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命符竟自己一分为四,在花无道的注视下,其中一块径直没入陆鸣的右肩,而另一块在半空中散开成一条银链,小心的飞向江其琛垂在一边的手,环环绕绕的缠在他的手腕上,闪着幽幽的光。
    请命符待在他们身上多年,竟已认主。
    但是……怎么可能……江其琛分明已经断了气,为何他手上的银链还在闪闪发光?还有他身上不灭的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花无道扯了扯陆鸣的胳膊:“陆鸣,你先起来。”
    “别碰我!”
    “嘿,我说你……”花无道凝着眉蹲在陆鸣面前,拉起江其琛的手腕,对陆鸣说:“你看看这个。”
    陆鸣抬眼看去,并不是被花无道的声音吸引,而是被那缠在江其琛腕上闪着光的银链吸引。
    为何会发光?
    陆鸣心神俱震,他倏然将目光移到江其琛身上,只见江其琛身上的金光不仅未灭,反而在银链缠上来之后,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其琛……”陆鸣颤着手贴在江其琛脸上,声音已经嘶哑的不行:“其琛……”
    金光逐渐从江其琛后心移到额间,忽闪了几下化作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佛印。
    天边两个灰衫老头,踏风姗姗来迟。
    吕客和刀凤吟甫一落地,先是环视了一圈尸横遍野,而后再是看到陆鸣抱着江其琛坐在地上。他们同时一惊,但他们显然惊的并不是江其琛为什么了无生息的躺在那,而是陆鸣为什么能抱着他……
    “小鸣儿?”刀凤吟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陆鸣听到声音,周身一顿,而后满面泪痕的看向刀凤吟和吕客,崩溃般的喊了一声:“师父……”
    天呐,这真的是陆鸣?他不是消失五年了吗?怎么在这里!
    吕客皱着眉看了陆鸣半天,捅了捅呆若木jī的刀凤吟,阔步走上前:“这是怎么了?其琛受伤了?”
    “其琛……其琛他……”陆鸣见到吕客和刀凤吟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孩子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半句话都说不出。
    花无道帮着陆鸣把事情经过jiāo待了一番,吕客闻言差点腿一软就要倒下。
    刀凤吟亦是一脸凝重,他扶住吕客,沉声道:“来晚了,还是来晚了……”
    想来救命稻草也没了辙,陆鸣将脸贴在江其琛的前额上,悲痛欲绝的脸上终于失去了最后一分神采。
    陆鸣阖着眼虚妄的扯了扯嘴角,凄楚悲凉的笑容绽开,和着那断了线的泪水一并落下。他想,没事,其琛,我这就去陪你。
    决然的情绪将陆鸣团团围住,在没有人看的到的地方,陆鸣的右手暗自发力,一朵绚烂的金色莲花浮于掌中。
    其琛,你等我。
    这一掌,陆鸣凝足了全身所有的功法。
    他动了动眼睫,贪婪又不舍的将江其琛映在眼睛里,这是最后一眼了,陆鸣想,这个已然深入骨血中的人,哪怕下了huáng泉,过那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他也要牢牢的把这张脸记住,他不敢忘、不能忘。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垂涎欲滴似的挂在陆鸣刀削似的下颌上,摇曳片刻便被寒风裹挟着卷起,分毫不差的落在江其琛额间的佛印上,而后jiāo融在一起。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的。只见江其琛从头发丝开始到脚下,俱是一片金色。
    那光宛若要穿透天际一般,刺目夺人,萦绕在整个山林之间。
    风影摇动,一排排倒下的枯木在冰天雪地间发芽开花,鸟shòu撒了泼的从天边飞了回来。骄阳从伏伽山顶上拨开云雾露出脸来,寒风不再凛冽,柔柔的像是在挠痒痒。
    破碎的血肉一点点的凝起修复,平息的生气渐渐归拢起伏,苍白的面容泛起红晕。
    所有人都被这金光刺的睁不开眼,唯有陆鸣死死地凝着江其琛,他收回了掌间的金莲,慌乱的握住江其琛的手,而后他感觉自己掌间那只已经发冷的手,动了一下。
    “其琛……其琛?”陆鸣那一刻的表情不知该用什么形容,他把江其琛的手举到唇边,或惊或慌的试探性的亲吻起来。
    金光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逐渐散去,刚被景止和景行制住的玄风,凝着这金光,不可置信的呢喃了两个字:“不灭……”
    这两个字登时便落入了陆鸣的耳朵里。
    不灭,大乘功法的第十层,练到这一步,便是真正的不老不死。
    凡是听见了这两个字的人,无一不震惊的看向江其琛。
    在生死之际,江其琛竟然勘破了大乘功法的最后一层----不灭。
    那是真正的由生到死,由死还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带其琛回药王谷。”吕客道。
    陆鸣对眼前的变故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但神思却清楚的意识到,他怀里的这个人回来了。
    紧绷的心弦一松,大悲大喜过后,陆鸣一直苦撑的jīng神顿时散了个无影无踪。他身子一软,虚虚的倒在了江其琛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be?不存在的!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尾声(2)
    黑夜,火光,压抑的喘息。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裹挟着不断向前延伸的火舌,顺着陆鸣的发梢一直灼烧到五脏六腑,分分寸寸,片甲不留的将他蚕食gān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