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着,告诉自己,那是对弟弟的疼爱而已,是因为害怕邢武像前世一样离开自己而做的努力,希望邢武留在身边……
    可现在……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就算邢武会厌恶,就算周围的人都会反对,他也要面对自己的真心,不能再像前世一样那么软弱。
    他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清洗着脸。
    也许……在他重生那一刻见到邢武时,就已经沦陷。所以才不自觉非比寻常地宠爱着邢武,引导邢武,甚至对邢武做出那种事……什么教导,什么习惯,什么正常,通通都是自欺欺人!
    他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让邢武爱上自己。
    让那个充满着阳光气息的人……爱上他。
    扬起头,释怀地笑,任水滴从脸颊滑落。
    那么,邢武,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想通了?”
    邢文一惊。
    林帆抱胸靠在旁边的墙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邢文扯出标准的微笑。
    “那天……”林帆摸摸下巴,“很不巧的,我就在厕所……”
    轰!脑海里突然炸开,他听到了!?
    下一刻,邢文掩藏住心中的慌乱,恢复冷静的眼睛直视林帆。
    “你想怎样?”
    “啊?我不想怎样啊。”林帆拨了拨头发,轻声说道。
    “平时你看上去挺正经的,没想到连自己弟弟都不放过……”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饶弯子了。”
    邢文的声音切冰断玉般冷冽。
    林帆一看玩笑开大了,立刻笑着摆手。
    “你别吓唬我,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他倾过头,在邢文耳边说道。
    “我们是同类,我怎么会害你呢?”
    邢文微讶。
    林帆扬起一抹微笑,转身走回房间,和几头狼笑闹起来。的
    邢文甩甩头发,也跟着走了进去。
    “哎,邢文,你评评理,周微这小子刚才明明换牌了,可他就是不承认!”郑夏阳一见邢文进来,就拉着邢文哭诉。
    “好吧!我就是换了你要怎么着?”周微一见实在躲不下去,梗着脖子硬声说道。
    成晨微眯起眼,抬手一招。
    “怎么着?兄弟们!上啊!”
    三人一拥而上。
    “喂……才是一顿饭而已用得着这么狠啊?”周微连嚎叫也不忘连珠炮似的腔调。
    “好意思说!一顿饭而已你用得着出千啊!”
    邢文乐了,无奈地摇头。
    跟这群活宝在一起,他想伤感都伤感不起来。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当然。”林帆没有回头,仍注视着那堆活宝。
    “啊?林帆你刚才说什么了?”张翔一听有八卦,立刻回头问道。的
    “没什么啊,哦,我刚才好象看到成晨换牌了。”林帆微笑。
    “什么!成晨你这个叛徒!”
    张翔立刻转身开揍。
    两人相视而笑。
    人一旦有了想要去做的事,就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邢文渴望着邢武的到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邢武,想拥抱邢武,想对邢武说……自己要和他在一起。
    发现自己的心情后,邢文也变得十分敏感,结合起从前邢武的行为,不难猜测,邢武也对自己有着除却亲情外更加浓烈的感情吧,那么强烈的独占欲……
    然而,没过几天,邢文等到的不是邢武,是龙琴的电话。
    他外公走了,就在这天早上,在他接到电话前不到一个小时。
    龙琴的声音有些憔悴,邢文感觉到那抹声音里的故作坚强和自责。
    电话里他无法安慰母亲,只好迅速订机票,请了假,赶回市。
    傍晚到达市后,邢文匆匆下了飞机,远远地就看见邢武站在人群里。
    人群中,只一眼,他就能看到邢武。
    邢文轻扬嘴角。
    再不能欺骗自己了,他早已万劫不复。
    高大的少年快速走了过来,牵起他的手,动作没有一丝造作,仿佛天生便是如此,丝毫不在意一旁同来的司机。
    “走吧,哥。”
    邢武握紧掌心的手,凝眸看着邢文。
    “嗯。”收回有些飘忽的心思,邢文边走边问。
    “外公怎么走的?妈还好吧?”
    “外公走得很安详,但是妈她很自责,恨自己没有尽到孝道。”
    两人上了车,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邢文跟着邢武走进大厅,就看见一个庞大的水晶棺材放在大厅北面,旁边是已经建好的临时香台。所有直系亲戚都来了,许多面孔都未曾见过。龙琴正坐在中央的沙发里,眼睛有些红肿,龙与将也十分悲戚地坐在面对着门的沙发上。
    “文文,你终于来了。”龙与将第一个看到了邢文,朝他招手。
    龙琴听到声音也急忙抬头,空洞眼睛在看到邢文时才有了一些神采。的
    “外公他……”
    “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邢文点头,跟着领路人来到棺材前面。
    龙军躺在透明的水晶棺材里,面容安详,他身下的布是白色的,衬得那苍老的脸有了一丝血色,他的嘴唇还未干裂,虽然黯淡,但隐约可以看出红润的光泽。
    现在的他,不会再怒吼自己,不会再一脸笑意地威胁自己,不会在看到自己公司的业绩时惊讶不已了……
    邢文鼻子微微泛酸,视线从外公身上滑过,来到交握在腹部的手上。
    那双手苍白消瘦,皮肤看上去就像透明的一样,隐隐可以看清血管的走向,此时,血管里的血液,却再也不会流动了。
    再看一眼那褪去严肃只剩安详的面孔,邢文退到大厅中央,坐在龙琴旁边,握住了那只有些颤抖的手。
    “妈,别伤心了。”另一只手轻拍龙琴的背。
    “不……我今天像往常一样去叫他起床,可是,他就走了,他没有呼吸了!邢文,他死了!”龙琴有些激动,语无伦次。
    “妈……”
    邢文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外公的表情很安详,证明他是睡梦中去的,他走得很安静。”的
    “生老病死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但至少外公他是寿终正寝,你不要这么难过。”
    轻搂着母亲的肩,邢文低沉的声音有着莫名的感染力。
    “他一生事业有成,儿女又都这么优秀,就连没有孙子的遗憾也被我们弥补了,妈,外公走的时候一定很幸福。”
    “是啊,小妹,爸一定不愿看到你这么伤心,你就别哭了。”龙与将也跟着安慰道。
    “大舅,怎么没看到三舅?”
    邢文环视一周,只有龙与将和母亲还有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不见龙与天的身影。
    “他现在在医院……”
    龙与将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大哥,既然要等的人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就谈谈遗产的事吧。”
    说话的是同样坐在中央沙发上的女人,她大约四十来岁,化着艳丽的妆,身上也挂满了珠宝,面容与龙琴相似,较龙琴的清丽多了几分造作的妩媚。
    龙与将一听,立刻吼了起来。
    “遗产遗产!爸爸一死你就这么闹!他还没入土啊,你是不是想把他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龙与将的咆哮一向是有效果的,但那个女人只是缩了缩脖子,很美式地耸肩。
    “,不谈,但我先说了,你们别想少我一分。”
    “龙与绣!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廉耻!”
    邢文立刻拉住爆怒的龙与将。
    “大舅,你别急,外公虽然是突然去的,但他应该留有遗嘱,等三舅回来大家再谈也不迟。”
    不是应该,而是一定。邢文很了解他外公,那个老狐狸一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走后家产就变得一团糟,龙军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还是等小三来了再说吧。”
    “是啊是啊,现在说这个也太急了。”
    角落一个老人突然开口,旁边的人们也帮腔着,龙与绣只是撇了撇嘴,继续玩弄着手上的戒指。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龙琴拿起电话后,一直紧皱的眉头奇迹般地舒展开来。
    她挂上电话,笑着对众人说。
    “生了!三嫂生了,是个男孩!”
    真心
    站在无菌病房外,隔着透明的玻璃,邢文注视着护士怀中那个崭新的生命。
    那么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