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群英在他身出现,“宇宙明白,她才不会怪你,你也该管管你那张臭嘴,别老对女xing花言巧语,他昨天才问教舞的小女孩愿否嫁他为妻。”
    “那孩子才八岁。”
    苏群英笑:“二十年后我死了,她刚好接班。”
    宇宙由衷佩服苏群英,只有她才可以嫁给陈应生,她对他的宽宏大量,无比容忍,已经升华到母子一般。
    连消带打,她又一次帮他化险为夷。
    “宇宙,你会原谅他可是。”
    宇宙低下头微笑,“我来同新婚的你们开玩笑呢。”
    “应生,你去看看行李收拾好没有。”
    他应一声,忙不迭出去。
    苏群英坐到宇宙对面,“他这个人,走到那里,都是一个包袱。”
    “有你背他走,他真幸福。”
    “是我乐意负重,由我要求关先生让我们外调,关先生念在多年宾主,一口答允,你不知道理想工作多么难找,很多人愿意拿一条右臂来换。”
    “我该走了。”
    “关先生知道你来这里?”
    她的手提电话响,她听一下。立刻说:“关先生找你。”
    找上来了。
    “请告诉他,我立刻回转船上。”
    苏群英说了几句,挂上电话。
    “我送你。”
    “不用,我有司机。”
    “宇宙,你是我的老板的老板,有些话,我真不敢说。”
    “你请直言。”
    “应生这种人,替关先生提鞋都不配。”
    宇宙不出声。
    她经过睡房,发觉陈应生在整理衬衫。
    宇宙只想再看清楚一次,她走近,拿起其中一件,扬开,对牢阳光看个究竟。
    她问苏群英:“是什么颜色?”
    群英不知她为什么问,只答:“全部纯白色衬衫。”
    宇宙微笑着轻轻离去。
    旅舍里两夫妇如释重负,跌坐g上。
    “她竟跟了来。”
    “真没想到那么疯。”
    苏群英不由得拉下脸,“你此刻追上去还来得及。”
    陈应生答:“那时我不知她是关宏子的人。”
    “你明知故犯,差些连我的饭碗都打破。”
    “以后都不敢再犯。”
    “关宏子会通行封杀我俩,叫我们接不到生意,找不到新工,你明白吗。”
    陈应生不再出声。
    “她为什么问衬衫是什么颜色?”
    “我真不知道。”
    宇宙沿小路出去。
    司机在喝椰汁,看到她,连忙把车子驶近。
    “回船上去吧。”
    看看时间,她才离船个多小时。
    关宏子在甲板上等她。
    “终于起来了。”她微笑说他。
    他怪不好意思,“你想到什么地方,我陪你,大家都说穿上厚实鞋子看熔岩去。”
    宇宙不出声。
    “要不,包一只船去观鲸。”
    宇宙仍然没有回应。
    他终于说:“见到他俩,什么都问清楚了?”
    宇宙点头,“他们很快乐。”
    “群英一直把他当弟弟。”
    有人招呼他俩,“关先生,我们去美术馆看土著雕塑,一起走。”
    关宏子说:“去吧。”
    宇宙点点头。
    她却在旅游车上睡着了。
    关宏子用外套罩住她,坐她身边陪她。
    其他旅客轻轻说:“他对她像小女儿。”
    “又不见你对我那样好。”
    “不健康呢。”
    “嘘。”
    其余旅客自美术馆回转,发觉关氏夫妇已不在车上。
    他们也不在船上,他俩已乘飞机飞返家中。
    无论双方多么努力迁就,这次旅游始终失败。
    他们收到关丽子自杀身亡的消息,不得不赶回去。
    宇宙震惊,浑身颤抖。
    她经过许多难挨的时刻,都咬紧牙关挺过去,她甚至考虑与一个不相爱的人共度一生,使宇宙辛酸的是,她连抱怨都不敢。
    条件比她优秀百倍的关丽子对生命却毫无留恋。
    物伤其类,宇宙一路默默流泪,双眼肿得似核桃。
    关宏子途中不法一言。
    可是他的背脊明显佝偻。
    回到大宅,管家出来开门,她也脸色惨淡。
    警方人员在等他们。
    “关先生,关太太,请这边。”
    关宏子沙哑地问:“这里是现场?”
    “不,她到丹桂路去找人,管理员说稍后她在六楼平台跃下。”
    “找谁?”
    “找她的孩子,我们始终没找到任何幼儿,后来,管家说,那孩子没有出世。”
    宇宙紧紧掩脸,她是那样用力,眼球发痛,金星乱冒。
    “接着警方得到资料,原来事主自幼验证患有jīng神病,一直服药压抑症状。”
    宇宙抬起头来。
    她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个事实。
    “死因无可疑,请你们办理手续。”
    关宏子站起来,“我马上去。”
    宇宙说:“我陪你。”
    她以为他会推辞,可是这次他立刻答:“那太好了。”
    他脸上全是皱纹,老了十年。
    两人不眠不休,换件衣裳,打算出去。
    管家把有关文件找出来给他们。
    宇宙忽然问她:“你一直知道。”
    管家点头,“我自小看着三小姐长大。”
    这是宏子一直把她当小孩般严加看管的原因吧。
    不是他专制,而是怕丽子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宇宙在该刹那知道她误解了关宏子。
    她淋浴包衣随他出门。
    关宏子坚持要见到小妹,整个程序简单肃穆,宇宙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铁汉如关宏子也似乎站不稳。
    回到家中,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管家轻轻说:“你劝他吃点东西,你劝他会听。”
    他怨恨自己没有看好丽子。
    “不管他事(原文),他已尽了力,为着丽子,每个人恨他,他又不能告诉全世界:丽子jīng神不健全。”
    随后,律师们来了。
    郭美贞找宇宙说话。
    “今日,你对宏子的了解应该比较深切。”
    宇宙握紧双手。
    “你眼睛窝了进出,需要休息。”
    “贪睡又睡得着绝对是福气。”
    “丽子的病,访遍世界名医,在史丹福逗留一年,人们以为她去进修,其实是治病。”
    郭美贞摊开报纸。
    可能已经关照过。可能这根本不算大新闻,只在内页刊登该项消息。
    郭美贞落下泪来。
    “我认识丽子的时候,她只得十岁,起初,关家医生以为她有多动症,qíng绪不安,以及有些许学习困难。”
    她泣不成声。
    “我们都痴心希望年轻人比年长者长寿。”
    她喝完一杯黑咖啡再添一杯。
    管家把首饰盒子捧下来点算。
    郭律师打开,里头只剩几枚指环。
    第三章    她诧异地问:“平时配戴的几件饰物呢。”
    管家答:“这次丽子回来,我们都没再见过。”
    “李杰文这人可有出现?”
    “联络不到。”
    郭美贞握紧拳头,“别让我见到他。”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轰隆一声,全屋震动一下,宛如地震。
    每个人都自房内奔出来。
    屋外护卫员匆匆进来报告:“一辆吉甫车撞上围栏。”
    话还未说完,只见关量子双眼血红冲进来推开警卫,扑到大哥面前。
    他厉声问:“几时轮到我?把我也整死,你可接收全部遗产。”
    管家佣人连忙都去站在两兄弟中间。
    关量子指着大哥斥责:“你明知丽子重病,却不肯让她快活几年,你立定心思bī死弟妹。”
    关宏子垂手直立不出声。
    过一会他轻轻说:“你讲得对,我不该管你们的事,明晨你到公司来,我叫律师把遗嘱中那份全数给你。”
    讲完,他回到书房关紧了门。
    关量子反而意外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