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夏婶推说家里闷,出去转一圈晚会才要吃饭。
    他傻子一样的蹲在大门口,靠!他严卓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
    虽然是秋天了,可是风,夜晚的风还是凉的。
    他以为六点钟她会回来,他还特地吩咐夏婶做了她喜欢吃的菜。
    她喜欢吃清淡的小白菜淋上一点酱汁,在锅里蒸一下,这个菜是妈妈的大忌,平常蒋淑锦在家的时候严家的饭桌上是严禁出现这道菜的,可是她爱吃,她知道的。
    那天出去吃饭,她就对着这一个菜,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菜。
    他,严卓,还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
    可是,七点钟她还没有回来,七点半,七点四十......
    他有些沉不住气,开始打电话询问电视台的记者今天有没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开始打电话到交通局,问问有没有一个年轻女人交通事故意外受伤了?
    他还打电话给公司的员工......
    接到电话的人都是毕恭毕敬,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商业巨子干嘛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可是依旧十分耐心的意义回答。
    可是......
    她依旧是没有消息......
    不过还好,至少没听到坏消息。
    他松了一口气,又点燃一支烟。
    他很久都不抽烟了,对于烟他没有很大的瘾,只有应酬和心烦的时候才会抽......
    现在,他是心烦吗?
    一根烟灼烧到手指,他被烟头弄得痛了一下,懊恼的将烟头丢在地上。
    抬头就看见了那辆车。
    车灯亮着,里面的人隐隐约约看不清,可是车子他认识。
    是纪家的。
    纪家的车子。
    他双手插在口袋,拼命地装作若无其事,看着她下车依依不舍的回头。他躲在墙角,看着她宛若丢了魂一样的从自己跟前走过。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清亮无比。
    似乎......
    他心突地一揪......
    她哭了......
    怒气消减大半,现在的他只是很想知道,她不在自己身边的这12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恳切的嘴脸,连他自己都觉得鄙薄。
    他也瞧不起现在的自己。
    真他妈的贱!
    看她还爱答不理的!
    他有些恼怒,上前,揪住她的胳膊。
    她被弄疼了,眉毛皱在一块,嘴巴紧紧地抿着。
    却也不挣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那双红肿未退的眼睛,那双刚刚哭过的眼睛......
    让他忍不住一惊,手也不觉得松开了......
    “你怎么......你眼睛......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他语无伦次的松开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梁夏,头一歪,冷声道:“没事。”说完转身就要收拾东西。
    严卓不死心的跟在后面耐着性子问:“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就不见了,还弄个请假条?你什么意思!”他不希望她跟自己亲近,可是真当她跟自己划清界限了,他却又觉得不安。
    贱的不是女人,男人也贱,他更贱。
    也许贱是一种天性。
    她不说话,闷声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东西实在被弄得太乱了,收拾,怕是要费些力气。
    第三十二章 争执
    她至今都记得他的表情:惊愕?惊讶?不理解?
    他不是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吗?
    现在做出这副表情,是因为发现其实欺负她羞辱她是件很好玩的事吗?
    可是,晚了,她觉得不好玩了。
    游戏,必须双方愿意,如今,她腻烦了......
    他也就没得玩了。
    不知道他的表情持续了多久,只是梁夏收拾完衣服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呆站在那里。
    她收拾床铺,却被他反手拉回怀里,他的眼睛并不看她,声音很空洞,像是自言自语,对着空气问:“今天送你回来的是陶吉安?”
    她挣扎,手被抓的很紧,手腕处开始红红的一片。
    “你干什么?”她有些气恼,吉安送她回来又怎样?他们都要离婚了,她昂着头盯着他,眼睛里无所畏惧。
    她没设么好怕的了......只要吉安能放得开,她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说!是不是陶吉安!”他的声音骤然变大,额上青筋爆出。
    梁夏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你管不着!”话未说完,就感觉身子一个后仰,整个人瘫倒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变低,字字冰冷,眉宇之间是她常见的狠厉。
    她侧开身子,尽量避免看他,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我说,你管不着......”
    “离婚是他教给你的?”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他呆住。
    是的,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不就是想要这样吗?
    让她主动提出离婚,让她主动的说她要和他离婚,然后他就可以和她离婚,而不必担负任何的责任。
    在外人看来,他对她很好,在父母眼里,他对她呵护有加,在岳父岳母眼里他无可挑剔。
    他有什么不情愿的,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做得很好,离婚,是她的错,是她的坚持,和他无关。
    爸爸不会怪他!
    他轻而易举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还可以潇洒的再玩几年。
    说不定......还会遇到对的人......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为什么听见她说离婚,他会难受?
    会不甘心?
    会堵得慌,心里突然空洞起来......
    他颓败的坐在了床上,这样的严卓,她第一次见......
    她看着他的样子,那分明就是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哼......
    她突然冷笑,这样的男人她是知道的。
    明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真的一旦要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也是极不情愿的。
    更何况,是她这样可以任意他折磨而且还好不反抗的,他还要到哪里去找......
    她单手撑着坐起来,起身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已经拉出来的行李箱里。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很多东西......
    这里......她环视一周,满屋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的......
    她背对着他,字字僵硬:“离婚协议,我会尽快给你。如你所愿,离婚我会说是我坚持要离的,原因是性格不合......希望你,演戏演好些......”她转过身卡着逐渐燃烧起来的眼神,突然胸间充满了满满的快感。
    这种开着别人难受而出现的快乐,她第一次体会到,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的舒畅......
    而且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这,也是他喜欢折磨她的原因吧。
    不需要承担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这样的发现,让她心里舒坦了许久。
    他好久没有说话,待她刚刚下楼,就蹭的一下冲到那个行李箱面前,恨不得直接给她扔出去,但是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落下。
    他不能这么做。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安抚着自己已经开始狂躁的心。
    今天一天的严卓太过反常了,想来是女人因为他而生气,他什么时候为女人生过气?
    不值,真的不值。
    特别是一个,他急切的想要摆脱的女人。
    况且,毕竟要分开了。
    不是要表现的很潇洒吗?
    要潇洒......
    下了楼的严卓看见梁夏正坐在桌子旁,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依旧是面无表情。
    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存在,他咳了两声,可是她也只是翻了翻眼皮,好像是因为吃的太快噎着了。
    他坐在她的对面,拿起筷子......他为了等她,还没有吃饭......
    那个他想夏婶精心准备的清淡的小白菜,她一动也没动。
    他不动声色的把那个菜换到她的面前,沉声问:
    “你......想好了?”他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迟疑,渴望得到答案却又有些怯于听到答案,问完话只剩下低着头忐忑的扒着碗里的饭了......
    “没什么可想的。”她的确没什么可想的,如果有什么,那就是后悔。她停下筷子,突然喟然叹气了一下,此刻她的脸微微仰着,眼波流转,淡淡的扫过他看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他看不懂她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但是值得肯定的是那里面没有留恋,甚至,有些庆幸,有些开心......
    他读懂的这些,刺痛了他......
    “我只是想,”她歪头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平静的看着他,这样平静的她有说不出的妩媚温婉,偌大的饭厅里只剩下她幽幽的声音,
    “我真傻,把简单的问题变得复杂。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结婚......”如果她说出心中所想,吉安一定会尊重她,她也不用再遇见那么多讨厌的人。
    严卓的表情有些不解,她笑了,嫣然一笑,如释重负的
    “你知道吗严卓,我比你更不愿意结婚,你是因为讨厌结婚而厌烦我,我......”她伸出纤细嫩白的手指在桌上滑动着,慢悠悠的。
    “我是因为讨厌你,而讨厌结婚,后悔结婚。之所以能忍这么久,并不是因为我怎么害怕你,你知道的,为了自己觉得值得付出的人,做出什么都愿意,所以,不要觉得我卑微,不要瞧不起我,也不要再想拿那些羞辱人的话羞辱我。”
    她是脾气好,是性子温和,但是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这是她在严家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软糯的声音,叫的他几乎酥了,可是她甜甜的声音却又像刀子一样划在他的身上......
    他是气愤的,对她应该气愤。
    想来都是他侮辱折磨她,如今移了位,他怎么能不生气。
    看他面色铁青的样子,梁夏不是没有害怕。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一起,手心里全是汗。
    今天这样的自己,她也觉得有些莫名。
    可是心里郁结的那口气,似乎顺了些。
    也许是她声音太大了,连夏婶都进来了。
    也许听到了她的话,也许觉得她不该这个样子,看看夏婶的表情......
    完全地呆了。
    奴隶翻身,
    真的可以让人那么惊讶吗?
    被她听见也好,让她回去当个传话筒,告诉可敬的严太太,她瞧不起的儿媳妇,她不喜欢的儿媳妇,终于要主动让贤了......
    让给谁?叶蓁,王蓁,随便什么蓁,她都不在乎。
    以后这些人,什么麦兆辉,什么严卓统统和她没有关系。
    她以后只要好好地活,为自己活。
    五年,她为别人活了五年,足够了......
    这是她在严家吃的最舒心的一顿饭,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她消灭了大半。唯有那盘小白菜,依旧冷冷清清的躺在那里......
    梁夏刚一个转身,就听见碟子纷纷碎落的声音.....
    接着是夏婶的尖叫......
    梁夏揉揉自己微微作痛的太阳穴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再和他计较这些。
    她说了离婚,和他摊了牌。
    但是家里怎么办?
    纪伯伯和妈妈那里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