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终于撑不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被他握紧抓在怀里,他捂着她的手道“妖精,小妖精……”他亲吻着她的额头。
    梁夏闭上眼睛,身子往他怀里钻,一脸的满足,声音却冰凉无比“严卓,你真的是床上将军吗?”他一愣,听见她戏谑的声音“你连麦兆辉那个混蛋暑都不如,他还让我高潮过,你……”她柔美的小脸从他的怀里抬起,嫣红未退,娇媚的要人命。“真的,你说实话说你是床上将军的那个女人多久没见过男人了……”
    她看着他的脸由红转青,从惊愕到气愤,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他猛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梁夏冷笑,伸手抓起那个大大的软软的东西,雪白的小手,来回的撸动着,而他那个……依旧软绵绵的。
    她笑了,笑的身子都颤了,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了“你不行,你真的不行。”
    她嫌弃的推开他的身子,转身进了浴室。不理会已经呆住的那个男人,他是觉得耻辱,还是觉得难过,要死还是要活和她没有关系。
    她只想好好的洗个澡,她觉得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很脏,刚刚,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她还主动用手摸了那里……
    浴室门关上,她突然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手心里全是汗。她出来的时候,严卓已经不见了。
    等到她重新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他面无表情,梁夏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心里正打鼓,蒋淑锦就开了口“快点回去看看吧,你伯伯病的厉害了。”
    第三十五章
    作为女婿,他是应该和她一起去的。
    在没有离婚之前,他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义务。
    虽然他可能不太喜欢这样的权利或义务。
    她盯着始终阴沉着一张男人,轻声说:“谢谢。”
    她偶尔乖戾,偶尔放肆,可她也懂得知足。
    如果今天这个男人摊摊手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能去,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况且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刚刚受过她致命的羞辱。
    她居然拿他和qj自己的男人相比。
    她看上去温顺,实则歹毒。
    这个世界上许多剧毒的东西,往往都是看上去无害。
    记得那年去一个山谷旅行的时候,看到了一种浅淡的小花十分喜欢,他信手拈了一朵,随身带着。
    那一夜,他辗转不能成眠。
    同行的人得知,说那是当地有名的碰不得的花。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越是看上去无害的,发作起来就越是瘆人。这个女人也一样。
    那么久的时间她伪装成一朵浅淡的单薄的小花,让他失去警惕,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在他还以为她无害的时候,她已经穿起了盔甲,在他坦诚相对,浑身赤裸的时候,刺得他满身是伤,虽然称不上痛彻心扉。
    但……他黑着一张脸,闷哼了一声。他的确是很不舒服的。
    他男人的自尊遭到了打击……
    他想起刚刚她在他怀里那魅惑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那个有着魅人心骨娇柔的女人,与此刻满脸凄切的女人,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她。
    他想发火,可是现在不是时机,里面他的岳父……这个时候他突然很高兴,自己可以叫他岳父,他还躺着。
    他不看她,揽过她的肩,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把他紧紧的圈在怀里。
    他看着她木然的侧脸,黑眸一紧。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过了今天我会加倍的讨回来。
    很多年后,她还记得,他淡淡的笑着对她说话的样子。
    纪慈坤终究没有挨过那一晚。
    走的很安详,他们都在身边。
    只是,太过匆忙。
    她好久都没缓过神,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在客厅里来回的走,不停的走,她希望突然有个声音响起问她“夏夏你来回的转干什么?”
    可是,没有。
    和爸爸一样爱护了她那么些年的男人走了,那个在她受到伤害孤独自闭的时候耐心开导她的男人不见了,她的伯伯走了……
    这一切都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楼上断断续续的传来哭声。
    压抑的悲伤的,她拽过正忙着通知亲朋的阿姨,眼神迷离“纪伯伯,不是前段时间还挺好的吗?”那次她新婚回来,他还开玩笑说希望她赶快生个小孩,他退休了太过无聊希望帮她带小孩,他还兴致勃勃的和那个男人下棋。还告诉那个男人,要好好照顾夏夏。
    “先生前天在家里呆坐了一天,后来就一直不太舒服,我们劝他去医院的,他也一直不肯,谁知道……”
    前天……前天是纪远的生日……
    梁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阿姨扔下话筒,就要扶起她,一个身影比她更快,长腿几乎是跳过来,身子一斜拦住她的腰,彼时的梁夏犹如呆滞了一般,孩子似的环住那人的身子。一声不吭,泪却是越流越多。
    纪远,纪远,她怎么可以忘记,她怎么能忘记,这个人不仅仅是那个为她死的纪远,他还是纪伯伯最爱的小儿子。他还是纪伯伯从小未在身边长大的小儿子。
    现在她才恍惚的明白,纪远走的时候,最难过的不是她,不是她,是纪伯伯。
    她只是因为愧疚难过,而他是因为骨肉亲情而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他从严没在他们面前说过自己一丝一毫的伤感,其实不是他不难过,他只是怕她难过而已。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悲伤。只是为了保护她,保护看上去很脆弱的她。
    那个时候,纪远和吉安的妈妈天天来闹,她天天的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纪伯伯一边应付着,一边还要来敲她的门,来安抚她。
    她半夜不睡,他就守在她门口,静寂的夜里,常常是她躲在黑暗的屋子里听见温暖的声音,那个声音叫:夏夏,你睡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突然明白,这些年,她是多么的自私。
    她把自己的痛,变成了大家的伤,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用自己的懂事当作筹码,表面上看上去最痛苦的莫过于是她,其实是她在时时刻刻的伤害着她们。
    她的不肯面对,她的龟壳,她的逃避……她真该死,真该死……
    “啊……”她双手紧紧的掐住那个人的胳膊,忍不住哀哀痛哭。
    泪水滑落,打湿他的衣衫。
    这样的梁夏……
    他心里一缩,仿佛瞬间变成了碎片,他第二次见她在释放自己的情绪,也许是因为悲伤,也许是因为痛恨。她边哭,边捶打着他,她小小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其实并不会痛,可是,他的心还是被震的难受。
    他渐渐的红了眼眶。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好了,好了,乖,不要哭。他听到了会次开心的。”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心安,抱着她小小的身子他很心安。
    她痛哭流涕的时候,抱着她,他很开心。
    早上的事情,他闭上眼睛把她抱的更紧,几乎要揉进身体里。
    只要她高兴,就让她说吧。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哄哄她,听见她哭的那么难过,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抱着她慢慢的晃动着身子。
    她的哭声渐渐的减弱直至消失。
    仿佛一个婴孩一样,慢慢的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抱里。
    闭着眼睛的她,小脸上还有没有落尽的泪珠,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心里哀伤,可嘴角含笑。
    她睡着了。
    严卓让阿姨帮忙把她扶进房间里。
    这个时候,她睡觉似乎不太合适。
    他替她盖好被子。
    可是她太累了,太难过了。
    悲伤的时候,不如睡着。
    睡着了,就不用想了。
    他俯身倾听她细细的呼吸声。心里是平静而满足的。
    他看着她乖巧的睡颜,不由自主的俯下身。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严卓,是另外的一个人。就让他暂的当另外的一个人吧。就一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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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走了,都会留有遗憾,都会悲伤。但最遗憾的通常是别人,最悲痛的通常也是别人。
    纪慈坤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就让他安静的走吧,应雅芸说。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灵堂设在家里,来拜祭的人多数是他生前的同事和学生。人不多,简单的问候之后就散去。
    吉安站在梁夏的对面,而那个男人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他会时不时的搀扶一下她,会紧紧的贴着她,让她适当的在自己身边休息一小会。
    看见她默默掉泪的时候,会不时的递纸巾。
    他不止做了这些,在她最难过的那一会,他安静的借了她怀抱,他还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哄她。
    她知道,她都知道。
    都要离婚了,即使他以前伤害过自己,即使他也许并不是真心,但是能做到这样,她满足了。
    她要谢谢他,真的谢谢。
    她有些累,身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对面的吉安,一直漠然的看着她。
    陶子泰出现的时候,她正往纪伯伯的坟墓上洒花瓣。
    大大的石碑旁是小小的碑墓。
    这里面,埋葬了她生命中顶重要的两个男人。
    一个给了他父辈般的关爱,一个陪伴了她整个青春。这两个男人,她都是感激的。
    如今他们都长眠地下。
    少了许多世间的烦恼纷扰。
    她该高兴吗?
    她该高兴,只是……思念入骨。
    这个世界上就那么几个亲近的人,这个世界上就那么几个可以爱她如生命的人,又走了一个……
    他们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她。
    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回忆,还有缠绵的疼痛。
    她突然想起那句歌词:看爱过的人一一告别,做过的梦一一凋谢……
    只留下她一个个,孤单的活着。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生命长的可怕。
    花还没有撒完,就看见陶子泰的身影。
    看见她,她本能的害怕。
    几年前,医院里,看见纪远的脸被蒙上的那一刻,她像疯了一样,扑过来的样子,她还清晰的记得。
    后来妈妈说:夏夏,你要谅解你陶阿姨,她是个母亲。
    她说:妈妈我没有怪陶阿姨,从来都没有。她只觉得,她打她打的还不够疼。
    她真希望,她打她打更狠些。
    那样她才可以忘记更深的伤痛。
    如今,她又来了。
    和纪远走的时候相比,她的样子平静了许多。只是,那束花,她手里的花还是和从前一样,摔在了她的脸上,她听见身边的那个男人惊呼一声,她身子一斜,被他护在身后。脸上微微的疼。
    她听见吉安又气又恼的叫“妈!”
    陶子泰推开拦在她面前的吉安,盯着严卓道“你让开!”脸上的决绝让人看了心寒。“我要说我不让呢?”他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她的所有的视线。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背。
    她突然贪恋这一瞬间的安全,可是,该是她的,她总要面对,她绕过他的身子,站在她面前。
    几乎已经成为习惯,每年差不多的时候,她总会找到她把重复过的话再恶毒的说一遍,只是今年似乎提前了点。
    她安静的叫“陶阿姨。”因为知道,所以平静。
    接下来,她会给她一巴掌,很重的一巴掌。
    果不其然,真的是很重的一巴掌。
    她被她打的几乎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