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皆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罗熙年的脸色有些红扑扑的,显然是喝了酒,神情却冷得像块冰一样,正用一种咽了一只苍蝇的表情,厌恶看着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便是满园子都没找着的冯秀秀,此刻正伏在地上轻声抽泣,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怯模样,----最离谱的是,裙子尾摆还有一小块鲜艳的血迹!
    这……,这是神马状况?
    罗熙年不是应该在前面应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这么巧,偏生和冯秀秀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孤男寡女呆在一处,难道是酒后乱性了?!
    ----不是这么狗血吧。
    玉仪千想万想,断然没有想到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桂枝亦是吓了一跳,见状不对,赶忙把玉仪和冯母推了进去,自己带着墨茶和朵儿退了出来,关了门,立在不远处紧张的守着。
    冯母只觉被一盆热血从头浇下,惊吓大于羞恼,话都说不囫囵了,指着庶女骂道:“你、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下贱勾当!”
    “什么下贱勾当?”罗熙年脸上虽然有几分醉意,神色却是清醒的很,厉声打断了冯母的话,冷冷道:“我可没有碰你女儿一根头发,别往爷身上泼污水!”
    冯母被他的身上霸道气势所震慑,低了头,不敢多置一言。
    “夫人……”冯秀秀跪着上前扯住玉仪的裙子,连连落泪,“夫人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小、小日子……,所以裙子弄脏了,又迷了路……,不得已才躲在这里的。”
    玉仪心里十分反感,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冯秀秀穿着自己的衣服,和自己的丈夫呆在一起。
    ----想起自己还交代问棋,叫她不要盯着别人看,还担心年轻姑娘的面子,真是有种瞎了眼了感觉!
    “后来……”冯秀秀似乎很怕罗熙年,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低头小声道:“没想到后来……”
    “你闭嘴!”罗熙年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性子,冷冷斥了一句,方才对妻子解释道:“原本我和容二在书房里说话,席上喝多了想歇一歇,结果倚松过来说,仿佛看见你在园子门口打转。”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你有什么事,便跟了出来……”
    谁知道那个背影一直往前走,罗熙年在后面喊了几声都没有停,----还以为是妻子没有听见,或者是等了许久生气了。
    毕竟能在书房附近出现的女人,除了丫头,就只有小辣椒了,外面的女眷谁会跑到前面来?就算是嫂嫂和继母,也从来不会到书房来找自己。
    惊喜(下)
    罗熙年的书房离后花园不远,当时心下虽然也有些奇怪疑惑,但是一来喝了酒,二来自己家里也没有多想,便一直跟了过来。
    眼见那女子进了凉亭,自己喊了一声,“小辣椒!”推门而入,拍住那女子的肩膀,将人带转回头一看,----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上次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罗熙年根本没有正眼瞧过冯秀秀,别说她叫什么名字,就连姓什么的都不知道。
    当时心下又惊又恼,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人摔在了地上。
    ----后来忍气问了,方才知道是冯家的大小姐。
    罗熙年此刻仍是恼火,愤愤的瞪了冯秀秀一眼,“你穿着别人的衣服做什么?还鬼鬼祟祟的乱晃,到底存了什么心?”忍不住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冯秀秀断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反应这么离奇,不怜香惜玉也罢了,还……,那种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样什么脏东西似的。
    心下又羞又愤,伏在地上眼泪掉落的更厉害了。
    玉仪看着她冷笑,自己还真没想到冯秀秀有这份胆色!甚至忍不住想,她不会连那天洒了汤水都是故意的?一步一步,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可惜冯秀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根本不敢抬头。
    玉仪转脸看向某人,----嗯……,看气色表情不像是刚滚过床单。
    ----退一万步说,罗熙年真的要收冯秀秀这种人,根本用不着酒后乱性,直接跟冯家说一声,难道冯家的人还会不答应?
    未来的鲁国公要纳良妾,只消挥一挥手,就足够小门小户的姑娘抢破头了。
    只是……,怎么没穿外袍就跑出来了?不过,现场也没有衣服啊。
    罗熙年见她打量自己,立即反应过来,说道:“天热,衣服还在书房里放着呢。”转眼看向冯秀秀,一脸嫌弃之色,冷声道:“你当男人都是色中饿鬼?见一个女人就想拉上床?爷的胃口可没有这么好!”
    ----真是好笑了,自己要女人何曾需要这般下三滥?!
    “罢了。”玉仪不想事情闹得太大,毕竟今天还是罗熙年的生辰,闹得人人皆知,整个罗家的脸上都不好看,往地上看了一眼,“念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不叫妈妈们过来验身,算是给你留一条活路,你也莫要在这儿撒泼打滚了。”
    ----万一把人逼死在了罗家,算什么事儿?岂不是更叫人恶心?
    冯秀秀脸色惨白,不停的落泪,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悔恨,只是头越来越低,渐渐的都快低到了地上去。
    冯母又羞又窘,生平从未有这般丢人的时候,只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上前揪起庶女的头发,对准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叫你不自重,丢我们冯家的人!”
    “我不自重?”冯秀秀捂了脸,眼里却尽是愤恨之色,痛哭道:“你们把我配给一个糟老头子,一辈子守活寡就自重了?!”
    “你……”冯母见她抖出自家的丑事,气得又要上前要打人。
    “够了!”罗熙年冷冷打断,没有耐心多做纠缠,厌恶道:“要打要骂回你自己家去,别再这儿哭哭啼啼的没完!”
    ----要不是看在玉仪的份上,就不只是难听的话了。
    冯秀秀眼神灰败,断断没想到自己白送上门人家都不要,最后闹成一个笑话,----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全盘皆输。
    这下名声也坏了,退路也没有了。
    ----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做什么?!”罗熙年见她盯着柱子不转眼,冷声一笑,“你要是想不开,打算跳河抹脖子什么的,自己出去找地方,别脏了我家的地!”
    最开始,冯秀秀听说哥哥要给自己议亲,先是满心羞喜,还曾满心的期盼,憧憬着嫁了人相夫教子的日子。
    谁知后来一听,对方居然是一个七品官老爷,这便有些不对了。
    这种好事,哥哥怎么不优先嫡亲的妹子?
    仔细一问,才知原来是给人做填房的,这倒也还罢了。
    毕竟家里条件不算高,自己又是庶出,填房虽然比元配矮了一等,但是给一个七品官做填房,也不算是辱没了。
    即便前头有儿有女那也正常,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唯一让冯秀秀不能接受的是,那杨典簿居然已经四十六岁,年纪太大不说,夫妻生活和不和睦也是次要的,但是孩子呢?
    别的都可以忍,唯独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却不行!
    不是冯秀秀母爱爆棚,而是一个妇人没有子女作为依仗,将来老了便要任人拿捏,那是何等凄凉的晚景?何况人家前头的儿子大了,已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自己嫁过去连媳妇都拿捏不住,位置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本来配个半老头子就够苦的,这下简直就是苦上加苦,都快苦过黄连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给富贵人家做妾呢。
    妾虽下贱,但好歹还有个生儿子的盼头,况且也得看什么人家的妾,----比方未来鲁国公的妾室,只要生下儿子,又岂是一般小门小户能比的?
    再者,六夫人膝下还没有子女呢。
    更何况……
    之前冯怀远找罗熙年说话,后来接人时,冯秀秀曾经见过罗熙年一面,----相貌英俊、仪表堂堂,这才是女儿家最愿意嫁的人,又年轻又有权势,人物更是风流倜傥。
    再者六夫人也是一个和善的,不像是那等难伺候的大妇。
    各种因素凑在一块儿,冯秀秀便迷了心窍,正好又有玉仪的衣服派得上用场,这才自编自导了这么一场闹剧。
    ----可惜她挑错了人。
    如果冯秀秀挑的对象不是罗熙年,而是换做顾明淳或者容珮,事情多半就成了。
    顾明淳一向是个心软的,遇事多半先自责,自然不忍心跟一个姑娘计较,而容珮却是个不在乎的,多一个妾少一个通房,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但罗熙年生平最恨别人算计他,再说单论姿色,以冯秀秀这种只能算作清秀的姑娘,跟琼姿、瑶芳完全没有可比性。
    连瑶芳那样的绝色,罗熙年都丢得开手,又怎么会把冯秀秀放在眼里?
    ----如今被人算计,却是正好触到了他的逆鳞。
    冯家本来今天就是以贺寿为名义,借着一点远方亲戚的关系,腆着脸来赶着巴结国公府的,却不想闹出这么一出丑事。
    冯母又羞又愧又恨,那眼神早已把庶女戳了个千疮百孔。
    假如罗家不是让人仰望的权贵,只是平常人家,冯母完全可以以此为要挟,逼得罗熙年不得不就范,----闹他个灰头土脸,告他一个□良家妇女!
    可惜面对的是国公府,面对的是未来的鲁国公,冯母想都不用想,一声不吭儿,当下灰溜溜带了庶女离开。
    冯秀秀回家后没几天,杨典簿那边不知道在哪儿得了风声,坚决不做亲了。
    ----开玩笑,这个女人得罪了未来的鲁国公,两家已经结了仇,谁还会跟冯家结什么破亲?不然回头被国公府嫌弃,今后的仕途也就不用想了。
    而且这种不安分的妇人,回头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可怎么办?
    杨典簿心下暗恨,当初为了冯怀远入选庶吉士的事,费劲走了那么多的路子,白瞎了自己那么些银子!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带对冯怀远也恨上了。
    冯秀秀的婚事,亦因此而暂时空置了起来。
    当日送了冯秀秀离开,玉仪还要忙着招呼前面的人,偷不得懒,一直忙到晚饭后才能歇一歇。本来就累,加上出了那么一件恶心人的事,胃口自然不会太好,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粳米粥,便就草草完事。
    罗熙年被外面的人拉扯着,脱不开身,晚饭后挨了好一会儿才回房。
    一进门,玉仪便闻见那满身的酒气,蹙眉上前给他脱衣服,忍不住埋怨道:“都是些什么人在灌你?非要灌成一条烂泥鳅才甘心!”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罗熙年借着酒劲儿,故意歪曲问道。
    “胡说什么。”玉仪扶着他到了浴房,扒了个精光,推了一把,“水都快凉透了,你先进去,我让人打一点热水进来。”
    “小辣椒,我可是清白的。”
    “……”
    “你不许走!”罗熙年心里忍住好笑,面上还一脸委屈,扯了妻子的手,往自己□摸去,嘴里道:“你摸摸看,存粮是不是都还在?全都给你留着呢。”
    “呸!”玉仪啐了一口,抽出手,----这才发觉某人眼神含着戏谑,不停闪烁,估摸这会儿脑子清醒的很,恨恨道:“谁要检查了?!还存粮?你自己留着吃吧。”
    “自己够不着。”罗熙年一脸认真,嘴里的话却十分下流,“你帮帮忙。”
    玉仪啼笑皆非,手又被他再次抓住抽不开,连带人都被搂了过去,只得咬牙道:“你流氓!无赖!”
    “嘿嘿,爷今天还就流氓了!”罗熙年本来就喝了酒,又被妻子扒得□,三下两下就蹭出了火,带了几分蛮力使劲亲了几口,得意道:“香的!”
    “你是臭的!”
    罗熙年低头闻了闻自己,“嗯,是有一点。”其实不过是顺着妻子一说,心思早放在了剥衣服上头,手法相当娴熟,低声道:“今天在澡盆子里生一回儿子吧。”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