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常在进了冷宫第二天,高贵妃便破例去了趟冷宫,初进冷宫也着实被这阴森的环境吓了一跳。找到裕常在时,她已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无人问津。
裕常在听到了门嘎吱一声,一道强光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隐约中,她闻到了脂粉的味道,勉强睁开了眼睛,“呵,是贵妃娘娘啊。”说着又合上了眼睛,“这里是冷宫,破败不堪,比不上富丽堂皇的长春宫。贵妃娘娘也不怕晦气。”
高贵妃示意其他人到门外等候。便走近了她,“裕常在,原也是本宫对不住你,本宫本想害的是娴妃和魏常在,不料却误打误撞的给自己惹了麻烦。”高贵妃难得有些善良的说道,“本宫并不想加害于你,只是……本宫必须找个人来顶罪。”
“那就恭喜贵妃娘娘了,如贵妃娘娘所愿,这不我就替你受了这冷宫之苦了吗。”裕常在的声音里有了些颤抖。“只是贵妃娘娘,我好心劝你,你昨日加害于我,此事若从此过去,那便是桩冤案。若他日被人查出,想你也未必不会落得我这下场。”
“哈,多谢裕常在教诲,本宫想着,这一切的事情也都会随着裕常在的死而深埋地底。因为,一个死人是无法说话的。”高贵妃又恢复了她的狠毒语气。
“你不会有好下场,这是迟早的事。我就是到了地下,也会等着看着这一日。”裕常在提高了声音,突然吐出了一滩血。
高贵妃忙吓得后退了许多步,用手掩着鼻子。裕常在微微笑道,“贵妃娘娘的手上早已沾了人血,还怕见到这些吗?想必今日来,定是送我上路的吧。”
“本宫是想早些让你解脱痛苦,你死了,本宫也就可以安心了。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宫会派人打理好的。你放心的去吧。”说着,便不耐烦的叫了菀青送进来一壶酒。
裕常在看着这壶酒,“这就是鹤顶红吧。贵妃是想让我服毒自尽是吗?”
“裕常在,你不要记恨本宫,在这後宫中本宫都身不由己。本宫更有自己说不出的无奈。成王败寇,你就伏诛吧,下辈子生个好人家,别再进了这里。还有,这幅字便送你上路吧。”说着,将一幅字扔了过去,转身离开。字幅打开的瞬间,裕常在看到了四个字“安分守己”。
裕常在笑着拿起这酒壶,留下了最后一滴泪,“皇上珍重。”说罢一饮而尽。一个女人在临死前仍还惦记着是他的丈夫,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
高贵妃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酒壶摔碎的声音。心里也有了针扎的疼痛感。这是她第一次叹气,既是这场风波的终点,也是对一个生命逝去的叹息。“回宫。”
因为裕常在的事,海贵人和静如也是再无一语。静如因为裕常在的事,至今还生着气。海贵人见这储秀宫呆着着实别扭,便也再去请了高贵妃,求其去找皇后说情,搬进了长春宫。这海贵人入宫后多次的搬迁,也让後宫嫔妃笑话。储秀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这种静,似乎还是没有走出那场风波的原因。
这一日,是皇上近日首次踏入後宫。大概是想念四阿哥了,便径直去了钟粹宫。嘉嫔沏了一壶上好的雨后龙井,又备了些茶点。四阿哥也能够坐直起来,见了皇上,便张着个小嘴不停的笑。偶有笑出声音来,真真的惹人喜爱。
“哟,四阿哥看到皇阿玛来了,瞧这小嘴都高兴的合不上了。一直在笑。”嘉嫔也笑着说。这样的一刻,让嘉嫔觉得,若在民间,能一家三口在一起便是最幸福的事。此刻,她不再奢求其他。位分,权贵都已不再重要,只要皇上在身边就好。
皇上逗着四阿哥,不禁也哈哈的笑了起来,“来,让朕抱抱四阿哥。”说着,便从嘉嫔手中接了过去,这一刻他丢掉了所有的烦恼也让他忘了前朝的那些繁重的事情。“嚯,,四阿哥又结实了不少。这么爱笑,和朕小时候一个样。”说着便轻轻的在四阿哥额头上亲了一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看得出皇上是有多么的细心。
嘉嫔见到皇上如此疼爱四阿哥,本想再提裕常在之事,便也断了念头。看着皇上哄着四阿哥,嘉嫔只希望这一刻能再长点。这是每个女人心里都有的一点私心,这份私心正是爱的表现。瞧着四阿哥睡了,皇上和嘉嫔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晚上皇上去了雅歌堂。见了皇上时,静如没了以前的欢喜,脸上倒多了一丝忧愁。两人沉默许久,终是皇上先开了口,“魏常在有心事啊,朕来了这么久,也不和朕说说话。”
“皇上,臣妾心里确实有事。”静如看到皇上眉头舒展,想着提及此事,应该不会惹怒皇上,“臣妾认为裕常在是冤枉的。”静如就这么生硬的说了出来。让站在一旁的云枚着实吓了一跳!这个时刻,怎能提起此事?糊涂了,真是急糊涂了!云枚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可她一个奴婢又不能插上话。
“此事证据确凿。叶赫那拉氏也并无异议……”皇上说道,略无怪罪之意。
“可是皇上。”静如见皇上并未怪罪,便打断了皇上的话继续说道,“那天虽种种证据皆指向裕常在,可疑点重重,裕常在并无要害娴妃和臣妾的动机,并且陈公公否认见过裕常在,那裕常在的食材又是从哪里得来?臣妾宫里的下人怎么可能都睡着了?……”静如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
“够了!”皇上终于忍不住,皇上的声音在整个屋内回荡,刹那间是静止般的安静。静如听到了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着,皇上第一次对自己发怒,
云枚在一旁也意识到,小主终究还是惹怒了皇上。
“朕今日来此,并不是要和你说这些事,证据确凿,此事已然解决。魏常在何必纠结此事。後宫需要宁静。凡事更要以大局为重。”皇上起身看了一眼静如,“後宫之事自有皇后主持,贵妃协理。你性子如此冲动,真是让朕失望,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说罢,便起身离去。
静如在一旁委屈的哭了起来,明明是伸张正义,皇上却不领情反倒给她一顿指责。明知疑点重重,却不闻不问。走了,便再也不要来了。静如也生着皇上的气。
“小主,皇上乃一国之君,凡事自然要以大局为重。裕常在之事虽是颇有疑点,可是咬住不放的是贵妃,皇上有那么多的嫔妃,每个人都要照顾到。皇上若真彻查此事必会闹得**不宁。既然此事能够化解,就连皇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小主又何必再提此事惹皇上生气呢。哎。”云枚想着,估计魏常在也要遭到皇上冷落了。
静如心中憋着一股气,正在气头上。云枚也便不再相劝,只是侍奉她躺下,熄掉了几盏蜡烛。独自叹息的退了下去。
近半个月不见皇上,静如仍旧嘴上还挂着仅有的一丝倔强。可这心里早已碎了,皇上是真生自己的气了。茶饭不思,人也消瘦了不少。其实她只是在皇上面前想撒撒娇,倒倒心中的不满而已。可是她却忘记了,其实皇上心里早已装满了事,水满则溢。
“姐妹们,过几日便是重阳佳节了。後宫也应该好好的布置布置才是。本宫已经通知了内务府,给各宫都准备好了物品,会在这几日送到各个宫中。”皇后每日的晨昏定省,还是态度温和的对大家说。
高贵妃带着一脸的笑答,“皇后娘娘辛苦了,臣妾自当吩咐各宫下去照办。”
娴妃看了一眼,“贵妃帮忙後宫事宜这气色看起来依旧是好啊。”
高贵妃无视地回道,“是啊,皇上近日常来看本宫,还真有点忙碌。不过娴妃你说,这侍奉皇上,本宫能不开心吗。”而后又看了一眼静如,“倒是魏常在,人瘦了一圈啊,想着已经许久不见皇上了吧,真是我见犹怜。哎……皇上不是最爱吃魏常在做的点心吗?怎么,吃腻了?”
“贵妃娘娘说笑了,贵妃娘娘美貌,又陪伴皇上多年,自是最会服侍皇上,嫔妾哪里敢与娘娘相比。至于嫔妾近来消瘦,也是身体不适所致。”静如面无表情的说。
“哟,身体不适,不会是有了身孕吧。”高贵妃一言,引起了满堂人的注意。“哎呀,本宫都忘了,皇上许久不去魏常在那了,怎能有身孕呢?呵呵呵。”高贵妃笑了笑。
“启禀皇后娘娘。”海贵人突然起身行礼,“嫔妾昨日经太医诊断,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海贵人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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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奇耻大辱
高贵妃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吗?海贵人竟然怀孕了?与高贵妃同样惊讶的,还有静如。太快了,来得太快了。静如还没有做好准备。
“哦?真的啊,快起来,快起来。”皇后高兴的说,“有了身孕以后这能免的礼数就都免了吧。皇上可否知道了?”
“嫔妾还未告知皇上。”海贵人略显羞涩的坐在椅子上。离她最近的纯妃忙恭喜道,“海贵人真是有福气啊,想必若要能给皇上再添个阿哥,那来日封妃便指日可待了。”
“纯妃娘娘过奖了,只是才有一个月的身孕,哪里能知道是格格还是阿哥呢。”海贵人似乎很不在意孩子性别,可却着实想要生个阿哥,只有生了阿哥才最得皇上重视。
“不错不错。皇上知道此事一定也会很高兴的。玥心,快派人通知皇上。”皇后向来重视皇上的子嗣,作为孩子们的皇额娘,她自然心疼每一个皇上的孩子。是真真的国母风范。
在众人的道贺和崇拜中,娴妃也来恭喜海贵人,叫她安心养胎,生个阿哥好和四阿哥作伴。也还嘱咐了些饮食起居等问题。海贵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重视的感觉。是的,她的好日子也随即到来。午后,皇上来了她的宫里。
“海贵人快起来。”皇上终于不再视自己为空气,是在对自己说吗?她有些胆怯又有些害怕。坐在座位上,任凭皇上关切地询问,她也只是点点头,像一个害羞的小公主见到了王子一般。
“听皇后说,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怎么不早告诉朕呢。”皇上关切地问道。
“是,昨个张太医来给臣妾请平安脉时告诉臣妾的,实在是消息来得突然,也没来得及告诉皇上,还请皇上赎罪。”海贵人喃喃道。
皇上执起了海贵人的手,刚触碰的那一刻,海贵人还有闪躲。“什么罪不罪的,你若能给朕生下个皇子,那便是我大清的福气,何罪之有。只是,海贵人。”皇上执着海贵人的手,让其坐到自己跟前。“这段日子朕国事繁忙,无暇顾得上你。让你受委屈了。从今以后,朕便常来你宫中陪着你和孩子,也让你少些寂寞。”皇上深情的说。
海贵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吓得傻傻傻的,说不出是幸福还是委屈的泪水便止不住的留了出来。她一把投入皇上的怀中。
海贵人得子让高贵妃觉得心里不安,真如纯妃所言,诞下皇子,封为妃嫔,坐了主位,那便要与她分庭抗礼了。到那时,有个阿哥撑腰,便很难再听自己的吩咐了。而此时皇上在自己的宫中,却不在自己这。更让她生气。
其实最让她生气的,还是她的肚子。这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在屋里来回踱步的高贵妃,终于忍不住了,“菀青,走,我们去看看皇上。”刚要迈出门,便被菀青拦了下来。“娘娘,皇上现在正在海贵人那,您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本宫去给海贵人祝贺一下还不行吗?”高贵妃眉宇间有了些气愤和委屈夹杂的无奈和着急。
“娘娘,此时海贵人正得宠,若就这么去了会尴尬的。娘娘还是等皇上走了之后再去吧。”菀青依旧劝道。
骄纵惯了的高贵妃此刻怎能听的进别人的这话。看着皇上就在自己宫里,却不是来看自己,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硬是挣脱了菀青的拦阻,冲了出去。
“贵妃娘娘到。”高贵妃来的时候,皇上正在和海贵人聊得开心。如此冒失的闯来,皇上眉头微微有些纠结。
“臣妾给皇上请安。”海贵人随即起身,“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无意应了一嘴,便直接坐了下去,这让海贵人只能站在了一旁。
皇上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不说。高贵妃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冒失,便道,“啊,皇上,臣妾娘家给臣妾捎来了一坛酱菜,皇上去尝尝如何?”
“你自己回去吃吧。哦对了,来了正好,朕有一事要告诉你。”皇上仍旧没有好气的说道。
“皇上有何事,臣妾听便是了。”若说高贵妃此时的举止,让在一旁的海贵人也觉得讨厌。这明显就是来捣乱的。
“朕决定晋海贵人为嫔位。就不和你同居一宫了。”此话一出,高贵妃又有了些慌张。海贵人也被这