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知道我吃醋了。
    可惜,我算错了。呆子又岂是一般人?他这般老迂腐又怎能理解我这种普通小女人的心思?
    望着书呆那虽漂亮异常却是一板一眼的面孔,我嘴角一抹轻浅笑意漾起,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可笑了:“你这呆子,还真难让人生气啊!”
    书呆愣了一下,大概终是没弄懂我前后的态度变化之大,一脸的莫名其妙,摸着脑袋,不知所以然。
    此时的他,那呆相更甚。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家里都是一些精明的人物,多这么一个书呆,必有有趣得紧。
    此后,天焰皇室便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根本容不得儿女情长的时间,我与书呆各自守着自己的任务。
    他是雷风军的军师,是与翊王方面实际上的接洽人。毕竟,有谁会怀疑,这样一个谦谦公子,会是所谓“叛军”之首?
    我也曾问过他,为何要帮那支军队。
    他答:“开始只是仁义所需,后来算是替代了戚妹,再后来……”他停住,笑而不语。
    那种温润到极致的笑意让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为你!”望着他的笑容,似是经历了个天上人间一般的时间,我听到他的声音从九霄天外传过来,穿过耳膜,直达心底。
    哥哥与七娴那般天上地下、生死相随的情感不是所有人都会拥有的。
    比如,书呆这种温吞的个性便作不了这般激烈的承诺,但通常他一句简单的话语,便能诉尽他的情真意切,便能叫我心内感激不已。
    他的一句“为你”,我便能理解这呆子置于其间的情意。若非如此,他怎愿意舍弃平凡的身份与生活,舍弃安稳的幸福与未来,而卷入这场本与他无关的硝烟之中?
    我想,这样的呆子,我若是错过,该会后悔终生吧。
    而后两年半,哥哥与七娴放任京都动乱,带着我们回了南疆,表面上算是过着安稳的日子。
    七娴也曾提议我与书呆完婚,毕竟几年耽搁下来,我的年纪也算不小了。
    但我知道的,那时还不到时机。不到真正稳定的一刻,我嫁与书呆,那书呆的家族便会多一分危险。
    书呆只道没关系,他想办法周旋。
    我明白的,他只是不想我受了委屈,不想我没名没分。
    这呆子的心思,便是那么简单,却是能够温暖我的心。
    他如此真心对我,我自然不能叫他因了我遭遇危险。
    婚事,便因我的不同意被搁置了下来。
    呆子以为我还未接受他,大半夜跑去找七娴咨询,自然被我那眼里容不得旁的站在七娴身边的哥哥踹飞了出来。
    七娴摇着头,无奈得对我道:“你还是跟那呆子说清楚的好。否则以他的较真劲儿,他自个儿真的很难想明白。”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书呆为什么拒绝他。我只要以我自己的方式爱他、保护他便好。
    雍和元年,我与书呆终于结束了长达五年的追赶史。
    哥哥赐婚与我和书呆。
    那一天,百官来贺,热闹非凡。
    爹爹不愿意在众人面前现身,便由哥哥与七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得坐了高堂位。
    隔着红色轻纱,我完全能够感受到那呆子眼中的热切与兴奋。
    “一拜天地!”
    弯腰拜下时,我耳听得众人啧啧称赞相配的言辞。轻轻一笑,心中无限喜悦。
    “二拜高堂!”
    哥哥与七娴微微侧开了些身子,我们拜向了帘幕后端坐着的爹爹。
    “夫妻对拜!”
    我转向书呆,笑意深深涌了上来。此一拜后,我便是书呆真正的妻子。此后,风雨相伴,不离不弃。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突听周遭一阵爆笑。
    我不明抬头,透过红纱,正瞧见那呆子居然翘着臀对着我,而正面,却向了一边的小爱闲深深作揖了下去。
    我愕然,真是无话可说。这呆子,怎能呆到这个程度?
    只听小爱闲奸诈的笑嗓响起:“姨夫免礼。如此新婚之礼,侄儿真是受不起。”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其中,以顾清影为甚。那厮,完全为了看笑话而来。他正为了自己新婚之夜那般出糗而心内不爽着呢。
    呆子这才愣愣抬头。我敢肯定,他此时必然是羞红了面皮的。
    好在喜娘机灵,赶紧喊道:“送入洞房!”这才免了我一同沦为笑柄。
    我坐在张满红幔的喜床之上,等待今日的新郎官。心里的激动与悦然自是不言而喻。
    过往与书呆的一切,那画面竟在眼前一一闪过。
    等待的时间也是甜蜜至极的。
    不知过了多久,书呆醉醺醺得进来了。
    我知道,外头那些要闹洞房的,必是被七娴拦了下来。吸取顾清影那厮的婚礼经验教训,我很明白搞定七娴一人的重要性,否则以她那手段,不定这洞房又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呢。因此我顶着被七娴笑话的压力早早就拜托了她为我把着这洞房一关。
    书呆挑起了我的喜帕,只愣愣说了句:“海棠,你真美。”
    我笑,这呆子,艳红的袍子加上因酒醉而迷蒙的双眸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妖媚异常,那种蓬勃的美,足以叫任何一个女人嫉妒到疯狂。他竟然不自知。
    而这个人,居然是我的!
    我伸出手去,帮书呆解起了衣裳来。若是让这呆子自己来,怕是不知又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呆子的自制能力之强,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往就算再醉酒,他也不会如普通男人一般酒后乱性。所以,除却那年春药事件,我与书呆再也没了其他实质上的亲热。就算平日里的牵手亲吻,也都是我主动着,而这呆子谨礼到每次都悔之半天,搞得我像是在弓虽.暴他一般。
    正在这时,呆子一把抓住我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上。
    轻浅的鼻息叫我心内顿时痒痒的,只得呆呆得望他。我感觉到,脸上瞬间如火烧一般。
    这呆子,什么时候做过这般调情的事了?
    呆子轻轻圈住了我,眼里的温柔立时叫我融化了,我只能感到细碎的吻落到了脸上、颈间。
    正当迷蒙之间,突听“吱呀”一声响,瞬间将我的神智拉了回来。
    随声望去,竟见房内橱门开了。
    正在愕然之间,只见那皇宫二号恶魔七七小妹一身红衣,晃荡着小腿,从里头急急走了出来,嘴里直喊“嘘嘘”。
    我无语。为什么这孩子会在我的新房内?还好,她有了尿意,这才自己出来了,否则,我与书呆不就教坏了孩子?
    只是,多么好的气氛啊,就被这丫头给破坏了!哎!
    七七小妹捂着屁股,跑过来,扬着无辜的眸子,直拉书呆的袍子。
    书呆回过神来,无奈得抱起了孩子,晃晃悠悠当起了免费奶爹来。“嘘嘘”完后,小小七扬着舒畅的神色,居然又要爬回柜子,嘴里还嘟囔着:“看戏!看戏!”
    我嘴角抽搐下,恶魔啊恶魔!有这么戏耍自家姨姨的么?一把抄起小家伙,便递出门外,交给了外头守夜的侍婢。
    刚闭上门,书呆便从后头圈住了我,继续之前未完的事业。
    深深一个吻,被小小七打断的热情立时又升了上去。
    衣服洒满一地,直到床边。
    躺倒在鸳鸯锦被上,我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个满脸酡红的男人。
    呼吸急促。我甚至在这个平日里总是之乎者也的男人眼中看到了称作情欲的东西。
    “咳咳,这床不会塌了吧?”一声笑嗓童音突然插了进来,让本已迷乱了心的我顿时清醒过来。
    循声望去,只见那皇宫头号恶魔正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书呆赶紧扯过锦被,把我俩都给包了起来。
    “啧啧,太激烈了啦。”小爱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看书呆,一本正经道:“姨夫,小闲看过药理哦,纵欲过度,会肾虚哦。”
    我只觉头顶无数条黑线。纵欲过度?这“欲”还没“纵”呢,就被他们兄妹打断了两次,哪里来的“过度”之说?
    “你……你……”书呆已然被这么劲爆的话语刺激得说不出话来了。
    “滚!”我腹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字,冲着那臭小子吼了出来。
    小子一脸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这个我也学过,姨姨你这是欲求不满,拿小闲出气哦。”
    我只觉浑身骨头“咯吱咯吱”响,直想捏死眼前这个小人儿。
    小家伙危险意识极强,向后跳去了好几步:“姨姨,你这样子好恐怖,小心吓着姨夫哦。”
    我推开身上的书呆,咬牙切齿得就要坐起来。
    小爱闲立时怪笑得跳出了屋去。
    我抱歉看向书呆:“相公,这些孩子太闹腾了。”
    书呆晃着脑袋,第三次继续之前的事业。
    我听说过,今天拿出的酒都是宫里秘藏百年的珍酒,都是后劲儿足足的。
    看书呆的样子,该是酒劲儿上来了。
    即使如此,那呆子居然还不忘今日的事业。
    我笑,随着他赋予我的快乐而再次沉沦。
    正当紧要关头,只听见一声冰冰的童音响起:“吵!”
    我眼角直跳,不好的感觉立时升腾起。我认识的人里头如此惜字如金的只有一个小子。
    侧头,正瞧见一双小脚丫子从里头的锦被内探了出来。
    书呆立时捶床了,大概因了酒精的作用,竟有点泣泪的感觉。
    待把小爱姬也送出去之后,为确保不再被打断,我把屋子整个儿都检查了一遍。若再出现个打岔的,我怕书呆会疯了。
    等我确定再无不相关人士后,这才媚着声音喊了声:“相公!”却是得不到任何反应。
    爬回床上,我这才发现书呆竟终没敌得过那酒劲儿,睡了过去。
    我好笑着给他盖上了锦被,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我直觉得想要抽出手来,却没想到这呆子睡觉时的手劲儿竟也这么大。
    “海棠!”只听呆子梦中嘟囔一句。
    我轻轻一笑,不知这呆子又要在梦中怎样教训我了。
    却在听到下一句时,我愣住了神。
    “我的娘子!”呆子如是道,话末,嘴角竟扬起了无意识的一抹温柔笑意。
    好半晌后,我贴上呆子的胸口,低低答了一句:“呆子,我的相公!”
    一句话,一个笑容,却抵得上无数甜言蜜语,叫我沉沦在这呆子的情深之中再也无可自拔。
    这,便是我家的书呆,我愿意用一生陪伴的呆子。
    番外卷 010 千古第一睡帝(一)
    娘曾抱着我,很是疑惑得如是道,小子啊,你咋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该爬的时候躺着,该走路了,你还躺着!难道你也是穿来的?
    她说的“穿不穿”我想了一秒钟后没有弄明白,决定忽略掉。
    但是,她也不想想,咱家孩子哪一个正常了?
    我常常在思考,是不是赫连爱七那个小妮子与赫连爱闲那厮吸收了所有活泼的精华,以至于我成了懒骨头一根,而他们,则是过分活泼!
    况且,家里已经有了那两只精力过于充沛的小恶魔,何须我再添上那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懒,从不妨碍我聪慧头脑的成长。
    夫子教过的东西,读一遍我就能记住;武师耍过的招式,我能耍得比他更漂亮。
    只是,我懒得动弹罢了。
    在我看来,大好的时光,用来之乎者也,或是耍得一身臭汗,实在是浪费。
    因此,我不能理解整日里将皇宫整得乌烟瘴气的那两只以兄妹自称的家伙。
    我更加不赞成那般气焰嚣张、给人以防备之心的做法。
    而那两只,是于不动声色中“杀”人于无形。
    在我一次次在爹爹与赫连爱闲那厮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坐收了渔翁之利后,娘道,小子,莫不是你才是最“黑”的那个?
    听饿了这话后,我很难得得起身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