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怎么了?”
林甘棠摇摇头,握了握他的手:“睡吧,没什么事。”
卫风打了个哈气,眨了几下眼睛,清醒了一些:“可是为着林柯的事儿?”
林甘棠翻身把脑袋埋进卫风怀里,略蹭了蹭,这昏暗的光影里叫他难得的觉得自己内心的软弱,只想默默地依靠一会儿,放空一会儿,思绪乱飞,却什么也不想。
卫风抬手在他背上摸了摸,含糊道:“林柯安静了这么些日子没出来闹腾,怕也是憋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今天要出点什么幺蛾子。”
林甘棠闷在卫风怀里应了一声。
卫风是不怕的,林柯也就那点道行了,被他几次三番牵着鼻子走该摸清的早都摸清了,估摸着也搅不出什么大浪来,前些日子他已经叫挽翠备着了些东西,还怕她不来浪费了呢。
卫风在林甘棠头顶吻了一下,手在林甘棠背后顺着脊柱一节节得往下摸,直摸到他腰眼上,林甘棠有些怕痒,被卫风揉了几下笑着往前躲,整个人恨不得嵌进他身子里去:“别闹我,再闹我生气了。”
卫风挑挑眉,按住林甘棠在他腰上轻挠两下,林甘棠笑得喘不过气,无意识得往前挣,一腿插进卫风两腿之间,整个人都贴在卫风身上了,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卫风一手顺着他股缝摸下去,一边抬起上面一条腿在林甘棠胯下轻蹭了蹭,林甘棠的呼吸声一下子重了起来,挣扎着就要推开卫风:“别……别闹,一会儿还要办正事。”
卫风舔了舔嘴角:“正事是谁?不认识,我就认得你。”
林甘棠用了些力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越发没个正经了。”
卫风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看他:“春天快来了我也没法儿啊,你不睡了?再回来躺会儿,我不闹你了。”
林甘棠前几日被他折腾得后面还有些不舒服,哪里敢真的信了他再躺床上去,只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困起来走走,慌慌张张地就出去了,奈何本来想放松放松心思伤春悲秋一会儿的,这时候却半点气氛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卫风,实在是叫他哭笑不得,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干脆去书房批折子了,顺带连卫风那一堆一起批完了事。
卫风被林甘棠闹醒了也是不再睡得着,又谷欠求不满着,略躺了会儿就木着脸起了床,眼下还有些青,不情不愿地去洗漱。
挽翠和涣珠实在没想到家里两位爷今天起得这样早又想玩哪出,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领了自家大爷回去,好生地伺候着用了早膳,等楼雁也来问了早,五个人围着小桌开始等人来挑事。
半上午的时候街边远远地响起了炮仗声,挽翠眼睛一亮,心想着可算是来了,她紧紧盯着卫风,眼里尽是期待。跟着涣珠住了这么久两个小丫头早把能说的家里长短尽说完了,一来这会儿挽翠也是跟着涣珠同仇敌忾,对林柯厌恶得不行,二来林甘棠自从进了林府对她们又一直和气着,也帮了卫风不少忙,挽翠也挺喜欢他,觉得这比卫风真的娶个姨奶奶进来天天难为自己这种贴身丫鬟实在好了太多,于是对这次给林柯打脸的行动非常上心,眼巴巴地瞅着卫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府这是要发金元宝了呢。
卫风冲他略一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挽翠便拉着涣珠飞似的跑了,林甘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愣愣地看着俩小丫头领着卫府的一众家仆变戏法似地扯出白布,点上白烛,硬是把卫府布置得清肃。
林甘棠站起身来,有些迟疑地问卫风:“可是有人去了?”
卫风摇摇头,那边涣珠又抱来件素净的衣裳给林甘棠换上,楼雁坐在一边静静地瞧着,不说话也不参与。
林甘棠心里疑惑,正要再问,卫府的大门已经被人用力地拍响。
卫风头也不抬,坐下慢慢的喝茶。
卫府的人办事效率极高,转眼间卫府一片萧瑟,连院子里的花枝都被拿白布细细地遮掩起来了。
林甘棠隐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抿了抿嘴角看向卫风:“还没出年……这是不是不大合适?”
卫风冲他笑笑:“卫府我说了算,我是不信这些的。”
那边大门被一下下地敲着,卫风端坐着,不急不缓地继续喝他的茶,头也不抬:“林大人心里若是过意不去,往后日子里多疼我些不就是了。”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瞥了林甘棠一眼,视线在他小腹上流连。林甘棠低头看着他,猛地伸出手往上一托他那茶盅的杯底:“赶紧喝你的,话那么多。”
卫风险些被呛着,连带着吞了好几口气下肚,脸一下就黑了,他将空的茶盅放在桌子上,冲挽翠扬了扬下巴:“过去开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姨娘从林柯出了林家便一直跟在轿子边,寸步不离的。她心里早早地就盘算好了,你林甘棠不是能耐着带了太太的牌位一齐走了吗你以为这样便能拜托了林家去?真是异想天开,这一天是林家人,一辈子可都给打上烙印了。姨娘心里冷笑,她想着这会儿自己干脆打着来祭拜太太牌位的名头,待得进了卫府,再叫林柯以妹妹的头衔嚷上一嚷,这么多人瞧着,她就不信林甘棠拉得下脸面将她们撵了出去,既是撵不出去,哥哥也叫了,牌位也拜了,接下来就该出份嫁妆了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便是林甘棠不肯多出,那卫风为着自己的脸面说不得也得跟着陪一份呢,待得捞够了好处,才好跟林甘棠彻底断了干系。她心里想得好,得意极了,也不差人,自己雄赳赳地,两三步走到卫府门前,抡圆了胳膊一个劲儿地拍卫府的大门,恨不得将那门戳出个窟窿来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进去哄抢一番才好,好像连带着卫府的东西都是她的了一样。
那门童在里面倚着门边,卫府的门是铁木的,不怕敲,他歪着头,也不搭理,搅着自己的袖子打发时间,直到挽翠慢慢走了过来才躬身笑道:“挽翠姑娘,可是要开门了?”
挽翠点点头,那门童这才应了一声将门打开。
姨娘岔着两条腿,一手撑着腰,跟个圆规似的杵在那,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愣在原地,见门终于开了,猛地把住门边儿,狠狠地往后一推,将卫府的大门大敞着,笑着说:“林甘棠呢?她妹妹出嫁了顺道来瞧瞧他。”
外面跟着好些看热闹的,挨挨挤挤地探着脑袋使劲往里看,一见卫府里面的情况一下子都愣了神,雨打麻雀似的噤了声不敢说话了,一时间只有轿子前吹着喜乐的声音,映着卫府里白茫茫一片哀景显得非常诡异。
这真是太触霉头了。
姨娘没想到会这样,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瞪着两只眼睛,张着嘴,像只蛤蟆似的。
卫风从里面走出来,他之前呛着口气儿还没缓过来,黑着脸,面上尽是不耐,冷冷地看着姨娘,一张口简直要掉出冰渣子:“有事?”
姨娘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掉头就走?这叫她以后脸面往哪里搁?进去?先不说卫风这黑面神给不给进,就是里面那一片白色也叫她不敢迈进去啊,自家这是要办喜事的,冲进别人家的白事里搅合一通这算什么?实在是太晦气了。
姨娘这正想着,林甘棠穿着件牙白色的衣服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姨娘来了。”
姨娘愣愣地点了点头:“暧……也没什么事,这就走了。”
林甘棠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来了就带妹妹进来坐坐吧。”
姨娘挣扎着往后退:“不不不,一会儿耽误了吉时。”
林甘棠拽着她往里带,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想来姨娘必定是带着妹妹出嫁前再跟太太磕个头的,既来了便赶紧的吧。”
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姨娘也不好大声呼喊叫骂,被林甘棠半拖半拽地拉了进去,却见院子里搭了个供桌,林甘棠母亲的牌位正摆在上面,她被林甘棠按住肩膀,往下一压,一下子跪在那供桌之前,硬是被半逼着磕了个头。
姨娘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边挽翠已经去轿子里把林柯也接了出来,林柯还想着待会儿磕个头得多多得要些陪嫁,根本不知道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乖乖地下了轿子,她头上盖着盖头瞧不清晰,扶着挽翠走进卫风前院,不情不愿地也跪下叩了个头,接着就被丫鬟带着跟姨娘一起原地转了个弯又要走出卫府。
林柯觉得不对,猛地转过身,隐约冲着林甘棠叫道:“哥哥,这拜也拜了,可不该将我那份嫁妆给我了吗?”
外面的人一下子哄闹起来:怎么回事儿?卫风这办着白事呢,林家的人先是不管不顾地非要闯进去,这会儿又跟被逐出了家门的哥哥要起了嫁妆?这于情于理可都不合适啊。
卫风站在卫府门口,板着脸,沉声道:“林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有一点守礼法的样子了?”
林柯才不管这些,她一把握住林甘棠的胳膊,晃了两下:“好哥哥,我定亲的时候你可是还在家里的呢,可不该给妹妹备着一份吗?”
林甘棠没说话,瞥了一眼姨娘,姨娘急得简直要跳起脚来了,狠狠地拉住林柯将她扯开,还没过门的新娘子哪里能去碰这穿着丧服的林甘棠,太不吉利了。
林柯被拽得一个踉跄,云里雾里地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吗这会儿怎得三番两次地扰断自己?她内心不悦,挥开姨娘的手:“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婆婆妈妈的,能不能爽快些?”
挽翠往前迈了一步,皱眉道:“林家小姐赶得急走便是了,我们这里还忙着呢,可别互相耽误了事。”
林柯冷哼一声:“你们有什么可忙的?”
此话一出外面跟着瞧热闹的都看不下去了,卫府今天说不定还等着吉时做法事呢,本可不理会林家这番胡搅蛮缠,却还是迎了她们进去,这会儿林家若是识相便该即刻走人的,谁知这扰了人的反倒这么大的口气。
卫风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带着一群人走回卫府,啪得一声合上大门。林柯哪里肯依,反正也就这样了,还怕再丢些脸吗?索性站在门前还要拍门,谁知那门复又打开,门童提着一大桶冷水往外一泼,直将林柯从头淋到脚,门童好像这才看见她似的,非常惊讶地说:“咦,林姑娘怎得还站在这?抱歉抱歉,我还道你已经走了打了水来刷洗一下除除晦气呢。”说完冲她一笑,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来,随即又“啪”地关上大门。
门外的人哄堂大笑,林家这脸着实丢得太叫人愉快了,都不必花钱去茶馆听段子了,直往这一站,音色人物儿,都是顶尖的,单等着评说呢。
林柯已经惊呆了,她没想到卫家一个小小的门童竟敢这么对她,她两手哆嗦着,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叫这一桶冷水浇下去冻的,里面的衣服湿嗒嗒地粘在身上,连带着脸上细细描绘的妆容也花了,若是掀了盖头叫人瞧去,非得吓得“嚯”地叫出声来。
二皇子那里卫风早就安排了人去通气儿,这会儿接着了消息一个个都非常吃惊,齐贵妃气得抬手将边上的玉瓶扫到地上摔得粉碎:“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弄了来关好!”
那下人忙退出来,转身在院子里骑了快马就往卫府赶,一气儿地冲到林柯的轿子跟前,皱着眉头吆喝:“林姑娘,赶紧地上轿子啊,在别家门口杵着做什么?”
姨娘看宫里这都差人来催了,也顾不得别的,忙扯了林柯将她撵上轿子,也不顾边上的嘲笑声,抬了轿子就往前走。
只是他们不管别人却也不能阻碍边上爱看热闹的跟着,那群人本是觉得好玩跟着走了一段,走着走着觉得这路好像不对啊,有的人胆子大,挤在人群里笑嘻嘻地问:“喂,那领路的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啊?这可不像是要走正宫门儿啊。”
二皇子那下人也是瞧不上林柯的,阴阳怪气地笑道:“走什么正门?这叫莫名地冲撞着了多晦气,从侧门悄悄抬进去不就得了。”说完这话,甚至抬了抬手,连边上吹喜乐的人都赶走了。
从侧面进?还悄无声息的?便是娶个小妾也没这样的啊!姨娘接受不了,抬了头看向那侍从,刚要张嘴,那侍从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别声张,不然连宫门怕是都进不得了。”
姨娘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再问,怕真的叫林柯嫁不出去又给抬回府里,竟真的就这样跟着轿子静静地走了。
卫风进了卫府,里面的仆人已经开始叫院子恢复原样了,他走到林甘棠母亲的牌位前非常恭敬地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这才转身跟林甘棠说话:“叫太太先委屈着,今天这日子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