汗,这象话吗?
    还是......
    我偷偷的想,不要回去?
    不过,卫展宁一定会着急的吧。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打,还一去不回......
    可是,真的没勇气自己走回去啦。
    呜,早知道还不如刚才被人找到......
    早知道还不如一送走李彻就赶紧折回头。
    也不至于象现在这么,这么......
    呜,别家跷家的小孩都是怎么回去的啊?拜托谁来教教我啊......
    虽然,虽然很惶恐。
    不过,不过我还是回去吧。
    想到卫展宁现在也许急得厉害,心里觉得非常难受。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到处找我呢?
    很鸵鸟地想先睡过今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可是,我哀怨地缠紧了被子。
    呜......为什么我睡不着。
    可是,今晚,今晚也回不去了呀。
    天那么黑,还有山路。
    况且,况且古代的道路与现代的大街绝不相同,别说路灯了,鬼火倒可能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有月亮的时候,还有点能见度。
    今天多云,估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就算我想回去,也摸不着方向啊。
    我在床底辗转反侧,床板上的灰落了不少下来,我鼻子发痒,捂着嘴打了两个喷嚏,扯扯拉拉着被子,沮丧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嗯,被子好象被床腿勾到了。
    我蹲在地下,往外扯啊扯。
    猛一用力扯出了被子,我也因为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倒在地。
    我一边咕哝着骂这床被子,一边揉着屁股,拖着被子再往床上爬。
    好累了,还是先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对着床铺一头扎下去!
    ”啊--”我的叫声尖而短!
    尖是因为我实在是吓了一大跳!
    短是因为立即有只手把我的嘴巴捂了起来,别说叫了,就是呼吸也给一并堵绝了!我受惊过度身子向上弹,被一只手臂松松的勾住了腰,怎么也保持不了平衡,就这么倒在床上那个人的身上!
    床,上,有,人!
    73 跷家的小孩米糖吃
    ”呜唔......”我开始奋力挣扎,黑暗助长了恐慌不安的情绪,更何况今天的我本来就是只惊弓之鸟!
    是谁, 是谁......
    那人捉得也不甚紧,我居然猛然挣开了他的手臂,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大声呼叫,四下里这么静,叫恐怕也叫不来人,翻身就想下床......
    ”咚!”
    好大一声响!
    我的屁股又一次摔到了地上!
    虽然内力全无武功尽失,我也没这么差的身手下个床也会摔到。如果,如果那个人不是一把握住了我的脚踝,我决不会一下子失去平衡。
    我的天,好痛好痛......不知道屁股是不是都摔成了四瓣了。
    那人坚定的不移的拖着我的脚,把我拉回了床上去。
    我踢我踢......呜,踢不开!
    那个人箝住我的腰的动作十分的纯熟,我一拳想要挥出去,却及时在沾上他的衣襟时停住。
    那个,气味,好熟悉。
    清新的味道,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
    我的动作静了,那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虽然手没放开,可是起码没下一步动作。
    ”爸......”我小声的试探着叫:”爸爸?”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我浑身的寒毛全体竖立。
    原因有二,一是,我没猜错,的确是卫展宁。二是,那个笑声里,充满了冷峻的味道!
    啊啊啊......
    在心底哀叫,不是吧--
    不要啊--
    刚才还在床底下幻想着明天一早自己走回去承认错误来着,可以把责任都推给李彻,再加上自己长途跋涉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怎么着也可以加点同情分,大概就不会被训斥。
    没想到......
    啊啊啊,大帅哥简直是神出鬼没!
    他什么时候进的屋上的床,我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那个......”我的态度马上扭转一百八十度,放软了腰低下了头:”我好可怜哦......呜呜......”顺便来几声假哭,屋里黑黑的他应该也看不清我脸上是真哭假哭吧:”呜,李彻使人把我骗出来,让我给写药方......呜呜,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我好害怕好害怕......”
    挨近了,那个清新洁雅的怀抱......
    想念了一天的那个怀抱,我一下子扑上去。
    ”呜呜......人家好可怜啦......刚才还被你吓到了呜呜......”
    先发制人总是好的吧,争取一点主动权。
    把责任都推给李彻,先争取不受罚啊!
    ”小风......”他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没有什么怒火:”他伤到你了么?”
    ”没......没有啦。”我抹抹脸,本来是假哭,可是一靠进他怀里,不知怎么着眼泪就下来了,弄假成真了:”只是,有被吓到。”
    ”不怕......”卫展宁柔柔的抱着我:”他以后来不了了。”
    这么笃定?
    我想......你不会是追上他找过麻烦了吧......有可能耶。
    ”我好怕好怕,你都不来找我......人家没吃午饭,又没吃晚饭,身上没有钱,又不认识回家的路......呜呜,”我愈说愈顺嘴,好象这一切全是卫展宁的错似的。
    本来嘛,让人在自己家里施展移魂眼把我骗出来,就是你治家不严!
    ”刚才还有人闯进来,好凶,还以为李彻的人又回来了......我吓得跑到床底下去了......”我搂住他的脖子哀哀诉苦:”呜,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进来也不说一声,刚才还把我吓了一大跳......”
    ”嗯,不怕......”他抱着我,手臂慢慢收紧:”以后不会了。”
    耶!
    我在心里偷偷比个”v”字。
    好,成功过关!
    偶已经把自己今天的行为成功的从跷家的小孩扭转成了不幸被坏人诱骗拐卖的小孩......要知道这个自己搞叛逆和被坏人诱拐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哦!
    前一种会被骂被罚,后一种可是完全的受害者!
    ”饿了吗?”他温柔的把我抱坐在腿上:”只是天这么晚了,只好等明早再给你弄东西吃。说起来从中午到现在我都在寻你,也没有吃过呢。”
    啊?
    我顿时心痛起来,一手伸到枕边摸摸摸,摸出一包点心来:”那个,你先吃点糕饼垫一下啦,别饿坏了。”
    他吃吃笑了,拈过我手里的点心包,放在一旁。把我抱得向上了一些,呼吸一下子喷到了颈项的肌肤上:”小风......”
    我犹不知危险已近,还傻傻地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